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頭一次
說好了洛家的事,太夫人又對着眾人道:“超兒的婚事定了下來,今日將大家請來,就是要告訴大伙兒,我已經命人巧算了日子,打算下月初八,便娶阿芙進門。”
“這麼急?”屋子裏不知內情的眾人幾乎是同時詫異的反問道。
只有打着為司馬超操持婚事的由頭,司馬楚歌才會回府,所以馬正德才會如此着急讓兒子娶洛女進門。
面對大家的疑問,太夫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敷衍才是,她下意識的看向了長子。
司馬正德捋着須髯,沉聲回道:“是超兒着急。”
說著,司馬正德抬眸看了兒子一眼,司馬超只好接下這個‘鍋’,硬着頭皮道:“確實是我着急娶妻,我現下也老大不小了,外頭如我這般大的人,兒子都好幾個了,我怎麼能不着急。”
司馬超是個冷酷之人,他這一番話逗得屋子裏的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五姑娘司馬楚雲笑着湊趣道:“還是頭一次聽大哥哥說玩笑話,想不到大哥哥這樣的人,一提到要娶妻,居然轉了性情。”
蘇夫人附和着道:“既然大公子婚期如此緊迫,那可要抓緊籌備起來了。”
司馬正德笑着看了蘇夫人一眼,回道:“這幾日楚玉就要回府,有她幫忙操持,倒也來得及。”
“大小姐一向穩重,有大小姐親自為大公子操持婚事,定能事事周全。”蘇夫人笑着道。
坐在一旁的王氏冷眼瞧着司馬正德與蘇夫人一唱一和,她心裏好生不是滋味,她暗暗白了眼蘇氏,不悅道:“我才是超兒的嫡母,超兒娶妻這等大事,蘇夫人倒是比我這個主母還要活躍呢。”
司馬正德寵愛蘇夫人,王氏對此一直耿耿於懷,今日見二人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在這裏夫唱婦隨,她再也沉不住氣了。
尊卑有別,蘇夫人雖有司馬正德的寵愛庇護,但私下裏,她也沒少受王氏的氣,眼見着王氏又要發難,蘇夫人忙息事寧人道:“是妾身一時疏忽了,還望姐姐莫要怪罪。”
王氏冷哼了聲,繼續對着蘇氏發難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仗着主君寵愛,屢屢失了做為側室的本分,不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便可以抵消得了的。”
王氏這是明擺着要當著眾人的面給蘇氏下馬威了。
蘇夫人蹙起了眉頭,正不知該如何應付,只聽司馬正德沉聲對着王氏說道:“是我讓蘇氏費心操辦超兒的婚事的,你難道有什麼不滿嗎?”
權貴人家,主君寵愛妾室也是尋常事,但是面上都會給足正妻體面。
司馬正德雖然寵愛蘇夫人,但也從未當眾給過妻子沒臉。
王氏見他今日當著眾人的面公然袒護蘇氏,他慪得險些背過氣去,待緩過了心神,王氏“撲通”一聲跪在太夫人跟前,哭喪着賭氣道:“母親,妾身嫁入司馬家二十餘年,為夫君打理中饋,生兒育女,妾身自問沒有一點對不住司馬家和夫君的地方,現下居然遭到夫君如此羞辱,既然夫君嫌棄,還請母親做主,不如給我一封休書,讓妾身讓位給蘇氏。”
妾室逼得主母自請下堂,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蘇氏見狀連忙與王氏一同跪下,向王氏認錯道:“都是妾身的過錯,姐姐千萬莫要如此。”
不待別人說話,司馬正德起身拉起蘇夫人,沉着臉對着王氏冷聲道:“你若自請下堂,本王成全你就是。”
說罷,也不顧眾人勸阻,司馬正德拉着蘇夫人便出了落安堂。
只留王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喊冤叫屈,太夫人命人將她扶起,好言安慰了幾句,又命人將她送回去。
原本歡歡喜喜的場面,因着王氏這一通攪合,眾人各個失了興緻,太夫人擺着手無奈道:“罷了,且都散了罷,我也老了,不愛操心,明日楚玉就回來了,大房的事,就交給她去料理罷。”
眾人跟太夫人道了別,三三兩兩的出了落安堂,朝着各自的院子而去。
洛氏沒想到丈夫能提出要為洛家平反,她心裏高興,對待丈夫再不似方才來時那般冷落。
夫妻二人並肩回到西苑,洛氏遣下了屋子裏的僕婦,她對着丈夫深深一禮,說道:“將軍大恩,妾身真是沒齒難忘。”
司馬正仁雙手扶起妻子,蹙着眉回道:“我是你夫,你是我妻,說這樣的話作甚。”
他看向妻子,說道:“岳丈一家本來就是蒙冤的,只不過那時郭氏一族一手遮天,我便是想為你娘家出頭,亦是辦不到,但是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裏呢,從郭太后薨逝起,我便想着要為你娘家平反了。”
“將軍沒騙我?”
洛氏一直以為丈夫心裏只裝着司馬家的前程,從來沒有為她娘家打算過,現下洛氏聽了丈夫這一番話,她十分震驚。
因為驚訝,她連說話的語氣都岔了音兒。
司馬正仁見妻子如此驚詫,他蹙着眉頭回問道:“我乃洛家之婿,難道這不是我分內之舉嗎,夫人為何如此驚訝?”
洛氏沒想到丈夫竟有如此心思,她心裏激動,眼睛一酸,便落下了淚。
司馬正仁亦是不解妻子心思,他見妻子又哭,頓時又慌了手腳,忙抓着頭問道:“夫人怎麼了?怎的又哭?可是我又說錯了話,做錯了事?”
“不是你的錯,我是心裏高興。”說著,洛氏下意識的依偎進丈夫懷裏,丈夫的胸膛堅實廣闊,她從前竟然從未感覺,靠在丈夫懷中,竟是能如此安心踏實。
妻子這一舉動,對於司馬正仁來說,可是比看她哭更讓他手足無措。
他們做了十幾年夫妻,向來都是他主動親近她,妻子還都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她竟然主動投懷送抱?
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在妻子投向他懷中的那一刻,司馬正仁渾身的血液便躁動的翻騰了起來,但他卻絲毫不敢輕舉妄動,他僵硬的立在那裏,甚至不敢輕易去回手抱住妻子。
洛氏察覺到了丈夫的異樣,她仰頭看着他問道:“夫君,你怎麼了?”
喚他夫君,也是頭一次。
有那麼一刻,司馬正仁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眼前全是星星,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渾身卻燥熱得像要爆炸似的。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
司馬正仁赤紅着眼,直直的看向妻子,沙啞着嗓子問道:“可以嗎?”
洛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掩嘴一笑,衝著丈夫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