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是個男人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當時也才剛剛出生沒多久,不太記事……”
黎簇剛想要好好的回憶一下小時候,看到蘇意晚不耐煩舉起的拳頭,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只好老老實實的交待:“不過大長老跟我說過,那是個男人,當時他留下的只是個化名,真實名字的話,大長老也不知道。”
“當年我們族裏一個女孩出去歷練的時候遇到的他,被他騙了,將他帶回到了族裏來,而且還說要跟族裏斷絕關係,跟那男的走。”
“沒想到他居然是騙人的,進了我族以後,半夜進了祖地,偷走了供奉在裏面的同心蠱,還有其他的一些蠱蟲,離開了苗族。”
“那個被騙的女孩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最後跳了萬毒坑自殺了。”
“大長老原本也沒有想過要去找同心蠱的下落,畢竟人海茫茫,我族的人基本上都在大山裡不外出,出去一次就被騙一次,實在是怕了。”
“本來我們族裏人就不多,騙一次死一次的,都不夠死的,後來乾脆就不管這件事情了。”
“只是今年大長老夜觀星象,說是看到能夠挽救咱們苗族千年運勢的神女降世了,前段時間,祖地有異象出現,苗地萬蠱齊鳴,大長老說是蠱王出世了,而且地方就在南邊地區,我才到了南市,昨天才到的,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
黎簇說起這個都一臉的鬱悶。
他以前總聽說外面的人都很可怕,其實他也沒有放在心裏,他是黎家的少主,等到現任的長老退下來,他就能直接繼任長老之位,在族裏也是出了名的跋扈,沒想到才到南市,就被蘇意晚教做人了。
黎簇委屈,但是無處訴說。
“男人,你們族裏可有他的畫像?”蘇意晚若有所思。
同心蠱她能確定,雌蠱就在蘇如實的體內,至於雄蠱在哪裏,她現在也不清楚,不過蘇如實的感情線曲折,註定了情路坎坷,而且感情線和生命線相交,說明談戀愛不僅僅傷心,還要命。
她起先還以為只是虐戀情深,遇到個相愛卻不能相守的女人,沒想到居然是因為同心蠱。
難怪蘇如實跟秦美玉明明有過一段感情萌芽,但是卻慘淡收場了,如果是因為同心蠱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同心蠱同心蠱,體內有這兩個蠱蟲的人,註定了要相愛。
要是最後兩人不能再一起,體內的蠱蟲也會暴斃,而宿主同樣會死。
這是一種很噁心的蠱蟲,它們一生一世只有一個伴侶,出生便是成雙成對,永不分離。哪怕是在苗族,這種蠱蟲都極其的稀少,因為很難培育。
“沒有畫像,那人似乎還會易容術,大長老曾經試過推算他的下落,結果遭到了反噬。”黎簇搖頭,此刻的他垂頭喪氣的,顯然被打擊的不輕。
蘇意晚沒有多說,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黎簇耷拉着臉,癱在沙發上,半天都沒有動靜。
他的意氣風發沒有了。
他的自信沒有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可怕。
蘇意晚從黎簇那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陳子昂。
似乎是在專門等着她出來的,蘇意晚沒有多看他一眼,就要越過他離開。
陳子昂上前一步,擋住了蘇意晚的去路:“蘇意晚,現在怎麼變得那麼生分?以前怎麼說也一起玩過,見了面,也不多說幾句?”
他看着蘇意晚那一張精緻的臉,記憶有些恍惚的飄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見蘇意晚的時候,她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的女孩眼裏是有光的,尤其是在看蕭默的時候,那種可以為了愛不顧一切,甚至飛蛾撲火的決心,讓人動容,卻也讓人覺得無端可笑。
只是現在的蘇意晚,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他沉默了許久,才突然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的詢問蘇意晚:“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蕭默感覺不到,但是他感覺得到了。
似乎那天從水裏上來以後,蘇意晚就不見了。
她褪去了那濃妝艷抹的妝容,換下了那不符合她年齡的衣物,穿上了校服,好像也跟過去徹底的割裂了。
蘇意晚看着陳子昂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有些意外,她記憶中的陳子昂,只是跟在蕭默的身邊,偶爾還會嘲笑一下原主,覺得她太蠢了喜歡蕭默。
沒想到這位心裏還藏着對她不一樣的感情。
“是。”她深深地看了陳子昂一眼,沒有錯過他的任何錶情。
陳子昂在得到回應的時候,瞳孔猛地擴大,隨後眼底的痛色幾乎藏不住。
他後退了一步,很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難看,最後他嘴角耷拉下來,再也無法笑出來了。
蘇意晚看他這反應,更是確定了他的心思:“既然喜歡她,為什麼在她深陷泥沼的時候,你沒有伸手把她拉出來?”
“現在後悔,沒有任何意義,她已經不在了,看不到你的懺悔。”
“陳子昂,她會死,你們所有人都是兇手,不僅僅是蕭默一人。”
蘇意晚丟下一句話,便直接離開了。
陳子昂捂着自己的胸口緩緩地蹲了下來。
是的,他們都是兇手。
是他們聯手害死了蘇意晚的。
但凡蕭默認真一點,強硬一點的說不喜歡,推開以後不要又給她看到一點的希望,她也不至於苦追了幾年。
但凡他們這些人不要跟着瞎起鬨,不要肆意的嘲諷她,捉弄她,羞辱她,或許她也不會那麼孤擲一注的跳進冰冷的湖水裏。
現在的後悔沒有任何意義。
人已經死了。
她已經死了。
陳子昂只覺得心臟疼的厲害,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他忍不住的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卻又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哪怕他當時,勇敢一點點呢?
是不是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
蘇意晚從十八樓下來,回到住處的時候,下意識的按住了心臟的位置。
剛剛似乎是有一點的不舒服,胸口堵得慌,是為那花一樣的女孩不值,也是為那些始作俑者感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