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更鬱悶
“你家世子——真的詐屍了!”王弦歌看着掉進棺材裏的燭台,上面的蠟燭火焰慢慢亮起,點燃了棺材裏放着的衣物,心中驚到了極處:她實在沒想到,剛才就燈光明滅了一瞬,棺材中的人就無影無蹤了!
是誰將人救走了呢?
應該不會是劉家的人,若是劉家的人不會救了人就逃,他們會為了掩飾真相,將自己和這個小丫頭殺人滅口。
若不是劉家的人,那又是誰?有什麼目的?又是何時躲到了樑上?
一時之間,王弦歌心中湧出了無數個疑問,卻沒有一個能想明白。
唯一能肯定的是,剛才的疾風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帶來的。
棺材中的劉素是假的——這位高手定然是為救這個假劉素而來。
只假劉素是誰?又有什麼身份?卻是王弦歌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的事了。
她看着棺中越來越大的火苗,心中有股想破壞一切的衝動!
王弦歌在火光中微微一笑跳下腳凳,飛起一腳踢翻了燃着紙錢的火盆,然後,在小丫頭的驚懼的目光中,拿着紙錢,轉着圈的點亮靈堂內所有可點的東西。
點完了一圈,她看向痴獃的小丫頭說道:“傻丫頭,你上了賊船了,快跑吧!”
小丫頭一愣,隨着王弦歌跑出靈堂,看着她臉上又掛了那抹奇怪的笑容,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扯着嗓子大聲喊着:“走水啦,走水啦,救命啊!!!”
聲音隨着夜色傳出,東南角正救火的主主僕仆們臉色一變,看到世子所住的宅院上方,突然冒出了濃濃的白煙!
。。。。。。
天光微亮時,候府內的兩處火勢總算是被控制住了。
這還是驚動了防隅官,由防隅官帶領着一眾潛火兵前來救助后的成果。
可想而知,燒了小半夜的候府眼下是何等悲催模樣。
與候府同樣不幸的還有王弦歌。
她與小丫頭沒能逃出去。
原本她藉著力氣大好不容易翻上了牆頭,剛準備去拉小丫頭時,卻被不知哪裏來的石子打得手臂發麻。
她揉着手,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彈石子的人躲在何處,正準備彎腰再去拉時,一個石子再次襲來,“啪嘰”一聲,她被石子上的力道打下牆去!
他喵的!哪來的無恥之徒!
王弦歌揉着掉下牆崴到的腳,心中恨恨,一晚上被石子打了三次,實在是太讓人鬱悶了!
這個彈石子的小人,也不知躲在何處,看情形是不打算讓她離開候府了。
也不知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半夜不睡覺,在此處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她悻悻的罵了一句,非常識實務的吩咐小丫頭躲起來,自己回去繼續當寡婦。
早知如此,就不放火了!
說起來,寒楓院裏還有自己的嫁妝呢!
王弦歌又悶又累,找了一處偏僻的涼亭,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躺了下去。
。。。。。。
“啟稟陛下,大將軍與昭榮公主帶着兩位小皇孫在殿外求見!”一個內侍的聲音在王弦歌耳邊響起,直將她嚇得一個機靈,眼一睜,竟然又回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喧~~~”一道深沉厚重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王弦歌尋聲望去,卻發現御座上的那人竟然變成了蕭昇!
而她還如先前那樣,高高的飄在半空中,俯瞰着整個乾安殿。
“兒臣劉素、昭榮參見父皇!”
“孫兒/孫女蕭衡、蕭婷參見皇爺爺!”
“平身~~~衡兒,婷兒,快上前來,讓皇爺爺好生看看,這一路行來可還習慣?”蕭昇看着進來的一行人,早就將臉笑得猶如菊花盛開。
王弦歌隨着他的視線向下望去,卻突然愣住了——那個自稱兒臣的劉素竟是她的“亡夫”!
此時的劉素早就不復先前的如玉公子模樣,因着年紀的積累,皺紋與鬍鬚已經將他點綴得一臉滄桑。
怪不得他捨得假死投奔蕭昇,原來是為了蕭昇的女兒蕭榮!
當年乾元帝繼位,蕭昇被迫到封地就藩,他的一雙兒女卻留在京城的王府中,由先太后的貼身嬤嬤洪氏親自照料,除了過年過節時乾元帝宣召,二人甚少出現在人前。
也不知劉素是怎麼搭上的蕭榮?
他的孩子為什麼會隨蕭姓?
“父皇,在您眼中就只有孫兒,女兒這麼大個人站你面前就跟空氣一般!”站在劉素身側的婦人頭戴鳳冠,眉目如畫,豐厚的紅唇正微微嘟起表達着心中的不滿。
“你這孩子,都多大年紀了還撒嬌,也不怕素兒笑話!”蕭昇寵溺看向昭榮公主,滿臉笑意的與劉素說道:“你們來得正好,聯正有好消息要與你們說!”
“來人,傳蕭燁到乾安殿!”
蕭燁?
王弦歌一愣,還不及反應,便猛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嚇得她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一睜眼,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候府的涼亭之中。
她的身邊正圍着幾個虎視耽耽的僕從,其中一個應是剛救了火歸來,手裏還提着一個空了的水桶!
她苦笑了一下,她還想看看蕭昇嘴中的蕭燁呢,就被這桶冷水給潑醒了。
真是鬱悶!
。。。。。。
比她更鬱悶的是安樂候,姓劉,單名一個樂字,眼下卻實在是樂不起來。
他剛千恩萬謝的送走了防隅官與潛火軍,就看到新入門的兒媳,一步三晃被僕從押了過來。
當下就臉色一拉,甩袖進了室內!
一夜之間,府內兩處大火。
靈堂所在的地方,正是世子所住的寒楓院,眼下已被燒毀大半,因着世子大婚,屋內傢具擺設盡為新置,還為了壯臉面,廳內掛了一幅名貴古畫……
一把火,啥也沒有了!
當然,這些對候爺劉樂來講也只是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候府的家廟也被燒得只剩一堆渣了!
當年,永定候只是一介武夫,靠着候夫人陶氏娘家的助力,一步一步登上朝堂,最後得封候爺爵位。
這種半吊子的出身,自然就沒有什麼底蘊可講。
當年為了建起家廟,劉樂尋根問枝攀上了博陵劉氏,並求爺爺告奶奶的將族中供奉的祖宗畫像求了兩副回來,眼下竟然全數被毀了!!!
此事要傳回博陵,那些族老們獅子大張口事小,損了候府顏面事大!
他是真的不知,明明一個柔弱幼細的小婦人,怎就能做出如此逆天之行!
只就算心中再惱王弦歌,劉樂也自恃着候爺身份,陰着個老臉坐到了偏廂,聽着正廳內夫人陶氏與兩個女兒審問這個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