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了血霉
“唉,我不但忘了監獄的事情,我身邊的人也忘了很多。”
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別急風哥,或許你還沒醒酒,過一會兒就想起來了。”賈鵬安慰道。
沒醒酒那是不可能滴,陳風現在十分清醒。
“抽空你還是給我說說吧,咱倆現在還是去找工作要緊。”
一說工作賈鵬又上頭了,“風哥,咱倆到底找啥工作呢?”
“好工作找不到,孬工作應該有吧,保安什麼的沒技術含量的或者賣力氣的活應該沒問題。”
“不行我們就當保安,我們去那些小區物業、工廠什麼的看看有沒有招收保安的。”
兩人騎着破摩托在鎮裏找了半天,招聘保安的地方確實是有,可是都需要提供一個無犯罪證明。
兩人立刻就閃人了。
“靠!兩個刑滿釋放的勞改犯擺在門口不是更嚇人!?”賈鵬無語的說道。
“是更嚇人,不過他們自己也嚇得慌。”陳風嘆道:“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麼地方都要無犯罪證明的,我們再去找找,附近不行,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賈鵬想了想,“離這裏最近的是馬家店,那裏比我們這九里鎮富裕。”
“最好是找個當天能給錢的那種工作,昨天我拿了我女兒的錢,我晚上得還給她。總之我如果今晚拿不回錢,後果好像很嚴重。”陳風想起女兒那殺氣騰騰的小臉和被踹得已經關不上的門,心有餘悸地說道。
“原來那錢你是拿的陳曉萌的?”
原來女兒叫陳曉萌。
“你拿誰的錢不好,拿曉萌的錢那不是跟要她命一樣?”
“奇怪,這小妮子哪來的錢?”
這是陳風非常納悶的一件事,女兒的錢是哪裏來的?好像還不少的樣子。
“這不都怪你?”
“怪我?”陳風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
“這些錢不都是你給她的嗎?”
“什麼!?我給他的?”陳風非常驚訝。
賈鵬很無語,“是在監獄的時候你給我說的啊!你想以曉萌媽媽的名義每個月給曉萌五百塊錢,讓曉萌攢到十八歲后,如果她媽媽沒回國的話,就拿着錢去外國上大學找她媽媽。”
“為什麼要以她媽媽的名義?”
“你說那時你女兒才兩歲,從小媽媽離去,爸爸坐了大牢,幼小心靈將會無法承受這樣的創傷,如果等你出獄,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不敢想,更不會認自己這個讓她恥辱丟人的爸爸。於是你就決定以她媽媽的名義每月給她寄錢,讓她心裏有希望,知道遠在國外的媽媽一直還在關心着她,只是因為有特殊情況不能回國,只有這樣曉萌才能好好的走下去,風哥,你可謂用心良苦啊。”
“她媽媽真的在外國?”
賈鵬無語地拍了拍腦袋,“這不是你在監獄跟我說的嗎?!那時在監獄裏咱倆最好,你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情。我的風哥啊,你怎麼什麼都忘了?”
陳風已經凌亂,“我確實什麼都忘了。”
“不會把我也忘了吧?”
陳風苦笑,“如果你不給我打電話來找我,走在大街上我絕對不認識你。”
“風哥啊!忘了誰你也不能忘了兄弟我啊,咱倆可是喝過雞血拜過把子的兄弟!”
有這麼鐵嗎?林飛表示很懷疑。
“不行我們去醫院給你看看吧,這也忒嚴重了!”賈鵬說道。
“抽空吧。”陳風心想哪有錢去醫院啊?連賭錢喝酒都偷拿女兒的錢。
“賈鵬,我在監獄裏哪來的錢給女兒?還有,她媽媽為什麼去了外國?”陳風又問道。
“那錢是你房東老兩口給的,當然跟曉萌說是她媽媽每個月從外國寄給房東的。至於為什麼她媽媽去外國你可沒有告訴我。”
“房東?”
“你進了監獄后,你的女兒只能委託給房東老兩口照顧,他們不但幫你照顧養育女兒,還每月拿出五百元給女兒,你說你出獄后要還給他們。”
這信息量太大了,也就是說自己進了監獄十年,是房東收養的女兒,並且還每個月給五百元錢,一年就是六千,十年就是六萬!
自己欠房東六萬塊錢,這還不包括十年來的房租、女兒的撫養費、吃喝拉撒的各種生活費等,先不說錢,就是對自己和女兒的恩情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這房東老兩口真是世間難得的好人吶!
只是,剛才怎麼沒見房東老兩口呢?是在房間裏沒出來嗎?
陳風還有很多話要問賈鵬,不過他得好好的捋捋后坐下來聊一聊。
總之他現在確定了一個事實,失憶前的自己是一個被媳婦拋棄的沒房沒車沒工作沒存款沒顏值沒地位的六無人士,是個坐了十年大牢的勞改犯。
這真是太悲催了!
陳風瀕臨崩潰的邊緣。
估計失憶前就是因為崩潰而選擇破罐子破摔吧,覺得人生沒有了希望,就用酒精和更頹靡的活法來麻醉自己。
不能再這樣齷齪地活下去!現在需要儘快的找個工作掙錢。
他需要養活女兒,需要還房東的債,需要還房東的恩情!
陳風平復了一下凌亂的心,“走,我們去馬家店。”
“出發!”賈鵬一踩油門,破摩托轟轟地朝着鄰鎮馬家店奔去。
九里鎮和馬家店鎮隔着一個五六里的曠野。
本來也應該是田野地,不過上面計劃要在此地建樓房,所以今年沒有再種莊稼,如今已經荒蕪一片,。
“咔!”
突然,破摩托發出一聲崩裂的巨響,前輪瞬間脫離組織滾入前方的土地。
“啊呀!”失去重心的兩個人一聲驚呼,身子前傾朝着前方飛去,“砰!砰!”兩人大字型趴在土地上來了個狗吃屎。
兩人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就聽見天空“轟”的一聲巨雷,沒有任何徵兆的大雨傾盆而下,把兩個人狠狠地蓋在地上。
陳風忍着腿疼終於爬了起來,然後把卧倒在泥地中掙扎的賈鵬拉了起來。
“哎吆媽耶……”賈鵬齜牙咧嘴地捂着老腰,“真是人背了喝涼水都硌牙!咱哥倆真是倒了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