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富貴險中求

第六章 富貴險中求

金三兩的話術的確高明。

他那句“富貴險中求”,即是指這處隱蔽的地下制箭廠,也暗示趙讓若是接了這活兒,好處絕對不會少。

三天的時光雖然很短暫,但趙讓表現出來的除了心狠刀快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缺錢。

心狠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用手中的刀斬斷一切牽絆。這樣的人不多事,也不怕事,正是這種掉腦袋的活計所需要的最佳人選。

聽着耳邊的敲擊聲,趙讓把自己的腦袋暫時放空了片刻。

金三兩以為他是在猶豫,繼而趁熱打鐵的說道:

“這個數!”

趙讓看到他右手伸出的手指,反問道:

“一千兩?”

金三兩搖搖頭:

“一萬兩!”

趙讓並沒有對這個數字錶現出震驚。

殺人放火金腰帶。

這裏組裝好的每一支箭矢,在將來都或許將帶走一條人命,所以一萬兩的數額,對金鐘鏢局所做的這種生意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先說說是什麼事。”

見趙讓面對如此豐厚的酬勞還如此平靜,金三兩不由得正色起來。

以往他見到的江湖客,一聽到這麼多銀錢,早該紅了眼發起瘋來,即便是讓他砍了自己的老娘,興許都不會有二話。

“對你來說不難,幫我殺一個人。”

金三兩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

“對你的身手而言,不難。”

趙讓勾起嘴角,說道:

“意思是我要沒這般身手,那就是去送死?”

金三兩很是隨意的攤攤手,這正是

他的言外之意。

一分價錢一分貨,一萬兩銀子的外快當然不是這麼好掙的。

“什麼人的命這麼值錢?”

雖然趙讓現在還沒有決定接不接下這個活計,但這件事的確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金三兩眯起眼睛,說道: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趙讓回道:

“我起碼得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金三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

兩人深處地下制箭廠這樣的隱秘環境,本就代表了一種信任。若是要騙,那先前在上面兩句話就能說完,何必要給趙讓眼見為實?

這樣的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了一分風險,金三銀兩也是在賭。

他賭趙讓一定會答應。

“我起碼得知道要殺的這個人,以我的身手,是不是真的不難!”

這麼說來倒是合情合理。

畢竟賺來的錢總得有命花才行。

要是去白白送死,即便將報酬再提高十倍,估計也不會有人接下。

“查緝司的一名官員。”

趙讓聽后心裏咯噔一下。

儘力平靜了心緒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做不了。”

金三兩沒想到趙讓會這樣乾脆的拒絕,過了半晌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

“那咱們就好聚好散!不過這幾日你都可以住在這裏,反正你對商盟也不夠熟悉。”

趙讓拱手謝過,轉身走向樓梯處。

在地下待的久了,乍一見太陽,覺得很是刺眼,即便現在的天色已經臨近黃昏。

剛剛站定,就見一人不知從何

處鑽出,走上前來,說道:

“這邊請!”

趙讓跟着這人從旁側的一條小路,走到了西邊的跨院中。

院裏極為幽靜,似是許久都未曾有人居住過。

領路人推開房門后,側身請趙讓進屋,隨後說道:

“需要什麼儘管開口,這裏晝夜都有人值守。”

趙讓心中不禁冷笑,這擺明了是要軟禁他……想來自己要是不答應那活,估計都沒法活着走出這裏。

可這人接下來的話,卻又徹底顛覆了趙讓的心中所想。

“您要是覺得屋中憋悶,可以出了院子去往對街。到了晚上,那邊是最熱鬧的地方。”

趙讓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屋裏的水盆已經打滿了一盆清水,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

在戈壁灘上,水可是值錢的很。

洗了把臉,趙讓在屋中閑坐。但一想到這屋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他就渾身不舒服,一刻也待不住了。

窗外紅霞滿天。

趙讓索性推門出去,一溜煙來到了對街,想看看那人說的“最熱鬧”的地方都有些什麼去處。

果不其然,各地熱鬧的地方都差不多,無外乎兩種——酒和女人。

對街店鋪林立,酒香混着脂粉的氣息直往趙讓的鼻腔里鑽,膩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當下時間尚早,這些店鋪都是門可羅雀。

趙讓一直走過了半條街,都沒能找到一家心怡的,索性站在路中間,雙臂環抱於胸前,看起了天邊的晚霞。

胳膊一

抬,碰到了放在衣襟內的鐵盒。

趙讓一直覺得那三百兩銀子的報酬,該有二百兩都是因為這鐵盒的緣故。只不過當著葉三娘的面,他沒有戳破。

畢竟在僱主面前表現的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會讓人家對自己不放心。

趙讓將鐵盒取了出來,放在掌心端詳起來。

夕陽下,這鐵盒蒙上了一層暗紅。

配上它精巧的外觀,頗有幾分雅緻!

正準備將其重新收起時,旁邊一家店面的里忽然走出來一位姑娘,巧笑嫣然,朝趙讓搭話道:

“這位小哥可是迷路了?”

趙讓回頭看去,見這姑娘面龐身段極為標緻,尤其是那裸露在外的皮膚,似是還未經受過西北的風沙,細膩白嫩的不像話!

“就這麼一條路,怎麼會迷路?”

沒有男人會拒絕一位漂亮姑娘的搭話,趙讓當然也不會例外,即便他知道這姑娘定然是惦記着他口袋裏的銀子。

“沒迷路怎麼站着一動不動?”

趙讓笑着回道:

“因為我口渴了,還餓。又渴又餓,就沒力氣走路了!”

這姑娘一聽更是殷切。

當即從店裏走出來,一把勾住趙讓的臂彎,說道:

“那不是巧了!我店裏啥都有!”

趙讓卻又假模假樣的端起架子問道:

“都有什麼?”

“有酒也有菜,是這條街上最好的!”

“就沒了?”

趙讓追問道。

姑娘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着踮起腳尖,對他耳語道:

“進店你就

知道啦!”

店裏空蕩蕩的,一張桌椅都沒有。

趙讓走進來后,這姑娘才鬆開手,利索的從櫃枱后搬出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放在正中間。

“嘖嘖嘖!”

“怎麼了?”

姑娘很是自然的坐在趙讓對面問道。

“你這店一點兒也看不出有最好的酒菜的樣子。”

聽趙然這麼說,姑娘並未不悅,反而輕笑這解釋道:

“我問你,酒雖然有好壞,但更重要的是不是喝酒的心情與同飲的人?”

趙讓答道:

“沒錯。”

喝酒若是沒有好心情,那再好的酒也是苦的。若是沒有志趣相投的同飲人,那便是悶酒,要麼很快就醉了,要麼半點滋味都品不出。

“我再問你,菜是不是要用來下酒才更有滋味?”

趙讓回道:

“當然!”

只吃菜不喝酒的,那是飯桶!

這話雖然有些絕對,但放在趙讓身上是絕對的正確。

在陽關葉三娘的店裏,他寧願一刀砍了鄭公子的人頭,也必要喝到一壺“西域春”,就是為了不當飯桶!

“既然你都認可我說的,為什麼還要質疑我的店裏沒有好酒好菜?”

姑娘這麼反問卻是把趙讓問住了……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這話其中的意味。

“所以你的店最好的酒和菜不是因為酒菜,而是因為你?只要有你在,什麼酒菜都會變成最好的,是這個意思嗎?”

姑娘笑意更深了,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你反應的可真快!不像有些木頭腦袋,

說半的都口渴了還在那皺着眉頭無動於衷!”

趙讓接著說道:

“你店裏客人很多?”

姑娘搖着頭回答道:

“那要看客人的酒量,一般是不多的。畢竟店裏只有我一個人,陪不了那麼多!”

說話間,她已經拉開桌下的抽屜,如變戲法般從裏面取出幾道涼菜,兩個酒杯,和一大壺酒。

“你遠道而來,我先干為敬!”

姑娘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和趙讓還未端起的酒杯一捧,仰脖喝盡。

一杯下肚,又迫不及待的滿上,說道:

“好事成雙!”

然後不由分說,又是一口乾完。

不知不覺,趙讓也被這姑娘的豪邁所帶動,更不甘心屈居人後,便端起杯子連幹了三杯。

腥辣刺喉,這酒的確不怎樣。

但趙讓卻十分開心。

果然喝酒時的心情和同飲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本以為進了店,這姑娘定會出賣色相,沒想到她竟有如此酒量!

二人推杯換盞,喝的好不熱鬧,不一會兒就下去了半壺酒,節奏這才緩和了些許。

趙讓加了一筷子涼拌牛肉,問道:

“這西域商盟里總共有多少家勢力?”

姑娘放下酒杯回道:

“那可多了去了。”

見姑娘有心談起,趙讓便順勢問了下去。對西域商盟了解的越是清楚,自己在此地的顧忌就能越少。

“我知道你是來問事的!不過……”

“不過什麼?”

趙讓趕忙問道。

“一個問題一杯酒!”

姑娘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比劃

出一根指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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