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郎
第3章情郎
謝彥舟又不遲鈍,看得出舒窈今日對他愛答不理,明顯興緻不高。可一塊玉佩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同他置什麼氣呢?
他心思不在這,對舒窈的關注也少了幾分。舒窈拉着韁繩,馬才走出幾步,忽然嘶鳴一聲,竟是掙扯斷韁繩,大步跑了出去。
舒窈驚叫一聲,緊緊抱住馬鞍。
馬彷彿有目的一般,朝着一處莽沖,四處塵土飛濺。
圍欄轟然倒塌。
馬腳步驟停,舒窈定睛一看,馬蹄下是黑衣裹住的修長身軀,青年雙眼緊閉,地面有血跡滲出。
是名活人。
“郡主!”
“窈窈!”
身後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舒窈小臉煞白,眩暈感一陣一陣襲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見大片血漬,和青年俊美蒼白的臉。
*
秦陽侯府。
聽說舒窈受驚落馬,秦陽侯舒敬才下值,便急匆匆趕回府邸。
姨娘潘氏在門口迎接。
潘氏原是秦陽侯的遠方表親,家道中落,來京城投奔,一直住在侯府。住着住着,就成了秦陽侯的通房。
當年秦陽侯要尚公主,侯府一直壓着潘氏的身份。秦陽侯念及舊情,在外面給她尋了個宅院,就這麼不清不白地養着。哪知後來長公主去世,潘氏又懷了身孕。於是長公主喪期一過,潘氏就被接回侯府,還抬了姨娘。
舒寧悠與舒窈相差不過一歲,過了些年,幼子舒寧致出生,潘氏地位愈加穩固,與正妻無異。
她替舒敬捏了捏肩膀,掐着一口細細的腔調,柔聲細語:“是謝小世子將郡主送來的,妾便留了謝小世子用晚膳。”
“都說是郡主受驚,妾命人去了馬場,才了解事情始末,是郡主的馬傷了人。人還昏迷着,妾擔心出事,便擅自作主將人帶了回來,等侯爺回來再做定奪。”
舒窈嬌蠻名聲在外,能做出這種事,舒敬並不意外,因此並未多想。
只是眸子不悅地眯起,“這裏是秦陽侯府,不是皇宮!她還當自己在陛下身邊,想把在皇宮那一套搬到侯府不成?”
“郡主也只是被寵慣了,本性不壞,妾相信她沒有害人的心思,”潘氏輕嘆一聲,“只是郡主的作風……不瞞侯爺說,自打郡主入住秦陽侯府,府上開支與日俱增。郡主需要用的東西都是頂頂好的,皇宮帶來的用完了,妾為了滿足郡主,只能從庫房拿。”
她垂下長睫,眼裏多了幾分憂愁,“郡主是侯爺的親女,妾得侯爺青睞,為侯爺管家,自然不敢怠慢郡主。只是郡主這般,庫房委實吃不消。今早郡主忽然要求沐浴,下人們什麼都沒準備,單是採摘花瓣、準備精油胰皂,便忙了好些時辰。這些下人都是妾一手培養的,看他們被郡主折騰,妾實在不忍。”
庫房一點小錢舒敬不在乎,可舒敬未抬潘氏為正妻卻安排她管家,便是默認她的身份。舒窈挑戰潘氏的權威,無疑是打舒敬的臉。
這麼多年,最讓舒敬不滿的,就是這個女兒處處壓他一頭。接舒窈回府小住,他本想與舒窈培養父女感情,拾起為人父親的威嚴,哪知舒窈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一番話說下來,舒敬眼裏已有幾分怒氣。他握住潘氏的手,“素娘,你為這個家費心了。窈兒的事,我會來處理。”
潘氏笑道:“那便勞煩侯爺。”
……
梨花木架子床上,舒窈抱着被子,身體蜷縮一團,咬緊濕潤的唇瓣。
又做夢了。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甚愉悅,力道極重,攥得她手腕生痛,水眸泛起淚意。
“哭了?”
他貼着她的耳畔,嗓音嘶啞,並不是尋常男子那般磁性悅耳的聲音,倒像是被故意破壞了嗓子,低沉喑啞,如野獸低語,極具侵略性。
偏偏這雙手極為漂亮,五指修長,指骨節節分明,料想外貌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過是一條謝彥舟中箭身亡的假消息,卻讓郡主哭成這樣,”他輕輕地笑着,呼吸酥酥麻麻地落在舒窈頸間,“當年叛軍進城,他不見身影,若非我及時趕到,郡主早已成為刀下亡魂,郡主為他流淚,又有何意義?”
謝彥舟中箭?叛軍進城?
舒窈是被藥味熏醒的。
身.下是熟悉的梨花木架子床,六角花窗外點綴着幾枝凌霄花,紗帳外人影憧憧,鼻尖都是那股苦中帶澀的藥味。
舒窈聲音啞甜:“松針,春蕊,我要喝水。”
舒窈心高氣傲,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她究竟為何頻頻做這種怪夢?
聽說怨氣重的地方就容易出現魘鬼,難道是這秦陽侯府不幹凈,這才導致有怪東西纏上了她……
兩個貼身婢女站在窗邊,先喂她喝了幾口水,松針端起茶盅,倒出一小碗熱氣騰騰的湯汁,“郡主,您可算醒了,太醫說,這安神湯需要喝幾日。”
聽見要喝葯,舒窈一張漂亮的小臉瞬間皺起來。
春蕊又捧着果盤,“郡主,您快喝吧。您在馬場暈倒,把我們都嚇壞了。近來您都睡不好,這湯還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對您身體好。”
一聽到“安神助眠”,舒窈抗拒的心散去幾分。咬着粉唇,不情不願地啜飲一小口,含着一塊蜜餞,含糊道:“馬場上是怎麼回事?”
大夢初醒,她的記憶混亂得很,夢裏的畫面記不真切,現實的記憶也亂七八糟。
松針接過碗,解釋道:“說是當時給您的那匹馬出了問題,謝小世子已經命人去查了。至於重傷的那人,也暫時安置在秦陽侯府。”
舒窈皺着眉,慢慢平復心跳。
忽地,肚子“咕嚕”一聲,舒窈小臉微紅,松針先笑了:“郡主還沒用晚膳,餓了吧?前院應該在用膳了,謝小世子也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