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棋局 二.魔教
石三刀雖然已有退意，但嘴上依舊堅挺。
“閣下雖然貴為宗師，但我血刀門也有霸天門的庇護。霸天門可是北荒霸主，宗門內宗師長老十數位之多，宗主於霸天更是當年力壓中原諸多勢力的一代梟雄。看閣下年紀輕輕就已成宗師之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沒必要在此因為一時的多管閑事而葬送餘生吧。”
“女俠，莫要聽信這妖人胡說八道。血刀門與我雪山派同在西域多年，怎麼可能與北荒深地的霸天門勾結。”
雪晚秋在見到琥珀的實力后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哼！愚蠢。”石三刀只是冷漠看了一眼前者。“閣下，可想清楚了。在下雖然實力未及宗師，但想拖延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屆時，休怪我門眾對小少爺不客氣。”
“卑鄙！”雪晚秋銀牙緊咬，怒斥出聲。
石三刀的意圖很明顯，是要拿孔欞他們威脅琥珀。的確這在江湖是常見套路。
可惜他面對的是玩家，被稱為第四天災的不合理存在。
“好一個狐假虎威！”後面看戲的孔欞此時再度出聲，“霸天門，名字倒是挺霸氣。只不過能為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撐腰，估計也不是什麼好鳥。”
“臭小子，你敢對霸天門不敬！”石三刀怒視孔欞，但因為琥珀在，他不敢輕舉妄動。“閣下，還請好好管教一下小公子的嘴，否則我保證他將會永遠閉上。”
“讓我閉嘴？嘶，陸兄，你說本公子是不是讓人小瞧了。”孔欞用摺扇抵住額頭，故作難堪的模樣回頭問向陸鴉。
陸鴉心領神會，搖着不知何時掏出的扇子評頭論足道：“沒辦法。江湖中總有那麼些雜魚，明明俯拾皆是，卻又自命不凡。本是燕雀，可笑鴻鵠之志，更無法理解鯤鵬之巨。坐井觀天，可悲，可悲。”
“黃口小兒，給本座死來！”
石三刀身周血光暴漲，也不管琥珀就在一旁，咆哮着雙手握拳，朝向陸鴉與孔欞攻去。
這一次琥珀沒有動，出手的是陸鴉。
只見其身影閃動，下一刻就出現在了正在衝鋒的石三刀身前。單掌繞過雙拳，徑直轟在了後者胸口。
一瞬間的火焰綻放，在爆炸聲中，石三刀緊急減速，最終跪倒在了陸鴉面前。
“咳咳！”赤紅的鮮血噴出。受了一掌，石三刀依舊清醒，只不過劇痛已經讓他無法起身。胸口上漆黑的掌印正瀰漫出一股烤肉的焦糊味。
“宗師？”見到石三刀的慘狀，就連雪晚秋忍不住驚呼出聲。如果琥珀一個年輕宗師還能說是偶遇天才，可當天才成群結隊出現，就不得不考慮這些傢伙的背景了。
“咳咳。宗師！是本座載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罷便將頭一低，一種引頸受縛的模樣。
“小心！”
雪晚秋突然高聲提醒，可終究慢了半拍。
只見石三刀猛然抬頭，一蓬白色煙霧在其面前炸開。
“掩息！散功丸的毒性就算是宗師......”
雪晚秋的聲音逐漸變弱，隨後沒了後文。
在異界眾人逐漸驚恐眼神中，只見孔欞甩開摺扇，隨手轉了一圈。白煙便以渦流狀，海納百川般被匯聚在了扇面。變成一尾游魚在半空暢遊。
“毒？效果還行，就是使用手段，平平無奇。”搖搖頭，孔欞裝模做樣地說道。
摺扇合起，白煙消弭。將其舉在已經呆住的石三刀面前。
再次打開，伴隨着扇面揮舞，無數白煙化做的細針飛出。
不僅是近在咫尺的石三刀，就連身後想要跑路的黑衣人都沒倖免。
被真氣包裹的煙針射中，毒性瞬間傳遍全身。經脈彷彿被開了缺口，真氣霎時十不存一。修為低者更是當場昏迷。
“自討苦吃。把解藥交出來，如果你想活命的話。”
“哈哈哈...咳咳！”真氣無法凝聚，石三刀終於壓不住自身傷勢，開始狂吐鮮血。但其眼神依舊凶歷，死死盯着孔欞。“我神教屈辱百年，眼看大計將成，沒想到那群偽君子竟然養出了你們這樣的怪物！哈哈...蒼天無眼啊！蒼天無眼！”
仰天怒吼過後，一口鮮血噴出，石三刀隨即軟倒了下去。
陸鴉趕忙蹲下查看。“氣血攻心，暫時昏迷了而已。紅葉，拿繩子將他綁起來。”
“雪山派門主雪晚秋，多謝諸位少俠搭救。”雪晚秋此時已經起身，朝向玩家們行了一禮。
“雪門主客氣。”孔欞同樣回禮道：“見義勇為本就是我輩俠士應盡之義。”
“見幾位年紀輕輕，竟已是宗師高手，還如此有俠義精神，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知諸位師承何派？他日晚秋必將登門拜謝。”
【來了！】
費這麼長時間演戲，孔欞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來歷不凡的刻板印象。這樣之後就有條件去接觸核心劇情，說到底也是為了更多的通關獎勵。
而雪晚秋，就是第一道通行證。
“雪門主言重了。晚輩四人師承逍遙派，乃門派當世行走。祖師南華真人，因惡天下之沈濁，索性將山門隱在雲端，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罷了，倒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少俠真會說笑。”雪晚秋表面微笑，內心卻已掀起波瀾。
【南華真人？北荒與西域都沒聽過其名號，莫不是南越之地的隱世門派？說是小門派，卻自比仙門，再有如此之多的年輕才俊，逍遙派，肯定不簡單。就是不知，神功大會，還吸引了多少這種隱世門派。不過為了一本功法，隱者出山，魔教猖獗，只怕是這江湖......又要亂了！】
“說來，不知幾位少俠如何稱呼？”
“晚輩靈木，這幾位分別是陸崖，紅葉與琥珀。”
將四人的假名介紹完畢后，鶴葉便提着被綁起來的石三刀來到雪晚秋面前。陸鴉和琥珀則是去處理剩下的黑衣人。
“很遺憾，雪門主，我們只在在此人身上找到幾張銀票與一個空的藥瓶，並無解藥存在。”鶴葉的聲音很是清冽，給人感覺更像是清水而非冰雪。
“無妨，等到了紫劍城，晚秋自有辦法求得解藥。只不過這短短几里路，還需要麻煩少俠......”
“小心！”孔欞突然出聲打斷了雪晚秋。
下一刻，數個黑色小球從官道兩側的密林飛出。小球勁道不大，在落地后瞬間化為白煙，將眾人的視線遮擋。
白煙瀰漫，又有無數寒芒緊隨而至，目標明顯是已經倒地的弟子與黑衣人。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密林閃出，雙手各持一寒芒，直指孔欞身旁的雪晚秋與石三刀。
聲東擊西，一般情況下這種手段成功率還是蠻高的。但可惜，這傢伙遇到的是玩家。
早在一開始孔欞他們討論攻略計劃的時候，他的存在就已經暴露。
所以，雖然孔欞的表現很誇張，但那是演給雪晚秋看的。
只見早有準備的陸鴉將手中的赤色摺扇打開，一簇簇火焰隨即躍上扇面。隨手一揮，火焰飛出后自動組成一堵火牆，將白煙與寒芒全部燃燒殆盡。
孔欞這邊自然是故技重施，一轉扇面將白煙與寒芒全部匯聚在一起。
可黑影此時已經近在咫尺。雪晚秋重傷反應不及，眼看就要血灑當場，一層水膜突然出現，讓寒芒無法再進分毫。
鶴葉出手了。
黑影見一擊不成，立馬抽身後退。
可孔欞哪會這麼簡單放過他。摺扇揮舞，一隻長約三丈，由白煙和寒芒組成的巨型游魚從中游出。巨口張大，直接將黑影整個吞下。
碎布，鮮血夾雜着慘叫。等游魚消弭，遍體鱗傷的人影出現。渾身上下幾乎被他所射出的暗器扎滿，看得雪晚秋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可人影竟然還奇迹般得站起，咬牙砸碎一顆煙霧彈后消失不見。
“妖人休走！”孔欞歷呵出聲，彷彿下一刻就要起身追上去。
“靈少俠且慢！現如今魔道來勢洶洶，貿然去追只怕落入他們的圈套！事到如今，我們還是趕快將石三刀送入紫劍城！讓我正道......”
“不用了。”鶴葉突然出聲。“他已經死了！”
“什麼！”
雪晚秋連忙低頭，發現石三刀的眉心已經被一根峨眉刺扎穿，冰冷的刺尖從顱后冒出，一縷縷紅白之物順着鐵刺滴落在地面。
“殺人滅口！”雪晚秋眉頭緊皺，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孔欞他們說道：
“諸位少俠，如此看來方才石三刀所述並非虛言。魔教各派可能真的聯合在了一起，想要借神功大會實行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現如今還不知有多少正道同盟正面臨和雪山派同樣的遭遇。我們應儘快趕去紫劍城，將消息告知各大門派，尋求支援。”
此時陸鴉他們也已經將雪山派眾人安置完畢，黑衣人也盡數被俘。
見陸鴉表示沒問題了，孔欞隨即回復道：“言之有理。事不宜遲，雪門主，我們即刻出發。”
好在馬匹在之前的戰鬥中並未損失多少。四名玩家一人一匹，倒是種新奇的體驗。
孔欞的馬術是現學的，好在他天賦異稟，第一次嘗試就顯得十分老練。不過讓他感興趣的是陸鴉他們竟然同樣熟練。要知道，在聯邦，平民可是沒條件接觸到馬術學習的。當然，不排除遊戲裏學的可能就是了。
因為雪晚秋等人負傷，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無聊之時，孔欞便與雪晚秋攀談起來。
“雪門主，晚輩因在深山多年，對於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剛才石三刀談及霸天門時，觀雪門主反應，似乎霸天門在江湖頗有威名。”
“何止是頗有威名。魔道巨擘，江湖傳奇。在北荒，霸天門三個字可就是魔道的代名詞。”回話的並不是雪晚秋，而是她身邊一個白衣少女。膚若凝雪，明眸皓齒，倒是個美人胚子。
明明經歷過苦戰，少女全身卻沒幾個傷口。孔欞的記憶里，好像之前針對她的大部分攻擊都被她的師兄弟們擋下了。
少女依舊在發言。“尤其是門主於霸天，不僅憑一己之力將霸天門帶到如此地位，更是在多次正魔切磋中大放異彩......”
眼看自己弟子越說越不對勁，雪晚秋趕忙出聲打斷。“重月，不得無禮。”
說話被打斷，重月明顯有些不開心。埋怨地看了雪晚秋一眼便不再多言。
“讓少俠見笑了。說起霸天門，的確用傳奇描述並不為過。”
十年前，霸天門還並不是魔門，其在北荒其實也不過是一個三流門派。在動蕩的江湖中自保都成問題。
直到那年冬天，霸天門上任門主突然宣佈退位，將門主之位傳給了他的私生子，於霸天。
當時於霸天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一身神功，不僅輕易解決了其在門內的威望問題。在之後更是開始大肆挑釁、吞併其它的勢力門派。
僅過半月，其勢力範圍就趕上了一般的一流門派。過快的崛起速度自然引起了當時北荒的正道魁首，斷劍門的注意。
於是在一眾懼怕霸天門的小幫派的推舉下，斷劍門帶頭開始了對霸天門的審訊。
可結果是，一場問責大會，卻成為了霸天門崛起的契機。斷劍門被除名，到場的幫派被一舉吞併。霸天門一夜之間成為北荒霸主。
後續中原，西域，東海，三地正道門派前來問罪，也被於霸天以一己之力壓了回去。
自此，霸天門坐穩了魔道之名。與西域拜月教，南越絕情谷，東海萬魔宗並稱為魔道四凶（雄）。
直到最近幾年，中原武林的一方魁首少林寺，因故分為南北少林，北少林在無荒大師的帶領下進駐北荒，聯合當地正道同盟，才堪堪壓制霸天門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