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價藥單，專坑有錢病人
“我去一趟醫院。”
賀平陽掛了電話，沖何夢鈺說道。
何夢鈺頓時快步下了兩級樓梯，關切道：“你不舒服？”
“不是，去看個朋友。”
話剛說完，肚子頓時發出一聲震天響，他中午那頓外賣就沒吃上，一下午早餓瘋了。
“你那麵包還吃嗎？”賀平陽指了指何夢鈺手裏被她咬了一半的麵包。
“啊，我去給你拿一個。”何夢鈺要往樓上跑。
賀平陽則是伸手直接從她手裏搶過那一半：“來不及了，先墊吧一口。”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何夢鈺追到門口，看着賀平陽一口就把大半個麵包塞進嘴裏，還正是她咬的那一塊，頓時俏臉一紅。
她鼓了鼓香腮，悄悄把門關好，深吸了一口氣，美眸流轉，腦子裏都是剛才賀平陽的樣子。
賀平陽和她見過的有錢人都不一樣，沒有架子，沒有優越感，反而有種一切都無所吊謂的洒脫。
能吃4角2的外賣，也不會嫌棄被咬過的廉價麵包。
事實上，自從賀平陽賣掉房子的那一刻起，這種氣質就上身了。
因為他想開了！
父母從他很小便外出打工，掙出一套房便雙雙工傷死在外面。
別的孩子努力學習，他從高一開始兼職打工。
他意識到自己未來需要自己闖蕩，於是拚命學習。
他意識到自己要有個好身體，於是拚命鍛煉。
他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所以對女友掏心掏肺。
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改變命運，於是拚命工作。
結果是什麼？失戀又失業！
所以，賀平陽不再怕任何人，任何場合。他決定擺爛甚至並不是一種崩潰，而是一種覺醒。
覺醒了“人生不斷尋找樂趣才有意義”這一條真理。
這貶值的世界，也許就是對他覺醒的獎勵吧。
這也是他為何能從容面對陸平川和白漢生的原因。
光明醫院。
賀平陽從出租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停着的一輛黑色賓利，賀平陽還在納悶這豪車為什麼不去停車場而是堵在門口，白漢生便從車上走了下來。
“賀先生，這麼巧啊！我剛才還說您之前提到要來醫院會不會碰上呢，果真就碰上了。”白漢生笑道。
“巧克力都沒這麼巧啊！”賀平陽笑呵呵的說道。
“哈哈，您別多想哈，我在雲台這不是地頭熟嗎。”
“這光明醫院的院長跟我交情不錯，我已經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了，一會我帶他見您一面，有用得着他的您就吩咐！”白漢生道。
“白老哥費心了。”賀平陽道謝，雖然他在銀行的時候說了來醫院，但沒指望白漢生真能會意。
但不論白漢生目的是什麼，都已經算是非常有心了。
“哪的話呀，這樣，您先上去，我在這等他一會，房號是多少？”
賀平陽將楊凱的病房告訴了他，獨自上樓，暗中佩服這白漢生心思靈通，怪不得能爬到今天位置。
他本可以跟賀平陽一起上去，卻極有分寸的讓賀平陽先去。
如果賀平陽覺得方便，就會邀請他同去，反之則不會。
把決定權交給了賀平陽。
楊凱住的病房在十層住院部，賀平陽推開單人病床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發獃的楊凱媽。
這才兩三天，楊凱媽的氣色簡直比病床上的楊凱還要差，整日陪在床邊看著兒子這個狀態，恐怕沒幾個當媽的受得了。
“林姨。”賀平陽輕喚一聲。
“哎……平陽啊，來快坐，我給你削個水果去。”林姨回神，見到賀平陽她發自內心的高興，不僅僅是因為賀平陽給她錢。
自從楊凱住院，親戚朋友避之不及，自己都沒想借錢，打電話就已經沒幾個人接了。
而賀平陽卻時時挂念着他們娘倆，除了給錢，在醫院跑前跑后全都是他。
賀平陽按住要起身的林姨，示意她不用忙活。
“林姨，今天跟前兩天有什麼變化嗎？他們有過來提什麼新的治療方案嗎？”賀平陽問道。
他得先搞清楚，預存的一塊錢花在哪了。
林姨想了片刻，緩緩搖頭。
“沒有提新的方案，倒是開了很多藥單子，從上午你走了之後，就開始輸液，打針，折騰一天了。”
“打針？打什麼針？打了多少？”
賀平陽臉色已經開始沉了下來。
“打了……有個二十幾針吧，輸液輸了十六瓶！這手都扎爛了。”林姨說到最後聲音顫抖，掀開楊凱的胳膊心疼的撫摸。
賀平陽看去，密密麻麻十幾個針眼，大片血污都沒擦乾淨！
褪去肩膀上衣服，整個肩膀已經被密集的針眼扎的整片腫脹起來，賀平陽用手一摸，硬邦邦一個大疙瘩！
賀平陽眼睛漸漸充血。
與楊凱的往事一幕幕衝擊着他的思緒。
他與楊凱相識於大學，哪怕分到同一宿舍也根本不熟，賀平陽每天基本只吃泡麵，而且在宿舍的時間非常少，大家交集不深。
直到有一天楊凱在小吃街看到賀平陽送外賣，當日下午又看到賀平陽在燒烤攤洗碗。
從那天起，楊凱的飯里，總是會多出兩份菜，並且大聲抱怨着扔了浪費，然後塞給賀平陽，讓他幫忙“消滅”一下。
之後兩人進入同一公司，賀平陽極其努力，被搶了方案后與人爭執，險些被領導辭退。
那日突降暴雨，賀平陽返回公司拿傘，卻看到楊凱彎腰站在領導面前，一副諂媚模樣，遞上兩條好煙，任憑領導譏諷謾罵。
當晚，楊凱給賀平陽打來電話，興奮道：“好兒子，快誇我！老子剛才找經理去罵了他一頓！你的工作保住啦！”
那是賀平陽第一次哭，他的兄弟也許不是最有本事的，卻一直用最笨拙最卑微的方式挺着他。
他接過林姨遞來的藥單子，厚厚一摞，賀平陽越看越心痛。
從今天中午開始，密密麻麻的藥物列表已經排到了二十天以後，每一天都是二十餘瓶液，二三十次針！
賀平陽深吸兩口氣，將藥單子折好裝進口袋，走到門口叫住一名路過的護士。
“麻煩把秦主任叫過來吧，就說病人有情況。”
賀平陽有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楊凱調到了單人病房，找了一個主任全權負責。
不大的功夫，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人背着手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年輕大夫。
“噢，賀先生來啦？”秦主任笑着迎了上來。
“秦主任，我兄弟的病麻煩您了呀，這兩天可有什麼進展嗎？”賀平陽壓住狂怒，滿臉微笑的沖秦主任問道。
“唉，楊凱的病在我院也屬於特殊病例了，我這些天為此也十分傷神啊，所以我給他加了一些葯，希望可以起作用吧。”秦主任一臉鄭重的說道。
賀平陽點頭微笑：“加藥倒是不要緊，不過一定要加好葯啊，錢這方面別給我省，我不怕花錢！”
秦主任當即哈哈大笑。
“哈哈，這是自然，藥物這方面你儘管放心，我是專家，有好葯我必定第一時間給楊凱用上！”
他說著話還拍了拍賀平陽的肩膀，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爽快感。
這種當面告訴你我要坑死你，你卻還要感謝我的感覺讓他痴迷。
賀平陽再次點頭。
“不過秦主任啊，我考慮把我兄弟轉到京都去試一試，所以打算明天辦出院手續，你看怎麼樣？”
秦主任當即把臉拉了下來。
“這怎麼行？我告訴你！楊凱必須在我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