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死局求活
古墓之內,在將顏童泡入血池后,石堅完成初步的儀軌,然後在石棺一旁觀察了一會。
顏童雖然在之前的鬼市中,花費了很多陽壽,但她已經轉化為殭屍血脈,理論上不老不死青春永駐,所以只是在支付陽壽的時候,顯得衰老得厲害,但是在離開鬼市后,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不死之血的作用下,雖然陽壽是被客觀上扣除,但是顏童的容顏外貌卻是迅速恢復的。
只是從剛上高中的小姑娘變成了成年女性,外加短髮當中有黑白摻雜。否則之前,也不會被趕屍門的修士認為是鬼婆婆的關門弟子,而沒被誤認作鬼婆婆。
在確認整個儀軌沒有問題之後,石堅開始給一旁那一具具放置好的屍體搜身。
在這個世界末法時代道術衰微,這些趕屍門弟子身上也是如此,石堅細細搜索后,只在那名徐長老的身上發現了幾張品相還算不錯的符,以及一本他記錄著自己修鍊心得的小冊子,除此之外雜七雜八的物品,都並沒有什麼大的價值。
“這是控屍符?”
石堅修學過趕屍門傳承典籍七曜屍解,稍一辨別就知道這是什麼符咒有什麼功用了。
貼在殭屍額前,配合趕屍鈴,可以強化控制,增強操縱殭屍的威力。
五毒神功中篇里有以蛇,蜈,蟾,蠍,壁虎五形為法度的拳劍法門,不過要完成初篇奠基后才可以修鍊,否則強行修鍊既無威力也損害身體,石堅雖然秘籍在手當時卻並沒有多觀多記。
這三天的時間他閑着也是閑着,就翻看起了徐長老的修鍊心得,相比趕屍門門主,這位徐長老雖然不如也是頗有才能的,他專攻驅屍控屍,可以指揮行屍飛天、列隊成陣禦敵,甚至只需設壇作法,就可以隔着數百米控制數十上百個行屍行動,他的筆記當中記錄了許多驅屍控屍的技巧,石堅自己也是看得頗有受益。
覺得這三天時間,不再那麼無趣了。
……
詭異降臨,幽水村十五人任務。
以渡過五次恐怖任務的資深者於忠英為首的四人:石堅、顏童、高正邦(生死不明。)
以渡過五次恐怖任務的資深者左修文為首的六人:馮元翼、薛紀明(死亡)、侯雲飛、江輝祖、竇啟勝(死亡)。
在任務最初,被資深者出賣給厲鬼的五人:匡文時(死亡)、程學惠(死亡)、林桂軍(死亡)、關明瓊(死亡)、曲哲。
十五人團體任務算是常見任務中難度最高的了,這種任務的折損率一般在百分之五十左右,現在任務還沒有推進至尾聲,參與者就已經死亡近半了,按照常規經驗,這場團體任務將會以團滅而告終。
“呼呼呼呼。”
快速的奔跑,粗重的喘息,曲哲不知道自己在這片山林當中已經逃命多久了,日升月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片山林當中渡過了多少天。
他只知道旅行包里的壓縮餅乾越來越少,礦泉水更是早就已經喝光了,只能在不斷逃命的過程尋找水源,滿足身體所需。
能夠成為五個被坑群員中,唯一一個活到現在的人物,除運氣的因素以外,曲哲當然有自己的本事。
在找到一條小溪,慌忙地奔跑下去補充水源的時候,曲哲的手掌放在自己眉心處,片刻之後又將手掌放下,他睜開雙眼,其中慘白一片,散發著邪異的氣勢,彷彿能夠洞察一切:
陰陽眼,在微店當中頗為罕見的一個強化,恰恰在曲哲渡過自己第三次恐怖任務的時候刷新出來了,價格又堪堪讓他能夠兌換。
就是憑藉這雙可以洞察鬼物的眼睛,曲哲才可以一次次的避過那個紅衣新娘,一個人在這荒山上好像捉迷藏似的,躲避厲鬼躲避過這麼多天。
“我應該是被於忠英、左修文他們給坑了,他們兩個聯手絕對不置於連任務最初的厲鬼都對付不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等於是群主不給一點活路,想讓我們死盡死絕,這不符合群主的做事風格。”
“但偏偏我、林桂軍、關明瓊他們都死在了這片林子裏,說明我們這些人一開始就是被放棄了。被拋出去當作誘餌,吸引鬼新娘的注意力。”
完全想明白這些事後,曲哲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能夠被群主派來,作為這十五人任務的帶領者,於忠英與左修文絕對是同批群員中比較優秀的,別說自己很難活着渡過這場恐怖任務,就算是真的出去了,自己也不敢招惹那兩個人。
在陰陽眼的視覺作用下,整個天地世界都是黑白色的,曲哲憑藉這個能力觀察着四周的風吹草動,心中計劃着接下來的躲避路線。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玩捉迷藏自己幾乎不可能渡過三十天任務,但是他現在被鬼新娘攔截在這座山上根本下不去,有的時候不得已甚至只能往深山裏越走越深,哪怕明知道是在飲鴆止渴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太過於關注四周,這些天也過得太疲憊勞累了,曲哲在逃命的過程中一時沒有注意到自己腳下,一腳踏空。
“啊!”
踩入一片草陷當中,然後似乎通過了一條斜坡地道,一路翻滾,曲哲最後砸在堅硬的地面上,只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要碎了。
“嗚……”
緩了一會,曲哲知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試着活動手腳,其它地方還好,右腿腳腕處傳來鑽心的痛。
曲哲心中大為駭然,在這個時候把腳扭傷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他連忙不顧疼痛拚命用手去按摩腳腕,可是不管怎麼按揉,腳腕都感覺生疼!這樣一來,別說跑步了,就算是走路,速度都會很慢!
“這裏是……一座墓室?”
腳腕疼得厲害,但是他還是站起身,咬着牙繼續想往前面走,畢竟繼續往前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呆在這裏的話卻是必死無疑。
儘管每走一步腳腕都傳來劇痛,可是曲哲還是咬緊牙關忍耐住了。
他,就這樣一步步的,主動走入到了這座深山古墓中,只為求一線生機。
這座古墓規模並不太大,也是年久失修了,通過地裂縫隙,曲哲走到一巷道墓室當中,突然間看到一群人影站立在黑暗當中,這嚇了曲哲一跳,但是定神望去,卻發現這些,全是巷道左右,一個接一個用紙紮起來的殘破紙人。
中國很多地方有這個習俗,一個人死去后,家人會給他燒紙房子和紙人去下去伺候他。
“死馬當活馬醫,我倒要看看這裏到底有沒有我的活路。”
拖着一條腿,曲哲一步一挪的向深處走去,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盡頭處的一座石門,當走入進去后,曲哲又被嚇到了。
因為眼前入目的並不是墓室棺槨,而是一片深紅色的婚房設計,哪怕已經時隔多年,也能看出昔日建設之人的用意。
在房間的中央圓桌處,擺放着一緞長書,曲哲行走過去拂去灰塵,發現這是一紙婚書。
上面記載着的,卻是一樁痴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
慕雪痕原本是本地大戶慕家長女,冰雪聰明美麗端莊,但是因緣際會,與一名窮苦學生結下一場孽緣。
為了這個學生,慕雪痕幾乎與家中決裂,搬出慕家,照顧愛人、贍養婆婆。
數年之後,那名學生遠赴外地,一舉成名,成為官員。
慕雪痕本以為苦盡甘來,自己也可以與父母重歸於好,誰知道千等萬等,最後等來的是愛人在異地,與高官家小姐成婚的消息。
受此打擊,慕雪痕幾乎陷入癲狂,被慕家拉扯回家,囚於府中,不出數月自縊而亡。
慕父雖然深恨,但是也知道女兒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與那個男人成親,因此為女兒建立墓室,偷偷佈置成這個模樣,希望能夠完成女兒的心愿。
圓桌上的錦緞長書,雖然多用繁體字半文半白,但是曲哲是能夠看得懂的。
同時,他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第十六個人,到底是誰:慕雪痕。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背後隱隱傳來,雖然隔着半掩的石門,但驟然轉身的曲哲還是能夠隱隱感應到,那一襲紅衣的厲鬼,正緩緩的漂降而下,對方明顯是感應到了什麼,方才返回巢穴。
“……拼了。”
無路可逃的曲哲,拖着一條斷腿,來到了這間詭異墓室的床榻上,掀開紅簾,果然看到床榻上有一具紅衣骷髏——以及放置一旁一襲藍色的男士長衫。
………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過。
雖然這三日當中,因為鬼婆婆所設的陣法已經破損,不時有孤魂野鬼的侵襲,但是石堅法力大進,繪製鎮靈符威能增強,一味防守的話,倒也沒有太大壓力。
不同於石堅對於化陰池藥力的吞噬,三日時間過去,顏童所在的石棺血池中,那血色僅僅只是淡薄了一些,但是卻也可以感受到,身處其中少女氣息的增強。
幽水村二十九日。
石堅正在讀書,同時等待顏童的蘇醒。
突然之間,放置在墓室角落的旅行包,其中傳出來聲響,是無線電對講機的呼叫聲:
“石堅,高正邦,顏童,我已經找到並打開了古修士洞府,在亂葬崗這裏,這是這個任務我們最後需要面對的敵人,如果我們不能戰勝他,整個幽水村方圓百里,無論是人是鬼都會被他血祭……想要活着的話,儘快趕回來,助我一臂之力也是在幫你們自己。”
這是於忠英的話語聲,這番話他分別在三個時段,用對講機重複了三遍,到決戰的時候了,很明顯就連於忠英也想匯聚所有能夠匯聚的力量,他的心中也有猶豫懦弱。
嘩。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過來水響。
石堅回過身去,卻見小姑娘顏童已經在穿着自己的衣物了,皮膚嬌嫩、體態美好,一個才上高中的女孩,居然有着美好誘人身材,豐臀細腰,胸脯鼓起。
經過血煉之後,她幾乎完全恢復回十幾歲時的模樣了,可見,這次血煉對於她的好處之大。
“石大哥!”
換好衣物后,顏童小跑過來俏生生地喊道。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決戰了。希望我們兩個都能活下來,活着回到現實世界去。”
晃了晃手中的對講機,這裏是墓室迴音效果極好,石堅相信剛剛於忠英的話語,顏童她也是聽到了的。
“相比於忠英,我更相信石大哥,石大哥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說著,顏童伸出手掌。
見此石堅一笑,也伸出手掌與小姑娘握在了一起。
走出可以說是蹲了半個月的林中墓室,此時已是黃昏,可是還是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西北方向,有一股無形有質的靈氣柱直衝雲霄,別說是石堅,就連顏童都清晰感受到了。
“我們才過了幾場任務啊,就讓我們經歷這樣大的場面。”
雖然自身是法力大進,但是顏童感受着那道如龍一般強大靈壓,還是有些畏懼,這樣說道。
“我們,幽水村的村民,甚至那些潛入幽水村的邪修,只要處置得當,全部都是用來對付那個張道衍的,而且,於忠英他們提前一步探索到了張道衍的藏身地,破壞了他的陣法。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張道衍功行未曾圓滿,我們是有機會戰勝他的。”
相比躲藏,以石堅的性格只會選擇進攻,哪怕前方危險重重火中取栗,石堅也不肯現在選擇隱藏,然後被人搜出來,像踩死一隻臭蟲一樣碾死。
石堅與顏童一同再次進入幽水村,無論是進入時遭遇厲鬼的那座荒山,還是北面的那座島嶼,還是鬼婆婆的林中古墓,在任務中都算是幽水村的區域,只是它們是屬於特殊區域,雖然算作是幽水村,但是村中的村民平常幾乎不可能會到這些地方去。
石堅與顏童現在進入的是,幽水村村民的日常居所,此時此刻這裏已經亂作一團。
許多村民背負包裹像老鼠搬家一樣慌不擇路,石堅一把拽住一個自己認識的村民問道:
“發生什麼事,村子怎麼會亂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