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私生子
坊市間正掀起一陣狂風驟雨。
而穆家偏殿內亦是如此。
七位長老端坐堂上，為首的家主面不改色，唯有二長老穆炎駭然起身，追問侍女。
“你說穆青被雷莽的人擄走？到底怎麼回事！”
穆炎心氣不如往常平穩，面色難看，伸出枯槁般的手指質問。
侍女俏臉因為高亢喝聲而蒼白幾分，着急忙慌的將前因後果悉數道出。
當聽完后，末尾的七長老一臉冷色，只聽大手抬起落下，砰的一聲，砸在紅木桌面上。
“這該死的雷莽，竟然在穆家坊市對穆家人下手！”
“七長老少安毋躁，這侍女不是說了嗎？許是穆青去什麼地方獨自討價，倒是穆玲，緣由尚未確定便着急地召集兩大掌事和數十個靈者護衛前往，搞不好，會生出禍端。”
穆河端着茶杯，冷笑連連，矛頭直指穆玲。
此時的穆炎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兩股不同的力量自穆炎和穆河腳下傾瀉而出。
一道天力黑色厚重，如冥河水般黏稠，又似毒藥般帶着刺鼻的腥味。穆河怡然不懼，手掌翻轉間，身後的黑色天力轉眼化作一條黑色巨蟒，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寒光如劍。
反觀穆炎的天力卻薄如水霧，不如穆河那般散發出冷冽，沁人心脾的殺意。
可此刻，唯有真正看透的長老們心中驚駭。
“穆炎的實力增進了！”
“好小子，還真是走在我等的前頭了。”
其他幾位長老傳音入密，彼此面面相覷，最後無奈搖頭。
他們和穆炎乃同批次的子弟，早些年尚且還能壓他一頭，沒想到，到了暮年卻被反制。
八品天蒼境的穆炎令人駭然，更令穆河暗自悚然。
儘管外人傳穆炎實力精進緩慢，但緩慢則更能說明其根基雄厚。
如此實力，穆炎當是抵得上九品天蒼境的強者。
穆炎展現出和穆河旗鼓相當的實力，這讓家主的眼中下意識地掠過忌憚之意。
好在眾人的關注都在穆河，穆炎的身上，並未察覺，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兩股力量如龍虎般兇猛，壓得其他幾位長老有些喘不過氣，臉色難看。
“夠了！”
就當穆炎和穆河之間的火藥味濃郁到令人窒息時，端坐上位的家主開口喝斷。
看似隨意地喝斷，卻讓在座的長老們心中震動。
穆河臉色陰沉幾分，緩之又緩地收了自己的力量，眼角的餘光卻瞥向家主。
“已經踏足九品天蒼境了嗎？”他暗自呢喃。
穆炎冷哼拂袖，收了自己的手段，不敢對家主有任何不滿，倒坐而回。
龍虎姿態的家主撣了撣灰袍上不存在的灰塵，粗眉一瞥，凝聲道：“穆青到底也是穆家人，在穆家坊市出事，不能置之不理。”
說到此處，家主尖銳的眼神劍指穆炎，幾分漫不經心地說道：“穆玲調動大批護衛實為不妥，如此，就讓五長老前去坊市化解一番，倘若不是雷莽所為，將他遣出坊市即可。此外，五長老另外安排人手，全面搜查坊市，決不能讓穆青……”
家主的眼神頓時陰狠幾分，“丟了我穆家的臉面！”
“謹遵家主之令。”五長老長身而起。
待抱拳后，轉身離開。
虎目環視堂上餘下的人，家主輕描淡寫地放下茶杯，起身說道：“不久后將會是三家大比，按照規矩，族內也會進行一次小比。這次我想，改改規矩，從往年的比武摘選改為推舉，各位長老意下如何？”
“摘選？”
七長老頓感不妙，呢喃后不再說話。
其他幾位長老也嗅出不對勁，饒是穆河也不敢在此刻開口。
見眾人不說話，家主踱步而行，到了大廳中間站定。
粗指相互交錯，捻了捻袖袍前端。
緊接着，低沉的聲音從口中傳出，“穆家七脈，每一脈推舉一人，主家子弟，今年就不必參與了。等來年皇室大招，主家和此次獲勝的旁系子弟一同前往，要是有合適的，皆可入選。”
此話一出，連穆炎的臉色都有了微末變化。
這是保舉那個小子嗎？
長老們臉色陰晴不定，顯然都知道那件事。
家主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如千斤墜般格外厚實凝重，一錘定音，不容人反駁。
穆河想着，先給主家好處，然後明年順理成章地把那私生子引回來？家主啊，家主，你這招棋還真是走得差勁。不過也符合你的性子，可在私生子身上傾注心血，當真糊塗！
長老會議倉皇間開始，又在‘陰雨’中結束。
沒人希望一個外來的私生子日後接管穆家，這是主家七脈都不願意見到的。
大概，只有在這件事情上，七位長老才能站在一起。
此時，七長老臉色陰沉地快步走出，用行動表示不滿。家主瞥過餘下的長老，吩咐事情定下，隨後又表明找到穆青，詢問其中緣由，讓穆玲回到穆家閉門三日思過。
穆炎拗不過家主，張口應答下來，隨着眾長老起身相送。
等家主離開后，家主們已經不再關注穆青，穆玲的事。
穆河故意落後幾步，跟在了穆炎身後，冷笑兩聲，“好不容易養出個天驕孫女，可別驕縱壞了，到時候等那孽種回來，你這一脈等你一死，可就真的沒人撐腰了。”
穆炎冷着臉不說話，拂袖皺眉。
在一聲聲大笑中，穆河得意地負手而去。
看着漸行漸遠的長老們，穆炎的老眼不經意地閃過無奈。
儘管穆河的語氣令人不滿，但並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的七脈，唯有家主脈才是真正的主脈，其他皆是旁繫上升。而七大主脈之所以綿延至此，皆是有新鮮血脈注入，以此繼承長老之位，庇佑脈系眾人。
可二脈中，自從穆青之後，堪當重任的唯有穆玲。
但今日家主的態度已然明顯。
私生子若回，七脈必遭清洗，這已經不是順者生，逆者亡的簡單選擇。
不過，比起這個，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處理。
穆炎不作停留，提氣而起，如離弓箭矢般越過高大的穆家圍牆，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橫渡而過，轉瞬便已經衝到院牆之外的酒肆屋頂上，展現出足夠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