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民國非典
“大人,通遼南城四十三號房,新增三例鼠疫死亡病例。”
一個月之後,鼠疫傳染通遼城,每天的死亡記錄都在刷新。
原本通遼這座新興的商業城市此時死氣沉沉,每天都有十數個人死去。這種鼠疫一旦染上便發燒,咳嗽,然後咳血,渾身發紫,不用三四天,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咽了氣,根本無葯可解。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瀰漫在整座城市中的絕望,等着死亡的降臨。
和通遼城一樣,疫情肆虐之處,百業俱廢,民生凋敝,社會經濟生活出現全面恐慌。清政府強令關閉了疫區所有戲院、妓館等娛樂場所,導致優伶“沿街求乞”,妓女“困坐日久,毫無生路”。在奉天,因鼠疫引發了人們的擠兌風潮。在吉林,因交通斷絕,致使市面乏貨,百姓苦不堪言。在哈爾濱,鼠疫亦影響到大豆等糧食作物的出口。學校因鼠疫流行而停課,工礦停工停產也極為普遍
“娘……娘!”
整個大街上,到處都是痛苦的嘶吼聲,短短的幾天之內,就有無數的人家破人亡,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何天賜心裏有些無奈,自己縱然有千軍萬馬,有萬貫家財,在這種大災難面前還是太脆弱了,一切在鼠疫面前都顯得一文不值。
何天賜不禁想起了自己生存時代中的“**”,從鼠疫爆發到現在已經半年了,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也許這就是清末的“**”,通遼城到處都是生離死別,每天都在上演着人間悲劇。
聽着悲痛的哭聲,何天賜心裏感覺倒有些不妙。
“大人,大人,不好了。”張志明深色慌張的跑了過來。
“什麼事?”何天賜揉了揉太陽穴,這段時間給這樁子事磨得有些筋疲力盡。
“婦人現在正關在屋子內。將兩個丫環趕出來了。”張志明說得委婉,可是發燒正是鼠疫的前奏只要染上鼠疫,還沒哪個能撐上四天的。
“什麼?”何天賜臉色劇變,騰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發燒,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大人,奉天過來最新電報。”這時又有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東三省防疫總醫官伍連德請旨焚屍!”
何天賜看着錫良發過來的電報。冷冷的笑了笑,焚屍用它告訴,自己早就已經開始實施了,東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錫良連個醫生都不派,這分明是坐視不管。看自己笑話。
何天賜啪的將手中的的電報摔在地上,揚長而去。
“大人這是?”傻狍子早就知道了張素雅生病的消息,一直就在門口等着何天賜
“夫人已經發告饒了”傻狍子苦笑道,這話說的還不明顯嗎?這個時候高燒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是鼠疫。
“讓開……”何天賜皺起虎字抬頭紋大喊道。
傻狍子面色一變,急忙道:“快攔住大人!”
已經攔不住了,望着何天賜的背影,兩個秀麗的丫環都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你們都退下吧。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何天賜嘆了口氣,推開門道。
“素雅,開門!”何天賜走門前敲了敲道。
屋內傳來張素雅抽泣的聲音,“當家的,你,你快走,別染上了我們的怪病。”
“你們這兩天關在屋子裏哪都沒去,兩個丫環沒事。你們也不會有事的,不過是感冒而已,別嚇自己。”何天賜安慰道
“當家,你走吧,我不會開門的。快走啊……”張素雅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在,自從知道了洮南鼠疫的事情后,他一直將自己鎖在屋子裏面。生怕自己染病將何天賜和孩子給傳染了,最近這幾天他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也知道她快撐不下去了。
在門口徘徊了幾步后,何天賜圍着屋子轉了一圈。然後來到窗戶處。現在有了玻璃廠和洋灰廠,新屋都是建的寬敞的紅磚屋,窗戶也換成了玻璃窗。何天賜握緊拳頭,一拳砸在玻璃上。
砸碎了幾塊玻璃,將窗戶硬扯了下來,這個時代玻璃的質量並不是很好,但是不代表玻璃碴子不鋒利,一拳下來何天賜的右手不停的在滴血,可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順着窗子就翻了進去。
巨大的響動,讓張素雅立刻坐了起來,挺了挺因病越來越柔弱的身軀,蠟黃色的臉上又多了一份蒼白,看着進來的是何天賜,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你給我出去,你給我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張素雅瘋了一般瘋狂的用一雙粉拳,敲打着床鋪,看着漸漸走過來的何天賜她有些絕望,也有一份喜悅。
她知道何天賜還有更大的任務,而不是死在自己一個婦道人家身上,她早就聽說了這種病的嚴重性,一旦有親密接觸就會傳染的,所以她才這麼瘋狂的制止何天賜。
不過看着何天賜不斷的接近自己,為了自己不害怕被傳染,心裏面又有一絲感動,瘋狂的呼喊聲越來越小,卻而代之的是痛苦或者是感動的哭聲:“當家的你真么這麼傻,你要是……”
何天賜上去一把將張素雅挽起,此時猶豫生病的困擾,身體更是顯得消瘦,何天賜輕輕一挽,就將張素雅抱在了自己的懷裏:“不要說這樣的話,沒有事的,你只不過就是感冒了而已,一切都會好的。”
張素雅只是搖頭,哭着不說話,可是掙扎不過何天賜,良久才崩潰一般撲在何天賜懷裏哭了起來。
此時的屋子裏面是如此的寧靜,彷彿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得見。
轟地一聲,院子大門被十幾個官兵抬的大木撞開了,這突如其來的響動,立刻破壞了屋子裏面的平靜。
“夫人你好好獃着,有人在拆我們房子了,我得出去看看哪個傢伙這麼大膽。”何天賜試圖讓沉重的氣氛輕鬆點,笑着道。
“你們一個個,造反呢?”何天賜走出房子,攔着傻狍子、張志明、宋富貴進來的一群人道。“趕快給我出去,站遠一點。”
“大人,請你以大局為重,數萬兄弟們,數十萬東蒙百姓還都在等着大人呢。”說道後面傻狍子聲音都變了調了,剛才幾人在外面都商量好了,要死一起死,何天賜要是死了他們也不活了。
“連老婆都保不住,還什麼大人,再說了我夫人,不過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狍子一會讓大夫抓幾副退燒的葯過來。”聽着傻狍子的話,何天賜嘴角有些抽搐,眼角划閃爍着淚水。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在屋子裏面呆了這麼久,要染病早染上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何天賜強忍着眼中的淚水,說道後面開始有些哽咽,後面的話始終沒說出來。
“都滾吧!”何天賜大喊道,他不想讓這些弟兄們跟着自己染病,這些事情與他們無關,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重新回到屋子裏面,何天賜出了口氣,爬上床握着張素雅小手道:“好了,這下再沒有人來打擾咱們了。”
摸着何天賜濕漉漉的手,張素雅忽然驚呼一聲:“你的手流血了。”
“誰讓你不開門,砸了幾塊玻璃,能不流血嗎?”何天賜責怪地道:“怎麼,關上門就以為我拿你們兩個沒辦法了?”
張素雅的手抱在懷裏,替何天賜擦着血跡,事實上也沒什麼好擦的,這麼冷的天,血剛流出來就結成了冰。
“讓我進去!”門外響起徐緒雲的聲音,兩個小丫鬟拚命的攔着道:“大人,徐大小姐要進去。”
徐緒雲私下了跟張素雅關係不錯,丫鬟們也都知道她的潑辣
“誰也不見!”何天賜對着門外大吼道。
聽說是徐緒雲,張素雅臉上又多了一份笑容,緊緊的握着何天賜的手道:“當家的,我早就看出來,徐大小姐對你有那麼點意思,你就娶了她吧,我這病活……”
“素雅,你不要說了,你相信我你沒有事的,這不過就是普通的感冒,你一定會挺過來的,我們永遠在一起。”
“當家的我自己的身子骨,我知道,你也別攔着我了,我跟徐大小姐關係不錯,以後她也能對咱們兩個孩子好,再說了徐緒雲的父親徐世昌也會對你的仕途有幫助的,咱們倆過這麼多年,咱家一直你當家的,因為你是當家的,今天就讓我當一回家,行不?”
越到後面,張素雅的聲音越小,有氣無力的趴在何天賜的身上,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彷彿這一切都回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彷彿有看見了那個一身短打,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個屁股懸在外面的何天賜。
那個面容清秀如書生一般的何天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歷歷在目,她有些不舍,狠狠的握着何天賜的手。
“行不?”張素雅一雙大眼睛目光有些暗淡,近乎是在乞求何天賜。
何天賜看了一眼虛弱的張素雅,低下頭親吻着她的額頭,遲遲不肯回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n閱讀。)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