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街上人很多,看起來似乎有些擁擠。顧言之指着一個人滿的茶樓對成應全道:“你們幾個人去那裏問問,那邊人多說不定有人見過這麼一個人。”
成應全帶着吳德趙全就往茶樓去了。
顧言之走過去,對着同源當鋪旁一男子說:“你看那是什麼?”
男子轉頭就朝顧言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露出脖子上一個紅色的胎記。
丫的,就是這頭蠢豬!顧言之二話不說,對着那人的脖子就是一記掌刀。
那人無辜地回頭問:“兄台,你幹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蠢!”說完,顧言之對着那人一通亂打,直到將對方打成豬頭臉,才停手。
“要不是我們教主不讓我隨便打人,我早就把你揍成豬頭了!”那人被打得頭暈眼花,這個時候卻惡狠狠瞪着顧言之。
顧言之氣不過,對着那人後腦勺又是用力一巴掌。
“老大,老大,不能隨便打人!”成應全幾個人剛從茶樓上下來,就看見這邊圍了一群人,過來看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家老大在街頭揍人,便立刻跑上去拉人。
“我看這傢伙太不順眼了。”
成應全看過去,之間那人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紫一塊,簡直就是五彩繽紛。他立刻拉走顧言之道:“老大,我們是官差,不能這樣揍人。”
顧言之邊走邊說:“下次我會悄悄揍他。”
陳謙君見外面一陣鬧騰走出來便看見一名教眾哭喪着臉道:“教主,您讓我們不要隨便打人這條規矩,別提讓我們多窩火了,你看我都被打成這樣了。”
陳謙君看着那人臉上幾乎沒有正常的顏色,便問:“是不是那個捕頭打的你?”
教眾一聽就說:“教主你真神了,你怎麼知道的?”
陳謙君知道那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他脖子上的紅色胎記,便讓他好生休養,不要隨便出門。只是他想不到顧言之這個人還這麼護短。
顧言之幾個人在常德城裏走了一圈,也沒有人見過脖子上有紅色胎記的人。畢竟在脖子這種地方很容易掩飾,所以幾個人原本也並沒有報什麼希望。
只是趙全有些鬱悶道:“如果我們抓不到犯人,周長遠真的跟姓羅的打報告怎麼辦?”
“那個姓羅的跟你們比,誰武功比較高?”顧言之一邊喝着上等桂花釀,一邊問幾個人。
“自然是我們,”吳德得意道:“我們六扇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沒有兩把刷子,怎麼會到六扇門?”
“我就沒有。”想起自己現在幾乎沒有內力,想練也練不出來,顧言之就無比鬱悶。
“老大,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成應全看着自家老大,眼神非常堅定。
顧言之一點都不知道客氣是什麼,拍了拍成應全的肩膀道:“好好保護我,你死了也不能讓我死。”
晚上,顧言之又一個人跑去了同源當鋪,一進門就問陳謙君:“今天我揍的那個笨蛋呢,還在嗎?”
陳謙君指了指一個房間道:“你打的只是看起來不好看,他並沒有傷很重。”
“那就好,我去再揍他一頓!”說著,顧言之就朝着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那教眾本來正睡得香,臉比白天的時候更加色彩斑斕,卻已經消腫了大半。他聽見門突然被打開了也只是睜開一雙迷濛的雙眼,卻在看見顧言之的時候突然就把眼睛睜得老大。立刻做起來,往床里縮,還哆哆嗦嗦警告道:“我告訴你,我武功不是蓋的,你不能再打我了。”
要是真的就這麼簡單放過他,那顧言之就不是顧言之了,所以他走過去對準那豬腦子又是一巴掌。
那教眾立刻就哭了,委屈抱着顧言之大腿就道:“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你說我跟你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你何苦把我打得連親娘都不認識啊?”
顧言之道:“你丫的還知道哭啊?偷了東西不知道跑,還留在這裏等死啊?”
那教眾道:“我沒偷東西啊。”剛說完,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沒偷東西你被人通緝?還有那個偷了血玉鳳凰的,也讓他快點跑。”
那教眾眨巴眨巴眼,才說:“我不認識那個偷東西的人啊。”
“你這次誤會他了,他只是正好救了那個賊,卻抓賊的人看見,所以以為他是同黨。那個人不是唯我神教的教眾。”陳謙君雙手交叉倚在門邊,月光照在他半邊臉上,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顧言之更加用力給了那豬頭一巴掌,道:“老子什麼時候教你蠢到去救人?唯我神教竟然出了你這種會多管閑事的人。看見別人倒霉就應該在一邊看好戲,然後將看見的當成笑料告訴別人。”
“……”陳謙君沉默了,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教主,唯我神教才會被人認為是魔教的吧?
“你救的人不是唯我神教的?”顧言之確認道。
那教眾點頭。
“不是唯我神教的你還救,還被人當成擋箭牌通緝,你怎麼蠢到這種地步?”顧言之萬分的怒其不爭。
那教眾莫名其妙被人海扁,完了還要被人數落,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家教主,希望教主出來救他於火海,卻見自家教主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好忍氣吞聲。
顧言之打完了罵爽了,才對陳謙君道:“你早就知道了,幹嘛不告訴我?”
陳謙君微微挑眉道:“我沒想到你這麼蠢。”
顧言之從小到大,還真沒人說過他蠢,這下他氣樂了,道:“你是根本沒想到吧?你也好不到那裏去。”
既然知道偷東西的不是唯我神教的人,顧言之自然會認真幫陳謙君捉拿犯人。
“失竊之物既然是周家莊的傳家寶,為什麼周家莊一點要出面的意思都沒有?”顧言之似乎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周家莊如今人才凋零,周老大整日研究醫術,常常閉關三月不出,所以失竊之事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周老三跟周老二向來不和,這次自然巴不得周老二倒霉,他怎麼會出頭?”陳謙君隨意解釋了一下。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我是六扇門的人,對於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要有一定了解。”陳謙君看着面前這個人,雖然是自己的臉,感覺卻一點也不一樣。在江湖中有名氣的人,他都有了解,可是唯我神教的教主,卻神秘得讓他一無所知,就連名字也是他換了身體之後才知道的。
“既然那人上次回去知州府查看血玉鳳凰,那就說明他一定在懷疑血玉鳳凰的真實性,所以他還會出現。”顧言之分析道。
“此事我已經想到,所以讓當鋪掌柜的儘快打響名氣,並且同時讓人在坊間傳言,說同源當鋪的掌柜出生盜墓世家,家裏曾經跟着朝廷的人挖過不少大墓,見識多,所以認識的東西也多。這樣那人為了鑒證血玉鳳凰的真假,必定會找來,到時候我們人贓並獲。”
這件事顧言之並沒有反對,因為這當鋪本來就是為了那賊不上當準備的后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見天色已經不早,群星幾乎完全隱沒,外面黑乎乎的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城裏的打更人在外面敲了幾聲,說已經是五更天。
顧言之乾脆就不走了,直接去陳謙君房間裏躺下了。
這麼近距離看着自己的睡臉,幾乎可以說是一種非常奇妙的經歷。或許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看見自己睡着之後是什麼樣子了。對方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睡得很熟,還時不時踢被子。陳謙君笑了笑,自己睡着之後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這簡直就跟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他伸手從腰間摸出那塊鐵牌。鐵牌外面已經被摸得非常亮,看樣子似乎經常被人拿在手中。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塊鐵牌跟他當年在大哥身上看見的那塊一模一樣。那次之後,他只說自己要去執行一個任務,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當時嫂子還在懷孕,卻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他。如今他兒子已經十三歲了,他卻還是沒有回來。
他到六扇門就是為了找大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他絕對不會讓這條線索這樣輕易斷掉。所以無論哪個盜玉賊是何方神聖,他都勢在必得!
太陽已經靜靜地從東方升起,第一線曙光便照在他房間的窗欞上。天上的朝霞如火焰一般絢麗到刺眼,雲層慢慢移動着,預示着今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陳謙君一夜沒睡,這下子走到床前,還是看見了那張熟睡的臉,似乎夢見什麼好事一般,嘴角微微擎着一點笑容。他好像第一次在自己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