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故意傷害罪
有了于斌的話,於虹才敢給於月打這個電話。
樓夜內心忐忑地給於月講述那天發生的情況,看着於月面無表情的臉,心裏更是沒底。
“你要是生氣就說出來,這事兒是我娘做得不對,到時候認打認罰,你說了算。”就是別不說話成么?
再者樓夜心裏還有事兒,昨天回家之後,任他怎麼問,娘還有幾個嫂子,沒有一個說實話的。
這裏邊還包括了心直口快的張青。
這讓樓夜頓感無力,是什麼時候,他的家人變成這樣了。
按照於虹的說法,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就這麼糊弄他?
於月這人就是越氣憤越冷靜,她腦子正在飛速旋轉,要如何把這件事兒完美的解決,讓王金花再也不能放肆,也不敢放肆!
心思急轉,分鐘內她就想到要如何處理了。
“師傅,停下車。”
不顧樓夜驚詫的目光,於月喊住司機,準備下車。
售票員看了她一眼,把門一拉,愛答不理,“現在下車也不退錢啊。”
於月現在手頭有更重要的事兒,車停下之後,看了都沒看售票員,直接下了班車。
樓夜不明所以,也跟在她身後一起下了車。
於月只管往前走,從知道王素雅手上之後,再沒跟樓夜說過一句話。
樓夜面對這樣的情況也麻爪了,三兩步上前,抓住於月的胳膊,小聲說:“你要做什麼去?”
於月看了他一眼,抬手掙開樓夜的手,冷笑:“做什麼跟你也沒關係,你趕緊回去當你的孝子賢孫吧。”
她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了,但是沒辦法,誰讓樓夜是王金花的兒子呢。
要是沒有王金花,王素雅怎麼會受傷。
於月還記得第一次見王素雅,就知道那是一個被丈夫保護得很好的女人,這樣的一個女人,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打,還是被人按在地上打,她都不能想像她娘有多難過。
只要想到那個場面,於月殺人的心都有了。
王素雅心裏要如何安慰自己,才能讓於虹打電話來,讓自己回來看着處理。
他們這是想聽自己的意見啊。
明明他們相處也就是幾天,於家人卻用自己的小心翼翼呵護着她。
這就是家人……
於月說不清現在心裏的感受,只覺得窩心得很。
樓夜不愛聽這話,但是想到於月正在氣頭上,說出的話做不得真,便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這次的事兒是我們家的錯,我也說了,你想要如何處理,我們家認打認罰。”
他原本以為於家當天就會打來樓家,要知道於家在小河村是大姓,于斌還是大隊長,更是一呼百應。
結果等了一晚上,都沒人來。
翌日,天不亮他就出去打聽了,原來王素雅住院了,於家人都在鎮上的衛生所照顧她。知道人在哪兒了,樓夜趕緊到了鎮上,先去供銷社買了許多營養品,然後才往衛生室去。
過了一個晚上,王素雅的臉色更是難看,整個人沒有一點兒精氣神兒,就獃獃地躺在病床上,也不說話。
樓夜人是沒有被轟出來,東西也沒有留下,於家人也沒有怠慢他,甚至兩個大舅哥還跟他說,於月馬上就要回來了,讓他看着點兒去接人。
他們要是對他喊打喊殺,樓夜心裏倒是還能好受點兒,但是人家沒有,就是這樣,樓夜才更覺對不起於月一家。
於月盯着樓夜的眼睛,看清了他眼底的愧疚,頓了頓,冷漠道:“放心,只是讓施暴者付出代價而已。”
說完,她甩開樓夜的手,堅定地朝前走去。
前邊不遠處就是縣公安局。
現在公安局是不頂事了,但是打架鬥毆這些還是管的。
樓夜看着於月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嘆氣,這事兒估計得鬧大,他能做的只有把家裏人安排好。
不要再添亂了。
於月的性格,這半年相處下來,他不說全了解了,單頁大差不差了。
這人是個遵紀守法的,道德感高,愛美,表面上看着軟糯,但是心裏自有一本賬,不惹她還好,一旦招惹她,不脫層皮是脫不了身了。
看着於月進了公安局的大門,樓夜心裏這塊石頭才算放下來,按照她的性格合該是這麼做的。
他沒有摻和於月的決定,守在公安局門口等她出來。
半個小時轉瞬即逝,於月跟着兩名公安同志一起從公安局出來。
於月看到門口的樓夜,對兩名公安說:“公安同志,這就是施暴者的家屬,他就是目擊證人。”
樓夜直起身,朝兩名公安點點頭,“公安同志,我是樓夜,打了我丈母娘的是我親娘。”
樓夜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兩名公安滿意,總算沒碰上那種撒潑打滾的家屬。
“既然你是施暴者家屬,那就帶我們去你們家一趟吧,我們要核實點情況。”公安指了指於月,“這位同志是你愛人對吧,她來報案,告你母親私闖民宅,故意傷害。”
這是一家子人打架,原本就是民不告官不舉,但是這位女同志的來意很明顯,就是不跟這人過了,也要讓她婆婆付出代價,想來是不會輕易和解,這樣的他們必須出人去核實,情況屬實的話,再把王金花帶回公安局。
“這位是我愛人,公安同志,我先把我愛人送去鎮上衛生所可以么,我丈母娘在那邊兒住院,然後我再帶着你們回家。”
順路的事兒,公安同志自然不會反對,只是於月拒絕了。
“你們先回去吧,我兩天沒有好好吃口飯了,我先去國營飯店吃口飯,再自己去衛生所。”她要先把王金花送進去,然後帶着這個好消息去看望她娘。
樓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跟着公安上了班車,去小河村。
樓家,王金花正因為張青關鍵時候不說話罵人呢。
說道生氣的地方,她甚至脫下鞋,用鞋底子抽了張青兩下。
“住手!我讓你住手沒聽見?!”
王金花高抬的手停下。
王金花聽到陌生的聲音,沒好氣的指着郝靜,“老三媳婦,去看看又是誰。這大清早的一個個咋這麼多事。”
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還有村裡那幫多管閑事兒的,居然勸她去給王素雅道歉,真是做白日夢!
郝靜懶得搭理她,到門口看到院裏的軍綠色大檐帽,頓時心裏一慌,這個時間點兒,公安來他們家幹啥?
郝靜穩住心神,朝那倆公安走去,正好看見公安身後的樓夜。
“么弟,這是什麼意思啊?”
一個公安沒有理會郝靜,走進堂屋,奪走王金花手裏的鞋,面容嚴肅,“你這位老同志,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可不興再打罵兒媳婦了!”
王金花下意識說:“我教訓自個的兒媳婦。”
“別說兒媳婦兒了,你自個的閨女也不能說動手就動手。現在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她跟你是一樣的人,知道不?”
王金花一個農村的老太太,哪兒知道這些啊,她就是個法盲,“公安同志,我們婆媳之間的事兒,跟你們有啥關係啊。”
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沒事兒找事兒干。
“還真有關係。”一名公安同志道:“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
樓父一愣,下意識問:“啥情況?”
“你們家的兒媳婦於月,剛才去公安局報案說王金花私闖民宅,還毆打了王素雅同志。”
王金花懵了,氣得眼睛發黑:“她放屁!”
“王金花同志,注意你的言辭!”公安同志神色嚴肅,聲音冷厲。
王金花嚇得瑟縮,然後看到他們身後的樓夜,彷彿看到了救星,“么兒,你去跟你媳婦兒說,讓她不要胡說八道!在胡說八道,我就讓你跟她離婚!”
公安皺眉,“你這老同志,我們在這兒你都敢威脅於月同志,看來於月同志果然沒說錯,今天我們來,調查王金花故意傷害王素雅這是其一。其二,我們是來調查王金花,張青,趙春芬,郝靜幾人是否涉嫌故意殺人,希望你們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