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覬 進攻
男人微垂的眼神似深不見底的暗河,繼續往她碗裏夾了一筷蔬菜,緩聲陳述:“你發我微信時我在開會,剛剛看到。”
看來是她誤會了。
還以為他要干涉她和沈殊的事。
白鳶嗯了一聲靜等他下文,誰知下一秒他把手機解鎖推到她手邊:“想看什麼你自己看。”
她一愣,沒想過他會把自己的私人手機給她看。
也好。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白鳶打開他的微信,沒去亂看,只迅速找到沈殊哥們群,查看昨晚所有的聊天記錄。
看到今天早上許崇以調侃的角度,發了張沈殊頂着雞窩頭趴在酒吧辦公室沙發上昏睡的照片。
“謝謝。”
白鳶把手機還給傅寅舟,擰眉心不在焉地攪拌着碗裏的食物。
也就是說,這次沈殊沒撒謊。
那麼崔悠可發的那張床照就不是昨晚的。
崔悠可故意挑了一張以前的照片發到只有她一人可見的朋友圈,以為她會氣急敗壞找沈殊算賬,然後他們分手,崔悠可就可以小三上位。
算盤打得很好。
她偏不上當。
一來,她想看看崔悠可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二來,她想看看沈殊是不是真的和崔悠可徹底斷了,還是為了麻痹她,最近幾天暫時不和崔悠可偷腥,等她放鬆警惕,他們又重新搞到一塊兒去。
總之,他們想玩,她有的時間陪他們玩,看誰能玩到最後。
手機震動打斷包廂內的靜謐,傅寅舟接起電話。
白鳶手腕隨即被男人大掌扣住,她掙不開,用口型問他要幹什麼。
“嗯,你說。”傅寅舟語氣如常講電話,眼神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碗。
白鳶後知後覺他似在問她還要不要吃了。
本來就沒胃口,她咀嚼完嘴裏的食物,放下勺子,索性把碗一推。
下一刻就見那隻被她攪和得慘不忍睹的碗被男人端走,神情自然地拿起碗裏勺子,低垂着眉眼,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就像在吃本該屬於自己的食物一樣。
白鳶心底滑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小臉一紅,想去把碗奪回來,他先一步推開她的手。
男人視線從她泛紅的粉頰一路往下,捂住話筒,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你哪兒我沒吃過。”
“……”
雖說包廂里只有兩個人,白鳶的臉仍是轟的一聲更紅了。
她怎麼老是忘了他實質上是個披着道貌岸然外衣的流氓。
白鳶不自在地別開臉去,抓起手機看微信。
沈殊半個小時前一連發了三條微信,第一條說是中午要過來找她一塊兒吃飯,第二條說是在路上了,最後一條是說到了。
最後一條是五分鐘前。
“嗯,何助理在樓下等你,直接上來談。”傅寅舟說完掛了電話,手機擱到一邊。
屏幕自動熄屏的一瞬間,白鳶貌似看到了一個沈字。
沒等她反應過來,包廂門被推開了,沈殊的臉出現在這間私密的包廂內。
白鳶霎時有點懵,也就是說剛才和他通話的人是沈殊?
可他一個字都沒說,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看看想吃什麼。”傅寅舟慵懶地靠在椅子裏,隨意而嫻熟的語氣讓沈殊點菜。
沈殊儼然和他是好哥們的相處模式,毫不客氣地在白鳶身邊落座,不甚在意地指着桌子上的菜說:“不用再點,這些菜就挺好。”
他話音一落,抓住白鳶放在餐桌上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裏,用略帶吃醋的口吻小聲抱怨:“鳶鳶,剛才我給你發微信,你沒回,原來你在傅寅舟這兒吃飯。”
白鳶沉默幾秒,以前她習慣了沈殊這樣撒嬌的小男人,認為這是他在乎她的表現,現在知道他背着她偷吃,再聽他這種口氣心裏只有止不住的厭惡。
因此她語調淡淡的解釋:“這不是要跟蹤採訪嘛,傅總太忙了,我只有利用午飯和他聊幾句。”
沈殊點點頭:“那我等你下班好不好?晚上帶你去吃日料,我聽同事說有一家新開的日料不錯,你一定喜歡。”
他這樣肆無忌憚地黏人讓白鳶有點不勝其煩,正想轉移話題,只聽旁邊許久沒出聲的男人吃完碗裏最後一口,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轉盤壞了,我讓人過來修。”
轉盤停的位置很准,沈殊面前沒有一樣菜,得調位置。
“你坐我的位置。”傅寅舟預備起身。
沈殊今天有求於人,哪敢讓對方讓座,見狀趕緊站起來:“沒事,我換個位置坐就行。”
白鳶的手被放開,而沈殊坐到了傅寅舟的旁邊,位置遠離白鳶。
兩個男人興緻很高,甚至開了瓶紅酒,沈殊話匣子打開了,聊起了風投行業最近的行情風向格局等。
白鳶沒聽,一心研究着轉盤。
剛才還好好的。
推了一下,確實推不動。
她記得好像轉盤是自動,用遙控能控制開關。
可傅寅舟剛剛連找遙控器試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說壞了。
會不會是轉盤不是壞了,而是人為操控……
白鳶驚覺到這個可能,視線驀地轉向身邊的男人。
而傅寅舟面色沉靜,語氣一本正經地在和沈殊交談,無人注意的桌下一隻熾熱寬大的手掌卻悄無聲息地落在白鳶的大腿上。
熱氣流竄,白鳶驟然間渾身僵直,不敢亂動。
可這樣無疑給了登徒浪子一顆定心丸,知道她不會發作,進攻的動作越來越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