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矛盾

第085章 矛盾

謹遵田鄉長指示,薛家強一早八點鐘不到就趕到了崗南村。

陳蒼偉帶着五侄子陳天運在村委會會議室中已經等着了,會議室的斜對面便是村長辦公室,陳蒼偉雖然沒享用過一天,但也曾探頭打量過辦公室的佈置,比起田鄉長的辦公室,面積雖然小了許多,但裏面的家私設施卻高檔了好多個層次。

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成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和陳蒼偉的唏噓不已雄心未死不同,薛家強只想着早一點完成田鄉長交代給他的傳話任務,崗南村對他來說就如同煉獄一般,多呆上個幾分鐘都恐怕要遭到身消神隕的劫難。

黃大龍挺着一張沒睡醒的臉哈欠連天的下來通知說,昨晚上楊村長工作到了後半夜,眼下正在補覺,開會的話,至少要往後推遲一個小時。

往後推遲一個小時?還是至少?

薛家強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但他沒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臭毛病,不悅神色只是在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微笑着點了點頭。

但陳蒼偉可忍不了。

這明顯是個瞎話。

崗南村的人誰不知道那小賤種只要在村裡,雷打不動的清晨六點鐘準時去崗坡上練功,哪有什麼補覺,分明是故意怠慢鄉里的領導,太不懂事了。

陳天運這兩天的思維相當混亂,前一天在二叔未列席的村委會會議上,他還生出了不如就此跟惡霸混的念頭,但今日看到二叔重新出山,且請來了鄉里的領導,又聽說田鄉長打算給惡霸上道緊箍咒,這思想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

為了表忠,陳天運搶在二叔開口之前懟道:“黃大龍,你好像少說了一個字,惡霸現在只是代村長,希望你提到他的時候,能準確表達他的職務。”

黃大龍諱莫如深玩味一笑,卻沒搭理陳天運,轉而沖向薛家強打了個哈欠:“楊村長說,薛領導要只是過來傳達個通知什麼的,為了不耽誤領導時間,可以由我黃大龍代為接收。”

陳蒼偉冷哼一聲,終於開口:“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摻和我崗南村的事情?”

黃大龍也不生氣,樂呵呵應道:“二叔,你這話說的就沒水平了,楊村長說過,崗南村的美好未來不能只依靠本村人,還要向外面廣納人才,而我黃大龍,便是楊村長看中的第一個願意跟崗南村共同進步的人才,所以,你們要秉承楊村長的精神,禮遇我黃大龍。”

陳蒼偉被氣得差點沒當場吐血,陳天運也夠嗆,黃大龍那貨一口一個楊村長,根本沒把他的警告聽進耳朵里,這是赤果果的藐視,陳天運恨不得衝上去抽他幾個耳光。

薛家強罕見地表現出了極好的涵養,左右勸慰了一番,按住了即將暴跳的陳家叔侄,隨後微笑着跟黃大龍解釋道:“我確實是來傳達田鄉長的指示的,不過指示內容很重要,不方便由你來代為接受。”

黃大龍再打了個哈欠,留下一聲冷笑後轉身就走,你特么樂意等那就等,老子敢保證,中午吃飯前你絕對見不到我霸哥。

昨晚上楊銳睡得確實挺晚,不單他一個,黃大龍張紹本李振堂睡得比楊銳還要晚,之所以睡得那麼晚並不是因為工作,建廠搞項目的事情早就分了工,張紹本負責收繳集資款辦理工商註冊,並協助李振堂挨着道路征個十來畝的地,李振堂負責征地以及征地后的廠房建設,黃大龍需要藉助劉大光的關係儘快採購來足量的縫紉機和鎖邊機。

罪魁禍首乃是大舅。

這老傢伙親眼目睹了陳玉娟被村民們連拖帶拽弄出了別墅,在院子裏還遭到了幾十口子村民的唾罵,積攢了多日的鬱悶一吐而盡,心情登時大爽,非要拉着眾人陪他一醉方休。

也正是大舅昨天的表現,讓楊銳徹底信了他並非偽裝,而是跟大舅媽真的鬧翻了臉。

睡懶覺可不是楊銳的生活習慣,正如陳蒼偉所判斷,他一早六點鐘便去了崗坡上練了一個半小時的功,這會兒正在頂樓涼亭下悠閑自得地喝着早茶。

黃大龍的沒睡醒以及哈欠連天也是裝出來的,這貨雖然退伍已經快滿三年,但在部隊養成的生活習慣卻是丁點也未改變,只是害怕楊銳練功時拿他當人字樁,所以早晨那會他是能躲楊銳多遠就躲多遠。

回到頂樓的黃大龍把情況跟楊銳說了,果然,霸哥的反應跟他預想的一模一樣。

“那就讓他們等着吧,大不了我請他吃頓午飯就是了。”

楊銳這般做法並不是有意為難薛家強,恰恰相反,他是在幫助薛家強,讓他不至於太過難堪,因為婁縣長昨晚上答應過楊銳,今天一上班就會給田少武打招呼。

現在離八點鐘上班時間還差了幾分鐘,田少武應該還沒接到婁縣長的電話,這個時候要是薛家強把田少武的什麼指示給明確傳達了,過不了多長時間又得改口,那面子可真就丟大發了。

至於田少武的指示內容,用屁股也能想的明白,躲在家裏數日的陳老賊突然間精神抖擻地過來說要開會,一準沒好事。

……

婁會儉剛到辦公室便被耿乾承叫了過去。

下面有好幾個鄉都面臨著人事調整,眼下夏收已經進入了尾聲,最好趕在秋種之前把這幾個鄉的領導班子給落實了,以便順利開展來年的工作。

縣裏的人事權自然要掌握在他這個班長的手上,其他常委也就擁有個建議權,但耿乾承做事求穩,在把人事調整方案提上常委會討論之前,他需要先統一縣韋當組成員的思想,免得常委會上出現不和諧的聲音。

婁會儉對別的幾個鄉的人事安排沒什麼意見,唯獨對石崗鄉,他再一次提出了對田少武的不放心。

耿乾承有些不爽,這已經是婁會儉第二次跟他唱反調了,上一次還好,婁會儉是單獨找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但耿乾承已經否決過了,這一次怎麼還能當著其他當組成員的面固執己見老調重彈呢?

“會儉同志……”耿乾承藉助喝茶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語重心長道:“我們都知道,在石化公司的項目上,田少武辜負了縣裏對他的厚望,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也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啊,我這麼說並不是在為他開脫責任,我只是想表達一個理念,我們不能因為某位同志在某一件事情上的失利就全盤否決了他既往的貢獻。”

稍一頓,耿乾承接道:“將近三十年,田少武同志紮根在石崗鄉,從一名剛畢業的青澀學生成長為一鄉之長,他對石崗鄉的感情有目共睹,他對黨的事業的忠誠有目共睹,他在石崗鄉鄉親們中的崇高威望同樣是有目共睹,同志們啊,我想問一句,像田少武這樣的同志不該得到重用嗎?”

除婁會儉之外,其他幾位黨組成員紛紛點頭。

婁會儉道:“我並不否認田少武同志對石崗鄉的感情,也從未懷疑過他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同時也很佩服他在石崗鄉所享有的威望,可是,耿書記啊,眼下咱們朝明縣的首要任務是發展經濟,而田少武同志在這方面的能力實在是難堪重任。”

緊接着,婁會儉擺出了實打實的數據,田少武擔任石崗鄉鄉長已滿五個年頭,五年間石崗鄉的工農業總產值平均增長率僅有百分之四點七,在縣裏的排名從倒數第五跌到了倒數第二,嚴重拖了朝明縣的後腿。

“耿書記,我承認石崗鄉的落後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在於地域偏僻,可咱們朝明縣相對於其他兄弟縣區也存在這樣的客觀困難,但市裏面會接受咱們這個理由嗎?謝書記和馬市長不還是逼着咱們兩個立下了軍令狀?”

相比石崗鄉在縣裏倒數老二的排名,朝明縣在市裏的縣區排名更是不堪,自打實行排名制以來,朝明縣就從未讓副班長的位置旁落過。

經濟,是朝明縣最大的痛點,也是耿乾承最薄弱的軟肋。

耿乾承算是個紅二代,父親雖然早已不在,但父親當年的戰友們並沒有忘了他,三年前,父親的****得到了**,他也時來運轉平步青雲,從一個邊遠鄉鎮的民辦教師迅速成長為了一縣班長。正至上,耿乾承身上流淌着父親的血脈,自然不存在問題,但在經濟方面,他卻是個門外漢。

去年初夏,耿乾承被提拔為朝明縣班長時,市裏的謝書記語重心長地跟他說過,婁縣長在發展經濟上很有一手,希望他們兩個搭班能夠好好配合。

一年多了,他秉承謝書記的教誨,在工作上可謂是力挺婁會儉,但凡婁會儉在職權範圍內做出的決定,他基本上都會表示支持,但換來的結果卻是婁會儉的越發強勢,對他的尊重也越發流於表面。

若是朝明縣的經濟在這種政治生態下能得到長足發展,這口氣他咽下也就咽下了,但問題是,去年整個縣的生產總值也就增長了不到六個百分點,今年比起去年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副班長的排名座次依舊牢牢掌握在朝明縣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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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非主流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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