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十面埋伏
很快，第四局比賽開始。
世界誒文藝協會主席華寧先生，現場給雙方抽取題目。
在兩支隊伍成員們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眼神中，在華寧響徹的全場的喊停聲中。
一道題目被抽了出來：
“殺伐之音。”
緊接着，大屏幕上就亮起了一個十分鐘的倒計時。
滴答！滴答！……
時鐘的聲音開始一下一下地在所有人耳邊迴響。
緊張的氣氛紛至沓來。
兩隊的作曲人，必須在倒計時結束之前在心裏打好腹稿。
之後直接上台演繹。
沒有多少猶豫和打磨的時間。
這支曲子的好壞，全靠作曲人靈感的迸發。
期待，興奮，凝重等情緒在觀眾臉上浮現。
低聲議論聲勾勒出一層薄薄的轟鳴。
“好難，只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
“沒有排練時間，只能作曲人自己上了。”
“肯定的啊，以往的記錄，到這一步都是作曲人親自上台的。”
“所謂即興創作，就是如此。”
“好刺激啊！”
“……”
直播間的鏡頭，緩緩的在參賽選手之中遊走。
似乎要把他們的緊張，不安，焦躁和無能為力都展示給所有人看。
然而，有人確實有些一籌莫展的模樣，比如谷康年。
他眉頭緊蹙，眼睛盯着屏幕，一副正在瘋狂思考的模樣。
這樣的題目，想要有存貨真的是不大可能。
對於許多作曲人來貨，很多創作的靈感都是來自生活中遇到的人和事的。
生活在和平年代，他們真的不大可能在生活中有靈感創作出殺伐之音。
除非接到什麼電影電視的委託，為特定場景創作。
但這樣的作品，不可能會成為保留在手機的存貨。
所以，此時谷康年只能自己現場找靈感。
當然，有的人一臉愁容，也有的人卻似乎對眼前的難題視而不見。
一臉輕鬆寫意，風輕雲淡的樣子。
這是鯨落。
就在不少人猜測他是否因為把難題甩給林文澤才會如此表現的時候。
畫面突然定格。
然後所有人就看到，那少年帶着和周邊所有人格格不入的輕鬆笑容，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長身玉立，大長腿一邁就朝舞台方向而去。
注意到他動作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這是……有靈感了嗎？”
“這麼快？”
“怎麼可能？”
“不是人吧？”
“他是不是只是想嚇一下對手？”
“……”
他的對手確實被驚到了，谷康年一看到鯨落站起來，心裏就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腦海中原有的思路都被打斷了。
不是吧？這孩子是不是沒參加世界賽，不懂規矩啊！
你這就上去，不等倒計時結束嗎？
就連現場的主持人的聲音中都有些不可置信。
“時間才過去一分鐘，鯨落老師是已經準備好了是嗎？”
“是的。”
於海也不啰嗦，反正都要上，他想早點比完早點回去吃夜宵。
“哦，好的。”主持人停頓了一下，努力拉扯回自己的思緒，按流程走：“請問您需要什麼樂器？”
“琵琶！”
“好的。”主持人應了一聲，緊接着才有些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是什麼，沒忍住再問了一句：“鯨落老師，您要的是琵琶對嗎？”
“是的。”
主持人：？！其他人：！！！
所有人都沒想到，鯨落突然會在這樣的舞台上玩琵琶。
他們看了看上面顯示的題目，腦海中在想起鯨落之前寫的詩句，大珠小珠落玉盤……
用琵琶，真的可以嗎？鯨落沒有昏了頭吧？
在所有人帶着疑惑的眼神中。
於海接過工作人員遞給他的琵琶，坐在了舞台中央。
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有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他對着話筒輕聲說了一句：“這首曲子叫《十面埋伏》。”
然後，他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撥動了琴弦。
“錚……”
急促，帶着幾分肅殺感的，讓所有人一個激靈。
現場不少人當即就坐直了身體。
一種緊迫感籠罩了全身。
呼吸都下意識變輕了許多。
但是現場所有人中，對這陣琴音反應最大的要屬坐在下方的谷康年他們，也就是鯨落的對手們。
谷康年呼吸陡然急促了兩秒，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他知道有危險要來臨，但是他又不知道危險在哪裏。
四周伸手看不見五指，他清晰地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殺氣所籠罩着。
琴聲錚錚，時緩時急，而谷康年緊繃的神經，就像是被舞台上的鯨落拿捏住的似的，每次在感覺稍微鬆懈的時候，就又被立即拉緊。
琵琶的每一次變急，增大的跳躍聲，都在鼓動着聽眾的耳膜和心靈，給與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落大的體育場內，十萬的觀眾。
然而，琵琶琴音傳入谷康年的耳中，卻讓他感覺自己是被捲入風暴中落水者，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和四面八方圍攏而來的偉岸力量抗爭。
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絕望，鋪天蓋地地朝他籠罩而來。
直到，琴聲突然戛然而止。
現場一片寂靜。
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直播間的彈幕才有人幽幽地發出一句：“友情提示：可以呼吸的。”
現場，也在這一瞬間，響起了一陣整齊劃一的呼氣聲。
蔚為壯觀。
然後就是劇烈的掌聲，討論聲和直播間的彈幕同時產生：
“鯨落牛逼（破音）”
“我聽到了千軍萬馬的奔騰之聲！”
“後背發涼！”
“目瞪口呆！”
“啪的一聲，我膝蓋都碎了！”
“我感覺鯨落抱着不是琵琶，是一隻AK”
“琵琶快冒煙了吧？”
“在一起，琵琶是武器，不是樂器吧？”
“……”
眼看着鯨落站起身，鞠躬下台。
舞台一側的谷康年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和旁邊的崔珏對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這小子不講武德啊！
這還這麼比？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和一個人約定比武，對方在雙方鞠躬致意后，從身上緩緩掏出一把屬性值爆表的激光劍。
然後，右手輕輕一揮。
他就無了。
心態崩了呀！
這還比什麼？他現在完全沒有勇氣上台有沒有。
按理說，這樣的環節，後上場的人應該有優勢的啊！
為什麼他完全沒有，反而直接被繳了械。
現場掌聲響了持續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減弱。
大家這才把目光投向鯨落的對手。
見此，谷康年只能認命地嘆了口氣，而後以慢騰騰，略顯僵硬的動作站起身，往舞台上方走去。
看着他的動作，這一刻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投放出憐憫的目光：“我完全理解谷爹不想上台的心情！”
“突然好同情他呀！”
“這輸定了啊！”
“對手太變態，非戰之罪！”
“這還有上去的必要嗎？”
“聽完鯨落的作品，鬥志全無了啊！”
“……”
看着谷康年萬分艱難的背影。
林文澤等人給於海豎了個大拇指。
“你這招搞人心態，高明啊！”唐林一邊說著，一邊用你小子太狠的眼神看於海。
“什麼？”於海有些不明白。
“十面埋伏，這曲子，這名字，用在這裏，不就是告訴對方被埋伏了嗎？必輸無疑，早點投降？”
唐林嘖嘖讚歎道：“你瞧瞧，老谷都被你整的毫無鬥志了。”
於海一臉無辜。
他直播過按照題目選了一首自己最熟悉的作品而已，哪裏搞人心態了。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認為他不是故意的了。
他們只同情谷康年。
唐林又好奇道：“老谷哪裏得罪你了，讓你下手這麼狠？”
“只是巧合而已。”
於海爭辯了一句，發現大家都是一臉不信的模樣。只能無奈道：“早點結束比賽不好嗎？大家可以早點吃夜宵！”
“原來如此。”
唐林立即用懂了的表情道：“早看出來你是一個小吃貨了。”
你又懂什麼了？
於海一頭霧水。
但這時舞台上的表演也開始了。
大家適時地停止交談。
三分鐘之後，谷康年的演奏結束。
他演奏的是一首小提琴曲。
然而曲子時長短不說，整首曲子甚至都不是很流暢，於海等人聽來聽去，也沒有聽出他想要表達的東西。
毫無疑問，這是一首失敗的作品。
但沒有人會怪谷康年。
他是真的儘力。
遇到鯨落這樣的對手，谷康年有勇氣上台表演一段，已經算是他經歷了不少風雨，心理素質好了。
換了一個小年輕，也許台階都沒勇氣踏上去就掩面而走了。
在象徵性的給予鼓勵的掌聲后，觀眾開始投票。
結果沒有出乎所有人意料，驚蟄隊獲勝。
在主持人宣佈這一結果的瞬間，整個體育場都陷入沸騰之中。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向驚蟄隊所在的位置。
然後，還在和林文澤等人擊掌慶祝的於海，突然就被坐在他身後的其他人給抱住，緊接着他就被人給抬了起來。
在他略顯慌亂和懵逼的表情中，被拋到了空中。
“啊！”
“鯨落！”
“殿下！”
“永遠的神！”
“哦哦哦！”
身體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讓於海有些無措，但是讓他大喊大叫又有些做不到。
他只能無奈地在心裏嘶吼：喂喂喂！作為音樂家，你們這群人不是應該優雅一點嗎？
放我下來啊！喂喂喂，接住我的時候，請不要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