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那二十兩銀子,誰給的?
眼看着閆芳香又要對閆建勛發火了,抱着雙肩看了半天熱鬧的楊錙城終於開口了:“建勛,我覺得你姐打你打的對……誰讓你不該說的時候瞎胡說,該說的時候又成了鋸嘴葫蘆、打死也不說。”
閆建勛不可思議的看着楊錙城,眼神里透着說不出的受傷。
楊錙城:“你身上一共被查出來多少銀兩?”
閆建勛掰着手指頭數着:“被搜出來十張一百兩銀子面額的銀票,三十兩碎銀子,十五文錢。”
楊錙城:“說,這些錢都怎麼來的?”
閆建勛一板一眼解釋:“我當兵走的時候,阿娘給我五兩;中間回去一次,阿姐給我五兩;戰勝北胡時校尉放假半天,我和同營玩投石頭贏了十五文。”
閆芳香不耐煩了:“問你那一千兩銀子,說這些雞零狗碎的做什麼?”
閆建勛看了楊錙城一眼,又不說話了。
楊錙城氣道:“你個棒槌,不是我給你的銀票嗎?幹嘛死活不說?嘴巴被縫上了不成?”
閆建勛立馬爬過來,慌張道:“姐夫,你快把這話收回去!這一千兩銀子扣在我頭上,大不了就是貪沒了軍需銀子,一個人死罪;可這一千兩銀子扣在你頭上,你個獵戶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銀子?劫道了?還是殺人了?而且,你是怎麼把銀子送進來的?不管深究哪個罪名,我姐都得受你牽連……我一個人死,總比我姐和你們全家死要強……”
閆芳香傻傻的看着閆建勛,她一門心思想着閆建勛的“壞”,半分沒把他往好里想,沒想到,閆建勛三緘其口,竟然是為了她。
那個吵着嚷着阿娘做主的混賬弟弟,竟然,也會為自己舍下一條命。
閆芳香眼泛淚花,終於忍不住伸手,還是打了閆建勛的後腦勺一下,只是要輕了許多,近似於撫摸:“傻小子,別說一千兩銀子,一萬兩銀子阿姐也能拿得出來,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唄,怕什麼?”
閆建勛眼睛瞪得溜圓,他竟不知道,只一年半沒見,阿姐的口氣這麼大,上萬兩銀子吹口氣似的簡單。
閆建勛還是搖了搖頭:“二姐,還是不行。凡事得講證據,軍中來往信件和物件都有人盤查,你根本就送不進來;若實話實說姐夫讓老方偷送進來的,除了牽連姐夫,還得把老方牽扯進來……與其狗扯羊皮越扯人越多,不如我自己一個人……”
楊錙城氣得直撫額,像看傻子似的看閆建勛:“閆建勛,說你傻還真不冤。如果老方沒有特殊的身份能進入軍營嗎?他是暗衛百戶,當時奉我的命令來給霍大將軍送萬歲爺的密旨,順道給你送的千兩銀子銀票。你只要實話實說,姓徐的就不會把貪污軍需的罪名硬扣你身上了。”
楊錙城同情的看着閆建勛皮開肉綻的傷口,說同情吧,還有些幸災樂禍。
閆建勛卻聽得雲裏霧裏的,懵逼的問:“姐夫,老方是、是暗衛百戶?他、他那麼大的官憑啥聽你的命令?”
閆建勛去年上元節后參軍,一年半沒有回家,消息完全閉塞,家裏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里,楊錙城是個有點痞的賞金獵戶,老方是他手下的打手,二姐不過是個心靈手巧的綉坊苦逼合夥三東家。
這次見面,老方怎麼就變成暗衛百戶了?那麼楊錙城呢?
楊錙城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哦,忘了告訴你,我就是那個被稱為閻王的暗衛指揮使夜梟。”
“什麼?夜閻王?”閆建勛嗷嘍一嗓子,剛才還軟趴趴的身體,蹭的一下坐起來,兩眼放光幽幽放着綠光。
閆建勛表情無比興奮:“姐夫,你要是暗衛指揮使,我以後是不是能在臨安縣橫着走了?王風子他妹子是不是不敢拿眼皮夾我了……”
楊錙城轉了轉眼珠,有心打趣閆建勛:“建勛,忘了告訴你,我曾經是暗衛指揮使,後來犯了小小的、小小的錯誤,被一擼到底,成了舉華蓋的小卒子……”
情緒高漲的閆建勛瞬間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姐夫,你、你讓人家一擼到底了啊……”
楊錙城哭笑不得,這小子,有趨炎附勢的天分,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
楊錙城:“建勛,別管我是不是暗衛指揮使,都不會讓別人平白冤了你。三天後三司會審,你實話實說就好,其他的,有我在。”
閆建勛滿眼希冀:“姐夫,我不用死了啊……那,你身上有沒有吃的,我、我愁得吃不下飯,都快餓死了……”
楊錙城搖頭:“我和你姐來得急,沒準備什麼吃食,一會兒我就交代韓獄丞,吃食、被子都給你送過來。”
閆芳香伸手入懷,拿出一塊飴糖,遞向閆建勛:“先吃塊糖頂頂餓。”
閆建勛懶得抬手拿,直接張嘴接了,看得楊錙城好生嫉妒,要知道,那塊糖可是娘子為他才揣在身上的,也就是親小舅子,換二一個男人他都會上手搶了。
楊錙城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建勛,你身上一共搜出一千兩銀票,三十兩銀子,十五個銅板。一千零十兩銀子十五個銅板都有出處了,還有二十兩銀子呢?誰給的?”
閆建勛一怔,吱吱唔唔半天也沒有吱唔出個所以然來。
閆芳香也透着十二分的好奇。
楊錙城揮了揮手裏的《答婚書》,笑吟吟的:“如果沒猜錯,是老方給你的吧?算是師傅疼徒弟的,還是繼父疼繼子的?”
閆建勛一臉尷尬,急吼吼道:“姐夫,既然我、我不用死了,就把《答婚書》退給我吧,你們就當、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好不好?”
閆建勛深知張紅英的性子,自己以為死定了,這才不得已給娘謀個出路;現在死不成了,若阿娘知道自己作主把她給嫁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楊錙城果斷否決:“建勛,這是你當閆家家主做的第一個決定,不能出爾反爾,我拿走了。”
閆建勛想伸手搶《答婚書》,無奈身在牢籠中,只能眼睜睜看着楊錙城拉着閆芳香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