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地蟲豬螻蛄
“他還有意識。”張燕七吃驚道。
紫夜點頭，“摩空手還殘存着人類意識，正在與變異做鬥爭。趁他還沒變異完全，快，殺了他！”
張燕七拿起夜魔傘，掣出夜王劍，走過去用劍抵住狼頭人心口。
狼頭人哀嚎着。
“我好痛苦……”
張燕七遲遲不肯動手。
紫夜催促道：“快動手啊！”
張燕七仍舊遲疑，痛惜道：“他……他還是個人，我下不了手。”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就在此時，狼頭人突然躍起，撞向夜王劍！
夜王劍貫穿胸口，狼頭人又倒下去。
“你這又何必呢。”張燕七又驚又惋惜。
狼頭人摩空手流着血淚，緩緩說道：“我就是死，也不要變成怪物，我是個自由的盜賊，誰都別想控制我！”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張燕七傷心道。
“小兄弟，你是個好人。”
奄奄一息的摩空手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燕七，“這是我的寶貝……”
張燕七接過摩空手的“寶貝”。是一隻一指長的小蟲，活的，尚在緩緩蠕動。
此蟲是螻蛄蟲。
這是一種生活在泥土中的昆蟲，晝伏夜出，前翅短小，背部呈茶褐色，腹部呈灰黃色，前腳大，呈鏟狀，擅於掘土，有尾須。
張燕七心想：“螻蛄蟲算什麼寶貝？”
摩空手看着他，邊喘氣邊說：“求你幫我放它自由……去橫壁山脈，那裏是它的家……”
張燕七有些為難，“我很想答應你，可我現在是個死囚，根本出不去。”
摩空手詭秘地一笑，“只要你好好對待它，它會讓你……自由……”
說完這句話，摩空手的笑容變得僵硬，斷氣了。
張燕七嘆口氣，取過破棉被，覆蓋住死去的摩空手。
“一路走好。”
紫夜抿着嘴笑，“想不到那藥丸這麼有趣，能把人變作力大無窮的狼人。早知如此，就不讓你驅毒了，我想看看你變成狼人的樣子。”
張燕七直搖頭，“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看看四周，除他之外所有人均是倒地昏死，於是問紫夜：“大家是不是都死了？”
紫夜推測道：“不好說，可能都在等待變異。沒準一會兒，這裏就會有一牢房的狼人。”
“別開玩笑，那豈不是死定了。”張燕七惶惶不安。
“你還不趕緊逃出去。”
“這是死牢，上面肯定有很多很多守衛，我不可能逃得出去。”
他拿起那隻螻蛄蟲，瞧了又瞧，不禁納悶：
“摩空手說它是個寶貝，能讓我自由，可這小蟲能有什麼用？”
紫夜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張燕七把螻蛄蟲放在地面，對那蟲說道：“小螻蛄，我實在幫不了你，你這麼小，想去哪裏都行，你走吧。”
螻蛄蟲似乎聽懂他的話，爬啊爬，竟爬到餐盤上，吃起他的殘羹剩飯。
“它看起來像是餓了。”紫夜觀察小蟲。
螻蛄蟲不停地吃，吃完剩飯又開始吃起餐盤。
“這蟲子看來真是餓壞了，連盤子都吃。”
張燕七看着螻蛄蟲咬着盤子，困意湧上來，靠着牆壁睡著了。
睡夢之中，迷迷糊糊的，彷彿有東西在咬他的手指，吸他的血，他以為是紫夜在吸血，夢囈道：“你怎麼還沒吃飽……”
“魔尊，快醒醒。”
有人輕輕碰他，睜開眼睛，看到臉前有一個西瓜大的蟲子腦袋。
一隻大蟲子，一隻比人還大的大螻蛄！
“啊！”
張燕七嚇得蜷縮在牆角，喊道：“妖……妖獸！”
紫夜撫着大螻蛄的頭，笑道：“別怕，這是豬螻蛄，不吃人。”
“豬螻蛄，那是什麼東西？”
“據說它是生活在橫壁山脈的靈種，它能聞出你身上的魔血，吸了你的血，就變成這麼大。”
張燕七摸摸手指，這才明白：“原來剛才是它在吸血。”
“難怪摩空手說它是寶貝，能給你自由，這傢伙有一項本領。”紫夜拍拍豬螻蛄腦袋，“乖寶貝，咱們走。”
倏地一下，她和豬螻蛄鑽入地下。
“魔尊，快下來。”
張燕七一看，牢房地面有一個二尺長的圓洞。
跳下去，足有五六米深。
紫夜對他說道：“豬螻蛄乃土中生物，善於鑽地開山。方才你睡覺的時候，它挖出了一條長長的地道。”
於是，兩人跟着豬螻蛄，順着地下隧道，一直走出幾千米，來到出口處。
從出口鑽出，是一片空地。
張燕七抬眼看到天空的明月與星辰，頓感心胸舒暢許多。
他長長吐出口氣：“啊，還是外面舒服。”
“我們走吧。”紫夜催促。
“走，去哪裏？”
“當然是送豬螻蛄回家。”
“不行，我要回去。”張燕七搖頭。
“回去幹嗎？”
“我答應了銀羅剎，要做她的內線。”
“可你也答應了摩空手，要把豬螻蛄送到橫壁山脈。你若不管它，在這城中，它遲早讓人送到餐館給煮了。”
橫壁山脈，是位於東禹國與西禹國交界處的一列南北走向的大山，這些大山便是兩國的邊境線。
張燕七十分為難，“可是橫壁山脈太遠了，我出去久了會被發現的……”
紫夜伸出四根手指，“不會被發現，四天之後金無常才會再進牢房。你有四天的時間，足夠了。”
“四天不夠！”
橫壁山脈位於東禹國與西禹國交界處，距東洛城有五千多里，別說四天，十四天兩人也走不到。
紫夜敲敲他頭，雙手作翅膀撲扇狀，笑道：
“你忘了，你有一個會飛的朋友。”
“奧，你是說巨鷹蒼耳大哥！”
既然對摩空手許下承諾，那就要去完成。看來必須往橫壁山脈跑一趟了。
於是，兩人帶着豬螻蛄去找巨鷹蒼耳。
蒼耳住在東洛城西城郊的小市集處。這裏是“混種區”，任何種族在此地均可找到一席之地。
兩人來到一座濃密的樹屋之前，正好碰到巨鷹蒼耳，拿着一個包袱從裏面走出來。
張燕七問：“蒼耳大哥，你要到哪裏去？”
蒼耳沒好氣地回答：“離開這破地方！”
“離開，為什麼？”
蒼耳嘆氣，失落地說道：“唉，我已經半年沒接到一單生意了。自從‘鯤鵬號’起飛后，人們都愛坐大飛艇，沒人再坐我這破老鷹了。”
鯤鵬號是今年東禹國剛剛起飛的巨型空中飛艇，豪華，巨大，飛的也高。
原來蒼耳是沒生意做，要離開東洛城。
“蒼耳大哥，我是來找你做生意的。”
張燕七把要去橫壁山脈，送豬螻蛄回家之事，講了一遍。
巨鷹蒼耳打量一下豬螻蛄，不快道：“我最討厭蟲子了，這一趟得要雙倍價錢，四百銀銖。”
“四百銀銖，你打劫呢！”
紫夜插着腰，十分惱火。
蒼耳看看紫夜，“小魔女，你怎麼還在呢？唉，男孩真是過不了美人關。”
張燕七懇求道：“我沒那麼多錢，能不能先欠着？”
蒼耳搖頭，“我這裏不賒賬，沒錢免談！”說著收拾包袱準備離開。
張燕七朝紫夜一攤手，“你看，我跟你說過了，沒錢請不動蒼耳大哥。”
紫夜撫摸豬螻蛄的頭，哀嘆道：
“唉，豬螻蛄啊豬螻蛄，不是我們不送你回家，實在是世態炎涼。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寸步也難行，誰讓咱們沒錢呢。”
這句話說完，豬螻蛄似乎聽懂了，一張嘴，吐出一個小袋子。
“這是什麼？”
張燕七打開袋子，頓時被閃花了眼。
滿滿一袋的寶石！
各種各樣的寶石，紅的是赤松石，綠的是祖母綠，藍的是海藍寶，白的是蛋白石，透明的是水晶石，還有金銀石、碧璽、瑪瑙、貓眼等。
原來大盜摩空手酷愛寶石，他將盜來的寶石藏在豬螻蛄肚子裏，豬螻蛄餓肚子就會變小，如此一來，誰也無法發現他的寶石。
這袋寶石也閃亮了巨鷹蒼耳的鷹眼。
巨鷹鷹爪一把奪過袋子，兩眼眯成一條縫，笑着對張燕七道：“夠了夠了，莫說一趟，十趟也夠了。”
紫夜一把又奪回那袋子，拿出兩顆貓眼石，不屑地看着蒼耳，“你也忒貪了，這兩顆貓眼就值五百銀，這一袋寶石，夠你飛一輩子！”
蒼耳對張燕七說：
“她說的沒錯。不過我最近很缺錢，你把一袋寶石給我，從此你就是我的寶石會員，終身免費飛行。”
“而且我還提供錢莊服務，可以把這些寶石換成現銀，你什麼時候缺錢就來我這裏取，如何？”
紫夜湊到張燕七耳邊，“這一袋寶石價值不菲，你可要想好了。”
張燕七心想：“我現在是個死囚，帶着寶石也沒啥用，還不如在蒼耳大哥這裏存着，以後換成現銀用。”
於是便把那袋寶石給予巨鷹。
得了一袋寶石，蒼耳心花怒放，“真是時來運轉，發財了，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
於是，將豬螻蛄捆在鷹爪上，馱上張燕七和紫夜，蒼耳展翅欲飛。
巨鷹高唱道：“人類住在城市裏，巨鷹住在山峰上，誰是世界的王者？誰站的最高，誰看的最遠，誰能御風而動，誰能乘風而翔，哈哈，只有勇敢的巨鷹！”
雙翼一振，疾飛上天。
巨鷹越飛越高，穿透雲層，來到高空。
明月晶瑩如玉，漫天星辰如海，張燕七與紫夜，迎着夜風，駕着巨鷹，翱翔於天際，說不出的逍遙暢快。
高空之中，星大如斗，一顆顆亮閃閃的星斗，鑲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輝的寶石。
此刻，星星與人的距離彷彿極近極近。
紫夜看着星星，讚歎道：“古人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我們現在可比最高的高樓還要高，是不是真的能摘下星星？”
張燕七也讚歎：“也許真的可以。”
紫夜轉頭看向小七，眼波柔情無限，輕輕地、柔柔地、嬌嬌地問他：“魔尊，你願意為我摘顆星星嗎？”
張燕七也看向她，只覺此刻的她好美好美，美的就像月亮上的仙子，心中小鹿亂撞，不停地點頭。
“我願意，我願意……”
紫夜伸出玉指指向一顆大星，撒嬌道：“我要那顆大的。”
“好！”
張燕七站起身，雙手想捧給她看。誰知一陣疾風吹來，險些跌下去，多虧抓住了韁繩。
巨鷹蒼耳訓斥道：“飛行中不許談情說愛！”
張燕七一陣臉紅，紫夜抿嘴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