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婚,他媽的不結了
“到了。”
一聲高興的喊叫,豪華高調上檔次的八抬大轎,穩穩地停在了一座三層洋樓的大門前。
隨着八抬大轎一路走來的何維德,興奮無比,大學畢業后拼搏了十多年,終於可以把新娘娶回家,結束單身狗的歷史了!
這時,接親的鑼鼓吹得更歡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得天地齊鳴,震耳欲聾。
鑼鼓聲,鞭炮聲,不僅僅是表示喜慶,表示狂歡,更是告訴新娘家的人,新郎來接親的隊伍,到你家門口了。
但這場景不對啊。
何維德一陣頭暈,自己明明是開車到張港大學,找出軌老婆算賬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到農村接親的新郎官?
這個被稱為張港最美女老師的安妮,和自己結婚才一個月,就被一個炮男在微信群曝光,同他人接軌聊天和私密的小視屏,自己被綠,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這樣的女人,不找她算賬,找誰算賬?
哦,記起來了,是在快到張港大學時,自己的車,被對面一台飛速而來的渣土車,迎面撞了過來。
莫非被撞后,自己重生成了另一個人?
正在他莫名其妙時,腦袋裏“咯嘣”一聲輕響,便短暫地成為了一片空白。
下一秒,兩個何維德的所有記憶、知識、經驗、經歷、技能等等,便蜂擁而來,重新整合在了一起。
就像一部智能手機,重新開機了,聯網了。
時間不再是二零二三年,而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一九九二年。
自己也不再是張港省建築公司的一名項目經理,而是營江縣金陵鄉建築公司的一名農民工。
也不再是人見人愛,流量明星式的高富帥小哥哥,而是長相平凡,海拔不高,身材普通的打工者。
現在正站在李家村李思思家的屋門前,來接李思思這個新娘回何家村,結婚圓房,傳宗接代。
鞭炮聲漸漸停息,敲鑼打鼓吹號的接親樂隊人員,也停了下來,開始隨意走動。
李思思家的親朋好友,則在屋門口站成了一排又一排。
密密麻麻,把屋門前的空坪地,種成一堵堵人牆,不僅水泄不通,就是空氣也難以流通。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村女人。
“何維德,我是李思思的大伯娘。”女人對何維德說道,“你娶到李思思,真是走了十八輩子的運!”
“思思是我們方圓十里八村,萬里挑一的大美女一個。”
何維德回憶了一下僅存的幾次見面,李思思雖然還夠不上萬里挑一,但美女還可以算上,於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接親隊伍中只有少數幾人看到過李思思,覺得李思思的確長得不錯。
李家村在場的人都紛紛點頭,認為李思思貌美膚白,屁股圓,腿兒長,她大伯娘沒有誇張。
“李思思就要被你接走,當你老婆,她父母付出了不少辛苦,所以你要接走她,還必須過萬里挑一的關!”
在場的人,也不知是誰,突然大聲笑着問:“大伯娘,什麼是萬里挑一關?”
其他的人也跟着起鬨。
新郎到新娘家上門接親,從來都是紅包不撒夠,不準接新娘,現在怎麼又弄來了一個萬里挑一關?
“萬里挑一,就是新郎必須當場再拿出一萬元的接親禮,才能把新娘接走!”
李思思大伯娘的話,乾脆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接親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張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攏。
一萬元的接親禮,什麼時候興起的?
接親不就是多撒一些紅包就行了嗎?
現在來接新娘,怎麼還要當場加碼,臨時追加項目,索要彩禮的?
更恐怖的是,這個當場追加的項目,加的可不是幾百元,一千元,而是一萬元!
一萬元是一個什麼概念啊?
當一個國家幹部,中小學老師,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四五十元。
農民出去打一天工,一元二毛錢,最多就是一元五毛錢,一個月不吃不喝,也就三五十元。
一萬元,那要多少年才能攢得夠?
天天打工,不吃不喝,不穿不用,至少也要打二十年工。
日日上班,不吃不喝,不穿不用,至少也要上十五年班。
有了一萬元,那就是鼎鼎有名的萬元戶。
萬元戶,一個縣一年都出不了幾個。
而且這個萬元戶,是把一年的所有收入,都加起來的。
被評為萬元戶后,縣裏就會給他披紅戴花,開會表彰,上報紙,上電視。
有了一萬元,可以在城裏任意買一套新房子。
“何維德,怎麼辦?”媒婆急急忙忙走到何維德身旁。
“你問我怎麼辦,我還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何維德生氣地反問道。
這時的何維德,經過短暫的融合,已經知道自己重生成為另一個何維德了。
“新娘家臨時變卦出難題,大喜的日子,我們不能吵鬧,只有想辦法去借錢了。”
媒婆雖然很生氣,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勸解新郎。
還有辦法去借錢嗎?
何維德父母為了和他討老婆,早把家裏親朋好好友借了幾個遍,看到他們一家人來借錢,就如同看到老虎來借豬。
自己剛剛重生,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又能從哪裏去借錢?
現在的農村男人,討一個老婆不容易,既然已經走到接親這步了,不管千難萬難,辦法還是要想,程序還是到家。
不能因為自己是重生的,就不管不顧,不食人間煙火,斷了別人傳宗接代的那一點點念想。
他把平時耍得比較好的另外七人,喊到一起,研究借錢的辦法,並給他們每人分了一千五百元的借錢任務。
“何維德,你喊我們給你借個十元八元的,還可以想想辦法,你要我們每人給你借一千五百元來,你不如喊我們去搶銀行!”
那七個人紛紛喊叫了起來,並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交給了何維德。
何維德看着那些一分、一角、貳角、五角、一元、二元的錢,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找到大伯娘,問,能不能不要這麼多?
“一分都不能少!”大伯娘堅定地答道。
“那能不能,等到結婚後再給?算我欠的,我寫欠條,或者借條,都可以。”何維德真誠地說道。
“金額,一分不能少!現金,不打白條,一手交現金,一手接新娘。”大伯娘一如既往地說道,沒有絲毫的退讓。
眼看着已經到了中午一點鐘了,村子裏的人還都在等着看新娘,喝喜酒,沒錢又不準接新娘,何維德怒了。
“把李思思爹媽喊出來,我拿不出萬里挑一的錢,這婚,他媽的不結了,把原先的一萬元彩禮錢退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