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不似表面簡單

司馬正德聞言，帶著兒子與護衛便大步朝着勤政殿而去。

臣子入宮是不能帶護衛的，更不能攜帶兵器，可是司馬正德乃攝政王，他又一向為人霸道，所以便是破了規矩，也無人敢置喙。

對於攝政王的入宮的陣仗，宮人們也已經習以為常，這一路上宮人見了司馬正德，皆是俯身行大禮跪拜，簡直比見了皇帝還要恭敬。

司馬正德父子到勤政殿外的時候，小皇帝已經在殿外等候了，這小皇帝才不過十二三歲而已，但因為身處權力旋渦，自打出生起便過着爾虞我詐的日子，所以他要比同齡還是老成許多。

若是一般的孩童，見了司馬正德這般陣仗，恐怕不嚇得尿褲子，也要轉身逃跑了，可這小皇帝見了，只不過是微微蹙了蹙眉，便恢復了如常的神色。

司馬正德上前象徵性的給皇帝虛虛的見了個禮，開口便道：“陛下請臣過來，可是有事商議嗎？”

大權都掌握在司馬正德手上，這小皇帝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他根本就接觸不到政事，又哪裏能有事與人商議。

事實雖然如此，但場面上的功夫卻是依舊要做。

小皇帝回道：“內閣剛剛已經將今日的事務奉了過來，全都在殿內的案上，攝政王能力斐然，既然先皇允你輔政，那攝政王便全權處理就是了。”

司馬正德試探道：“陛下才是天下之主，臣不過是輔臣，如今陛下已經長大，按禮說已經到了親政的年紀了，陛下還允臣決策朝事，臣實在惶恐，臣唯恐處事不當，待臣批閱了這些奏摺，便命人呈給陛下，最後，還應陛下決斷才是。”

小皇帝笑了笑，擺着手道：“不必了，朕今日約了幾個武士練習摔跤，這些朝事，便交給王爺操心就是了。”

說罷，他便帶着幾個內侍，急吼吼的走了。

司馬超看着那小皇帝遠去的背影，對着司馬正德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小皇帝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司馬正德不屑的冷哼了下，回道：“不過一個黃口小兒而已。”

說著，他拍著兒子的肩道：“走罷，跟為父進殿去理政。”

司馬府中的洛芙，待送走了姑母后，她本是想去尋司馬楚玉陪她聊天解悶去，不料她剛換好了衣裳，便有人來回稟，說是王氏今日邀請了京中的幾位貴婦來府上賞花喝茶，王氏讓洛芙過去陪同。

王氏雖為繼室，但名義上可是洛芙正經八百的婆母。

這個世道里，婆母就是媳婦的天，若是媳婦不孝順婆母，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對於這個曾經陷害過自己的王氏，洛芙自然是不會去孝順她的，但她也不會給她任何打壓自己的機會。

洛芙心裏清楚，王氏這是在給她下套呢。

若是她不去，那便是對婆母不順，她剛剛嫁入司馬家，往來貴婦們必定要藉此笑話她不知禮儀，但若是她去了，王氏也定然不會讓她輕鬆。

總之，去與不去，都是個套兒。

可洛芙這樣聰明的女子，偏生就最不拍別人的套路。

她聽說王氏要她去陪貴婦，一口便答應了下來，隨後便重新上了妝容，換了衣衫，只帶着玉珠藍田兩個婢女，緩緩的朝着王氏宴請貴婦的花園而去。

花園子裏已經擺好了香茶果品，十餘個京中有頭臉的貴婦也已經就了座。

洛芙作為司馬家長媳，客人們都到齊了才姍姍來遲，顯然是十分失禮。

所以，待洛芙剛一進園子，那十幾雙眼便紛紛朝她看了過來。

坐在上首的王氏蹙了蹙眉，怪嗔道：“阿芙，你怎的才過來。”說著，又滿面歉意的對着一旁的貴婦們笑道：“這是我們家大公子的新婦，名喚阿芙，這孩子剛進我司馬家的門，所以規矩上才難免有不周的，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那些貴婦聞言雖是神色各異，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見王氏這般說，便都紛紛附和着道：“不過是小孩子家，咱們又不是外人，司馬夫人這話，說得嚴重了。”

嘴上雖然說著客氣的話，但打量着洛芙的眼神兒卻是都不由得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司馬家長子娶妻，自然是備受矚目的，京中人盡皆知司馬超娶了一個曾經的罪臣之女，所以大家心裏免不得對洛芙帶着好奇，如今乍一見人，便是這般禮數不周的樣子，免不得讓大家的探究之心更重了起來。

面對眾人或是輕視，或是探尋，或是不屑，或是看笑話的諸多神色，洛芙卻是絲毫不亂，她緩緩上前，對着眾人微微一禮，緩聲道：“妾身身為司馬家長媳，今日婆母宴請，我卻姍姍來遲，真是失禮。”

眾人面上寒暄着，眼睛卻是依舊黏在洛芙身上。

洛芙也不顧眾人的目光，她對着眾人見了禮后，又對着上首的王氏微微一禮，然後說道：“媳婦來遲失禮，原是事出有因的。”

眾人聽洛芙這般說，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王氏曾領教過洛芙的厲害，知曉她是個聰明的，還不帶她說完，王氏便打斷她道：“都說了，不怪你的，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去就過去了，咱們正要聽戲呢，阿芙快入座就是了。”

洛芙心裏冷笑，面上卻不顯，緩緩回道：“婆母和各位貴客雖不怪罪，但禮不可廢，妾身出門書香門第，若是這點禮數都不能遵守，豈不是有辱家門。”

說著，她看向王氏：“妾身之所以來遲，是因為清早蘇庶母打理府中賬目的時候遇到了差頭，她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才尋我過去幫忙，妾身在蘇庶母那裏耽擱到晌午才歸，待回了院子才知婆母喚我來遲待客，說起來也是我院子裏的那些丫頭們不懂事，既然婆母喚我，她們便該去蘇庶母那裏尋我才是，為此，妾身已經責罰了她們，所以，妾身實在不是有意怠慢婆母和貴客。”

在座的諸位貴婦聽了洛芙這一番話后，大家的關注點紛紛轉到了王氏身上。

王氏心術不正，處事偏狹，不得司馬正德寵愛，所以司馬正德已經剝奪了她的掌家之權，將其交給了蘇夫人，只是為了顧念王氏的面子，往來應酬，司馬正德還允她來做。

對於這等不光彩的事情，王氏自然不會與旁人說，面上，她依舊裝作是呼風喚雨的司馬家宗婦，所以外頭知曉內情的人也不多。

現下被洛芙這樣一說，大家怎能不震驚。

什麼？蘇庶母理賬？

高門裏都是正妻理賬管家的，王氏在司馬家居然沒有掌權？居然還不如一個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