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山甲騎
殷無壽暗中收力,將自己的修為控制在了無疆境初期的階段,和鶴別山的修為境界相似,以他修為可以一眼看出鶴別山的實力,這便是後期境界差距懸殊的結果。
鶴別山帶領的黑山甲騎皆是捨棄戰馬徒步衝鋒,速度也是極快,手中長刀泛起水汽,光影流轉有勁風涌動。
其餘人見鶴別山已經出手,也是紛紛催動玄力,收斂心神,穩住陣腳,先後向著殷無壽衝去。
“不錯,尚有有幾分膽氣,或可向死而生。”殷無壽揮手間,半空中乍現多抹流火飛掠而出。
道寶“十方天地”,殷無壽的本命道寶。
流火如長龍奔騰,自天向地,所過處燃起熊熊烈焰,烈焰上下鋪張開來,像是從天落下的火牆,無窮無盡的玄力轉瞬間將天地分割。
十八股勢力,被道道火牆阻擋分離包圍,形成了十八個區域。
殷無壽意念間,又有十七道分身從另外的每個區域中出現,玄力涌動,令許多人膽顫心驚。
大道無疆。
意念分身。
神遊,離魂。
是半步踏進長生的境界。
十八股勢力中也不乏有人修行到了大道無疆的境界,然而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成千上百高修為的玄師,他們自問無人能夠做到。
而玄師的本命道寶,也會因為玄師的修為經歷頓悟選擇的不同,有着不同的變化與能力。
殷無壽的本命道寶,十方天地,屬於玄師道寶中的“神器”,他很少催動這件本命道寶,凡見過者大多已死,他也很少用這件道寶殺人。
對於殷無壽來說,只有認可的對手才配他出手以本命道寶對陣。
他是火族老國王的第三子,出身高貴,天賦異凜,對玄道的修行有着自己獨特的悟性,被視為火族數百年難見的天才,亦是火族軍隊極具威望的統帥。
殷無壽的意念分身沒有急着出手,靜靜的看着火焰牆隔絕了每個區域內眾人的視野,將這些勢力分別帶進了不同的戰場,讓他們從慌亂中回過神來。
殷無壽本人看着衝鋒來的鶴別山,單手搖指。
狂風卷着炙熱的火焰從身後如浪潮一般撲向前,頃刻間又猶如千軍萬馬奔騰。
鶴別山衝鋒最前,將長刀擲出,跟隨的黑山甲騎同樣將長刀脫手,動作整齊沒有任何的猶豫。
隨着意念催動,長刀刀身上泛起的水汽形成水霧,瞬息凝聚成團,水霧與火焰對沖,玄力交織,密集的長刀飛在半空猶如衝鋒陷陣的死士,一次次試圖衝擊向前,皆被炙熱的火焰形成的“千軍萬馬”阻擋着。
密集的長刀組成道陣,使得眾人之力可以合一,能夠對抗着殷無壽隨手催動的玄道妙法。
殷無壽立在原地,雙眸中的火種在燃燒,那是縷縷融入瞳孔中的火焰,有着蒼古的氣息,自很遙遠的過去傳承下來,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早已融為一體。
“道陣有大有小,大到可以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佈局,小到可以藏於天地萬物中,一葉飛花,皆是藏有乾坤。你雖然不善佈局大的道陣困敵傷人,這小道陣的運用實屬不錯,有姜尚的幾分實力,可惜水國的國主,那符老不死向來薄情寡義,對待自己的兒子尚且小心翼翼,自然是不會明白你這等將士的辛苦與忠心是何等寶貴的,在他看來你們皆不過是奴僕,生如螻蟻死不足惜。水國雖然多人才,可惜國主並不愛惜。”殷無壽認可着鶴別山的實力,說出的話也讓鶴別山心中刺痛與憤怒。
身為伴君之人,他何嘗不知,自己的國君是怎樣的人物,然而忠君赴死即是他信奉的一切,自他識字起,家族長者便教導他,為君王戰死是為人臣子應盡的職責。
“玄道妙法·水空斬!”
鶴別山疾馳掠上,手捂住飛在半空中的長刀,怒吼同時,單掌虛拂過刀身,水光在刀身流轉,變作一把巨刃自半空劈落。
身後跟隨的黑山甲騎先行沖至近前的幾個人立刻止步,紛紛單手搭在另外的手的手腕處,推掌將手搭在鶴別山的身上,再後來的人一層一層搭手在前排同袍的身上,玄力源源不斷的涌動,從眾人身上匯聚向鶴別山。
不過電光火石間,鶴別山的修為暴漲,催動的水空斬后無數水空斬在其餘的長刀上臨空斬出。
密集的水刃將火焰長龍撕裂,向著殷無壽密密麻麻的落去。
殷無數抬手,掌心流轉炙熱的氣息,將斬來的水刃紛紛蒸騰,隨風逝去。
“玄道妙法·眾水之聲!”
鶴別山意念間,殷無壽站立的地方上空有水滴如大雨下落。
“寒冰刺!”跟隨的黑山甲騎同時開口。
下落的水滴形成冰刃,猛地刺向殷無壽。
殷無壽身形向後滑移,所過處留下道道燃燒火焰的殘影將冰刃吸納融化。
與此同時,鶴別山早已欺身而進,手中長刀直取殷無壽的脖頸。
殷無壽掌心燃起火焰,以掌為刀反擊,長刀與手刀交擊。
鶴別山頓感一股炙熱的氣息從碎裂的長刀上傳來,沁入握住刀柄的手,然後震撼的發現,五臟六腑猶如被火燃燒,他強忍着痛苦沒有叫出聲,鮮血從喉嚨湧上,充斥嘴中,從嘴角溢出。
他瞪大着雙眼,再無力出手,意志讓他不肯跪下。
鶴別山感覺到了天地的距離。
面對修行玄道的天才。
原來所有的努力都是如此的可笑。
殷無壽的以手碎裂鶴別山的兵器,單掌按住鶴別山的頭顱,意念間,留在遠處的火焰殘影疾步衝鋒。
那些跟隨鶴別山的黑山甲騎欲要出手,火焰殘影化作無數火焰利刃,穿過黑山甲騎的胸膛,自背後刺出。
炙熱的火焰在黑山甲騎的體內燃燒,瞬息將他們化為灰燼,沒有發出痛苦的嘶吼,快到他們似乎還無法感受到痛苦,便已結束這痛苦的一生。
黑山甲騎。
被無數人嘲諷建立起的騎兵小隊,百餘人皆是孤兒,尊鶴別山為大哥。
鶴別山想要怒吼,然而喉嚨被無形的氣息扼住無法發出半點聲音,雙目瞪大欲裂,他不甘心,卻也知道自己輸了,徹底的輸了。
想起昔日同袍之情,不由得淚落如雨,這個中年漢子便這樣憤怒的哭了出來。
殷無壽以掌退開鶴別山,雙眸冷靜。
鶴別山被掌風推動,連連退了數步,每一步都用儘力氣的想要止住身形,每一步皆有血從口中流出,他沒看到周遭的火焰已經隨風而逝。
無數的眼睛在看着這裏的戰場,遠方戰甲一身的國主,正冷漠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慢慢瀰漫起的恨意,這個如螻蟻一樣的傢伙讓他的顏面掃地,他必須懲戒他還活在世上的家人。
“黑山甲騎,鶴別山。”殷無壽以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語。
鶴別山在退到第二十七步的時候終於止住了身形,渾身被火焰撕裂鮮血直流,披散的頭髮也是被血染透,儘管虛弱至極,仍是沒有跪下,血淚灑落,男兒有淚不輕易流下,那或許只是沒有真正的傷心吧,人有感情,有感情就一定會有悲傷。
“從此你以後便叫殷臣,為這天下再造乾坤,白帝麾下二十四將‘天師’姜尚,當世道陣第一人,長明失他,必有大禍。”殷無壽轉身,火焰沒有任何徵兆的從鶴別山身前乍現,席捲過他的全身,將肉身燃燒成灰燼。
殷無壽手中火焰形成燃燒的長劍,漫步向著其他區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