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下落
那天偶然間,我拿着繪畫的人像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動,一個推着輪椅的老婦人怔怔的看着我手上的繪畫。
“媽?”直到她聽到了輪椅上兒子的呼喚,“怎麼不走了?”
我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轉過頭就看見了老婦人看我手上繪畫的神情。
我就知道,我知道了,我找到李國勝的妻兒了。
確定了之後,我們慢悠悠的推着推車往回走,在路上,她給我講了她和李國勝的事,還有李國勝走之後的事情。
這個老婦人名叫鄭小芬,當時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漂亮女生。
17歲的時候,當時的鄉紳非要讓她嫁給自己的兒子。
那鄉紳的兒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只是見過鄭阿姨一眼,就想把她娶回家。
為了娶她,還逼死了她的爸媽,弄死了她的弟妹。
這樣的人,她怎麼可能嫁?
一介弱女子怎麼擰的過那些長期做農活的大媽?
鄭阿姨是被綁着上花轎的。
碰見李國勝的時候,她正坐在花轎上,聽到李國勝質問鄉紳兒子的聲音,問他是不是強搶民女?
“那聲音的雄偉,我現在都還記得。”這是鄭阿姨的原話。
鄉紳哪裏敢承認,李國勝當時起了勁,直接說他這媳婦,自己看上了,要綁回去做壓寨夫人。
鄉紳兒子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再加上只有幾個隨從和轎夫,哪裏是李國勝這種蠻橫土匪的對手?
直接把花轎丟下就跑了。
李國勝大罵孬種,又掀開蓋頭把鄭阿姨嘴裏的布給扯了出來。
鄭阿姨一見她就開始哭,梨花帶雨的美人,直接把李國勝弄得不知措施。
“我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的那個傻樣。”
據說本來鄭阿姨還哭着,看他當時的那個啥樣子,一下子又笑了起來。
看見鄭阿姨笑,李國勝也跟着笑。
兩人就這麼在花轎上看對了眼。
當即就用花轎抬回去成了親,鄭阿姨就成了真正的壓寨夫人。
婚後,她回到自己的家裏,把自己父母和弟妹的骨灰搬了出來,本來想報復鄉紳,後來打起仗來,鄉紳就成了槍靶子。
根本沒用李國勝動手,那一家老小就全都死了。
兒子是在成婚後第三年才有的,當時李國勝高興壞了,覺得自己的兒子什麼都要用最好的。
聽說鄉鎮上出來一個叫奶粉的東西,剛好有一隊商隊運貨路過。
李國勝本來想,只搶幾罐夠兒子吃就行了,哪知道,卻是一個陷阱。
就這樣,李國勝被逼無奈只有去參兵打仗,還帶走了土匪窩的一棒子身強體壯的兄弟。
土匪窩被剿的事情傳到了鄉鎮上,村民聚集過來開始唾罵寨子剩下的老弱病殘。
鄭阿姨和她的兒子更勝。
沒有人願意給她們吃的,住的,土匪窩不能住了,她只有帶著兒子遠去。
李二狗年齡又小,連一歲都沒有,哪裏經得住這麼長期的奔波,導致營養不良,患上了小兒麻痹症,在他兩歲的時候,腿就開始萎縮。
直到現在,全身上下,能動的,就只剩下一個腦袋。
我撇了一眼,輪椅上,這麼熱的天,李二狗還是用一張薄薄的布搭着,遮住了全身。
但是我還是能看見,他的腿,壓根就沒有發育,露出來的手,也不是正常人的模樣,小小的一隻。
我找到李國勝妻兒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短訊告訴了晏書遠,他讓杜艾把瓷器從寺廟裏面帶出來。
“小妹妹,你不是說李國勝在這裏嗎?人呢?”鄭阿姨本來還是滿心期待的,但是看我帶她進了一個農家樂,裏面只有幾個小年輕。
李國勝根本不在,看我們的眼神都帶上了警惕。
“李國勝已經死了。”張萬墨說,“阿姨,要不您先休息會兒?他晚上才到。”
“什麼?死了?”可能在鄭阿姨的心裏,李國勝早就死了,所以張萬墨說這話的時候,她面上毫無波動,“怎麼死了你又說晚上到?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我這還要帶著兒子去給國勝燒紙呢,多燒一點兒他在地下才不會缺錢花。”
“阿姨,他沒騙你,雖然李國勝死了,但是我們還是能讓你看見他。”我擋在了鄭阿姨的面前,誠懇的說到。
“孩子,你不是有病吧?什麼叫死了還能讓我看見他?難道,你們是來要我們娘倆的命的?”
“不是不是。”江可趕緊在一邊兒擺手,“是這樣的阿姨,我們受到李國勝的委託,找到你們之後,讓你們見一面,我朋友是道士。”
“媽,走吧,他們都是騙人的,肯定是看見我們又老又殘廢才好欺負。”
這時候,一直在輪椅上沒出聲的李二狗說話了。
但是他一說話,鄭阿姨反而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着我們,“妹子,你說的是真的?能讓我們見到李國勝?”
“對。”我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死了多少年了嗎?”
“三十六年,前兩天是他三十六年前離家參兵打仗的日子。”
“是啊,沒錯。”鄭阿姨突然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還有些感慨,“沒想到,這一晃都三十六年了。”
“媽,走啊!”李二狗越來越不耐煩。
“狗娃子,我想留下來,留下來看看你爸。”
“他們都是騙你的!什麼江湖術士,都是騙錢的!”
“不會。”鄭阿姨搖了搖頭,“你看看這幾個年輕人的穿着打扮,有什麼必要來騙我們娘倆呢?還有,能準確的說出你爸爸離家的日子,我相信,他們就算是不能讓我見到國勝,也一定是見過國勝的,來,妹子,你給姨講講,李國勝的事情。”
李國勝的事情我們哪裏知道什麼?
被點名的江可看了看我,尷尬的笑了笑,上前握住鄭阿姨的雙手,“姨,其實李大叔我們也不了解多少,我們就是偶然碰上的,然後他就一直在涯洞裏等你們,我們看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主動說要幫他找你們。”
“涯洞,現在的涯洞上不去咯!”
為了儘快轉移話題,我們直接安排了中午飯。
下午的時候,杜艾才帶着瓷器過來。
“鄭阿姨,李大叔,他就在這個瓷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