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一劍開門第479章往事
“我們在哪等？”小貝殼四處看了看，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這個點比較好，剩下的，都是些一覽無餘之地，藏身偷襲，都不是上佳之選。
沒有好的地方，偷襲必定不會成功，若是真發生了那種事，等待林臻兩人的，可就是大麻煩了，甚至林臻和裴恩能不能逃出生天都是個問題。
打草驚蛇了的話，三位有警覺的娜迦，林臻和裴恩再戰勝他們，絕無可能。
而且，娜迦一族，本就好戰，對戰鬥極為精通。林臻和裴恩兩人對戰三隻娜迦，希望渺茫得就像是在一堆沙石之中找一粒芝麻。
“從這到宮殿有着一天的路程，我們只需要在中途，找到一處可隱匿之地即可。”裴恩微微凝着目光，提議道。
“好。”林臻點了點頭。
兩人朝着後方掠去，開始尋覓良好的藏身之地。
“你有和娜迦戰鬥的經驗嗎？”林臻看着前方漆黑無際的海水緩緩開口道。
水壓雖然很強，但是對林臻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影響，東海的深度，比無盡之海遠處的深度要淺上不少，而且，現在的林臻，境界已經達到了九級玄王境，早已不能和以往而語。
“娜迦族？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們很強很強，我們兩人，對戰三位娜迦，很難很難，如果還有一位中期的七階娜迦，對我們來說，更是雪上加霜。”裴恩的評價太過於中肯了。
但是事實也是如此，裴恩只是心法換了，境界沒有提升，實力的話，就算是有很大的長進，但是對付七階的娜迦，還是很難。
而且，這裏是東海，是海洋。在海水中，娜迦一族，就是海洋之子，林臻對這強壓下的海水雖然沒有任何的感覺，但畢竟不是陸地，終歸會有着一些不好發揮。
“你們操的心太多了。”小貝殼掛在林臻的耳垂上，不屑地囔囔道。
“嗯？什麼意思？”裴恩轉過頭。
“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林臻的武器，可是這無盡之海中的產物啊，有這等東西在，他們娜迦異族不會感覺到害怕？荒天聖龍的逆鱗攜帶的龍威，沒有哪一個種族不會感到害怕，在這種加持之下，對付娜迦一族，應該就不會那麼困難了。”小貝殼解釋。
裴恩看向了林臻：“……”
林臻：“……”
巨量的玄氣灌輸到天瀑之中，可以激發天瀑中的龍威，林臻很久都沒有動用過天瀑這個特殊的功能，上一次林臻使出這一招，還是在天星州東方的破碎之谷中。
當時，林臻的境界太過於低下，還需要藉助極其強大的玄技，順着天瀑灌輸才能激發出來。
現在林臻九級玄王境了，實力早就不同往日而語，想要激發天瀑中的龍威，只需要很簡單的將大量的玄氣灌輸其中就可以。
荒天聖龍強大至極，他的龍威自然恐怖！
“荒天聖龍，我還是在人魚族的典籍之中看到的，她們的族人，王族血脈極度純凈下，成人典禮之中，就會請荒天聖龍前來，而典籍之中記載的，人魚族，多年的歷史之中，也就五位人魚族的血脈，達到了極致……不過這一次，昭婀她的血脈也是極為純凈的。”
“她的成人典禮也將臨近，卻是在這種關頭髮生了這等事情。”
裴恩的語氣唏噓感慨。
“你很關心她？”林臻臉上帶着些壞笑。
“……”裴恩微微點頭：“畢竟是她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在東海岸邊了，她是我的恩人，不是她的話，我也沒有她們一族的血脈，也不會達到這種高度。”
“她用自己的精血救了你？”林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裴恩，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恩微微皺起眉頭，搖了搖頭，緩緩道：“不是，是她們留存下來的那些精純的血脈。”
“那你還需要多努力了。”林臻笑呵呵地看着裴恩。
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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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裴恩拖着重傷的軀體，走在東海岸上，氣息極度不穩定的他，拖着長長的血跡，終於倒在了沙灘上，微弱的呼吸，幾乎不可察覺，全身血跡骯髒，手中的一把長刀血跡斑斑，長劍，卻是只剩下了劍柄，流蘇也沾染着裴恩身上的鮮血死氣沉沉。
他全身衣物破爛，傷口縱橫，讓人感覺就像是他已經真的死去。
日落月升，海平線的那頭，一輪滿月，冉冉升起，平靜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了一道清淺的水花。
遠遠看去不知其形，她纖瘦的手腕捧起一隻海螺，在海面上，演奏着讓風都駐足的歌聲。
似乎是悠揚的歌聲傳到了裴恩的耳中，他的手指動了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用盡全力，坐在了沙灘上，渙散的瞳光，看見了海面上那道模糊的身影。
歌聲戛然而止，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只是，裴恩已經看不見她的模樣就暈了過去。
三天後。
一處陌生的環境中，裴恩從床上醒來，莫名，他的傷勢竟然完全消失不見，猛然從床上坐起，將腳放在了地上。
激動地摸了摸胸口，裴恩發現自己是真的恢復了完全，就連疼痛，都消失不見。
房門被扣響。
“誰？”裴恩心中一緊，隨後又放鬆了下來：“進來吧。”
海昭婀披着玄光，就像是海的女兒那般，出現在了裴恩的視線之中，他的眼瞳之中，清晰完整的看見了海昭婀那副絕世傾城的模樣，只一眼，裴恩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她邁着輕渺的仙步，一步一步進入了房間中。
裴恩眼瞳中的所有一切，都因為她的出現，而黯淡無光，唯獨，她的光彩照耀了他眼瞳中所有的世界。
快速收回了目光，裴恩開口：“姑娘……救了我？”
“三天前的海灘上，你差點死亡，是我用人魚族的血脈救下了你。”女子的聲音就像是動聽的仙樂。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裴恩趕緊站起身，對着海昭婀抱拳道。
人魚族……裴恩只是在古籍中看到過，面前的這位姑娘，她是人魚族的族人？那豈不是說————他現在在七禁地之一的東海之中？
心臟再次戛然一停，裴恩有些出神地開口道：“這裏是……東海？”
回答裴恩的，還是那仙樂一般動聽的靈音：“是的，還不知道這位人類公子，你叫什麼名字？我是海昭婀。”
裴恩愣神，這裏竟然真的是東海，他有些不敢相信，被玄獸追擊瀕死逃亡之中，他竟然出現在了東海的岸邊，還被人魚異族救下……腦袋中的衝擊和大量的信息，讓裴恩一時間有些混亂，他屏住了呼吸，開口道：“我叫裴恩。”
“你的體內，現在有着人魚族的血脈，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為你當時的情況，太過於糟糕，所以為了救下你，父王才決定讓你繼承我們人魚一族的血脈，既然你現在醒了，那我們一起去見見父王吧。”海昭婀發出邀請。
這一路上輝煌的場景，讓裴恩心神震蕩，而且，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好像是在莫名其妙的蘇醒着一些東西，那些他從未感受過的東西。
見到海王，他的性格和脾氣出奇的好，就連他身邊的三位太子，亦是如此，他們問東問西，還想要裴恩加入他們人魚族一段時間，在這裏歷練，修行……
海昭婀似乎也有問不完的問題，在每次裴恩結束修行之時，她都會輕盈着身軀，來向裴恩了解大路上的趣事……
裴恩心中的那一抹情意，越來越濃，卻又是越藏越深，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他自己並不覺得自己能夠配上海昭婀，因為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高貴了。
日復一日，裴恩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體，蘇醒了什麼東西，他的雙臂，也長出了細密的鱗甲……他腦海中的東西，也更加的清晰。
回想起了，父親的死，人魚族的救助……就像是很離奇的人生。
日子一天一天在過去，裴恩的心智，在沉澱之下，變得和第一次遇見林臻之時，已經大相逕庭，就像是，一夜之間，他成熟了一樣。
這種成熟下，他對海昭婀的愛戀，藏得也更加深沉。
似乎是了解足夠多的玄界大陸，海昭婀又開始向裴恩介紹她們東海，也會帶着他，在東海中見證那些奇觀勝景。
這種日子的沉澱之下，裴恩的心，從此隱匿下了一個人，海昭婀。
只是，兩人之間，從沒有表達過自己的心意，成熟的裴恩，他也從海昭婀的眼眸之中，看見了，她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她的興趣，和仁慈，他們之間，也從未發生過任何的情感之事。
如此之下，裴恩一心修鍊，終於，不知不覺中，他達到了玄王境，父親的死，在他的心中，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心中做出抉擇，他打算離開東海一段時間，前往那個他當初毅然決然要離家的蒼南州。
到達蒼南州的邊界，裴恩用繃帶纏住了自己的雙臂，哪怕那些鱗片已經縮回了他的雙臂中，但是他還是有着一種難以見人的感覺。
畢竟，他有着人族的血脈，又有着異族的血脈……而他是真正的一個人。
裴恩不知道，他體內的血脈在蒼南州中或許會被嫌棄，但是在其他強大的大州中，絕對是讓人羨慕的東西。
戴上了面具，裴恩出現在了他父親的墓碑之前。
父親的那把長劍，在東海之中，海昭婀的提議之下，換上了海王貝的貝殼鍛造而成的劍身。
殺死了父親的仇敵之後，裴恩心中的路，愈漸清晰，告別了林臻，裴恩再次回到東海。
而這一次，在東海中，在海王的口中，卻是聽到了讓裴恩窒息的消息。
娜迦一族，想要滅掉他們人魚族，給了裴恩第二次生命的異族。
深知自己實力弱小的裴恩，讓海昭婀帶着自己來到了那道海底深淵之前。
“你真的要如此？”海昭婀秀眉微蹙，神情中帶着純粹的擔憂。
“短時間內，我做不到更多，但是，我也不能看着救下我的你們，被覆滅，除非……我也死。”裴恩的果斷讓海昭婀吃驚至極。
他說完了這句話，縱身一躍，墜進了東海絕淵。
刀與劍，在漆黑的海水中，泛起了白色的炫光，直至被黑暗吞沒，再不可覺察。
裴恩的氣息，也是越來越遠，海昭婀深吸了一口氣，選擇了離開這裏。
窒息的壓抑，讓海昭婀回到宮殿之時，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鮮的空氣。
東海絕淵，是她們一整個異族，都不敢踏入的地方，更別說進入，遠觀，對她們來說，都是一場最底層地獄之中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