第48章 我男朋友等會兒過來
邵霖風看清她的舉動,愣了一下,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就見梁蟬絲毫不避諱地打開微信。
在輸入框裏打了一行字發給蔣祈樹。
梁蟬:“我嗓子啞了,不太能說話。”
蔣祈樹秒回:“是不是昨晚吹風感冒了?”
梁蟬:“嗯。”
蔣祈樹:“我說什麼來着,昨晚下那麼大的雪,在室外不注意保暖很容易凍感冒!你吃藥了嗎?現在在家還是在醫院?我過去找你!”
透過文字就能看出他很着急。
梁蟬更急,打字速度飛快,好像慢了一秒蔣祈樹就會出門來找她。雖然他並不知曉她在哪裏。
梁蟬回的是:“在醫院輸液。”
蔣祈樹就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哪家醫院?你一個人嗎?”
梁蟬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落下去。她不想欺騙蔣祈樹,也不想惹他難過,思索片刻,避重就輕地回:“不是一個人,有人陪我,你別擔心。”
屏幕左上角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梁蟬等了一會兒,卻沒有收到新的消息。
這六個字反覆閃爍。梁蟬猜想,是因為蔣祈樹在刪改措辭。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如此糾結。
對面最終彈過來的消息是:“陪你的人是邵霖風嗎?”
梁蟬渾身一震,被他准得可怕的猜測驚得愣住。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與蔣祈樹視頻通話,進屋時,她冷不丁撞見邵霖風,沒拿穩手機,蔣祈樹應該看到了邵霖風的臉,也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當時什麼也沒問,選擇默默掛掉電話。
或許,他剛才給她打電話就是為了質問昨晚的情況,問她怎麼會在邵霖風家裏過年。
另一邊,蔣祈樹握着手機,高度凝聚的視線幾乎要將屏幕盯出個窟窿,卻始終等不來梁蟬的隻言片語。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女朋友生病,陪她去醫院、照顧她的人卻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偏偏這個男人還是她曾經喜歡的人。或許不該用“曾經”這個詞,她現在依然沒能忘記邵霖風,依然喜歡着他。邵霖風在她心裏佔據的位置比他重要。
蔣祈樹嫉妒得發狂,也冷靜得過人,他低下頭,慢慢地組織語言,發過去。
蔣祈樹:“告訴我是哪家醫院好不好?我過去看看你。”
梁蟬心軟,給他發了自己的定位。
蔣祈樹動蕩的心稍微得到一絲安慰,至少,她沒有推開他。
梁蟬回完消息,看了眼邵霖風,在她與蔣祈樹發微信的過程中,邵霖風避開了,坐到與她相隔兩個座位的地方,慢條斯理地吃早飯。
察覺到她的視線,邵霖風扭過頭來,深邃眼眸略暗幾分,就這麼靜默不語地看着她,等她主動開口。
梁蟬垂下眼,在手機備忘錄里打了幾句話,遞給他看。
【我男朋友等會兒過來。】
【您有事可以先去忙,輸完液他會送我回家。】
【今天麻煩您了,等下我把錢轉給您。】
邵霖風快速看完那幾行字,簡直想笑,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吃力不討好。不過,是他有錯在先,她想怎麼折磨他都是合理的,他沒有一句怨言。
邵霖風說:“大年初一能有什麼事,我的親戚不在宜城,拜年都省了。既然你……男朋友過來,那就等他過來了我再走。”
梁蟬催他離開,目的就是不讓他們碰上面。她咬了咬唇,在心裏醞釀一番,重新在手機上打字,欲勸說邵霖風現在就回去。
字還沒打完,手機就被人強行抽走了。
邵霖風沒看她寫了些什麼內容,按下鎖屏鍵,將手機揣進兜里,指着一旁的粥說:“趕緊趁熱吃了,再磨蹭下去涼了還怎麼吃?”
他的不悅藏在語氣里,隱約帶了點怒意。
這種“長輩式”的話語,讓梁蟬久違地有些發憷,拿起勺子喝粥。
*
半個多小時后,蔣祈樹趕來醫院。
身在輸液室的梁蟬未見其人,先聽見走廊上急匆匆的腳步聲。板鞋摩擦着瓷磚,發出的聲音有點尖銳,像吹哨子。
聽着就是蔣祈樹的腳步聲,梁蟬疲倦地掀起眼皮看過去,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輸液室的大門,她都沒看清他的臉。
似乎意識到跑過頭了,那道身影急急剎住,退回來幾步,歪着頭,與梁蟬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蔣祈樹呼吸粗重,大步朝梁蟬走去,停在她面前,雙手撐着膝蓋彎腰與她平視:“現在感覺怎麼樣?”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哦,我忘了,你說不了話。”
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他剛從室外來,手是冰涼的,兩相對比,自然能感覺到她額頭的燙。
蔣祈樹皺了皺眉:“嘖,梁蟬,看來我以後得看緊你。你說說你,年紀輕輕怎麼不是感冒就是受傷。”
梁蟬看着眼前的男生,他的手那麼冷,卻是滿頭大汗,額發和鬢髮全濕了,像從水裏爬起來的。
蔣祈樹側身坐到她旁邊,除了護士,沒看到其他人:“陪你看病的人呢?”
話音剛落,那人從外面進來。
一身居家的裝扮,寬鬆的毛衣長褲,毛衣袖子半挽,露出來的小臂青筋凸起,握着一隻白色保溫杯。
梁蟬輸到第二瓶時,感覺手臂涼涼的,隱隱作痛,不太能忍受,扯着嘶啞的嗓音跟邵霖風提了一句。邵霖風找來護士,護士說這是正常的,跟裏面配的葯有關。為了讓梁蟬舒服點,她把滴液的速度調到最慢,癥狀果然有所減緩。
第二瓶葯剛開始,離拔針還得幾十分鐘,邵霖風交代護士照看一會兒,他出去一趟。
從家裏出來得匆忙,有些東西忘了帶,邵霖風跑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保溫杯和毯子,到開水處把保溫杯燙洗了幾遍,接上一杯水回來。
碰見蔣祈樹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以,他能不動聲色地同他對視。
邵霖風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將保溫杯遞給梁蟬,展開毯子蓋到她腿上,這才用正眼瞧蔣祈樹。
不愧是被容姨讚不絕口的男生,的確比同齡的那些小子看起來順眼。
他們先前見過兩次,正式打照面這是第一次。
蔣祈樹見識過各種場合,還沒有過露怯的時候,他率先伸出手,露出個不冷不熱的笑容,自我介紹:“您好,我叫蔣祈樹,謝謝您照顧我女朋友。”
再淡定從容,在邵霖風眼裏也不過是個沒出社會的毛頭小子,自以為將眼裏的敵意隱藏得很好。他猜這個叫蔣祈樹的男生,此刻內心住着一頭暴怒的獅子,張牙舞爪地捍衛自己的領地。
邵霖風莞爾,與他握了握手:“你好,邵霖風,算是小蟬的朋友。”
梁蟬坐的位置剛好在兩個男人之間,視線正對着他們交握的手,不知誰先暗中使勁,兩人手背上的青筋都綳起。
空氣里似乎蔓延着火|藥味。
梁蟬嗓子發癢,禁不住咳嗽了一聲,兩道視線同時看過來,鬆開了手。
梁蟬想找個借口緩解尷尬,舉起手裏的保溫杯晃了晃。蔣祈樹會意,接過來給她擰開蓋子,再遞迴去:“小心燙口。”
蔣祈樹坐到梁蟬右手邊的空位上,掖了掖她腿上沒蓋嚴實的毯子,眼睛往上挑,瞅了眼身高不輸自己的男人:“這裏有我照顧就行了,您忙去吧。”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邵霖風比他想像中還要卓越,不管是樣貌還是周身氣度。
梁蟬會喜歡上他一點也不奇怪。
蔣祈樹打翻了醋罈子,酸味翻江倒海般在體內衝撞。
最可氣的是邵霖風根本不打算聽他的:“她還生着病,一個人住出租屋我不放心,家裏有阿姨照顧她的飲食,對她養病只有好處沒壞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