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自毀長城,誰是長城?

第107章 自毀長城,誰是長城?

“無論如何,只要秦相回府了,還請第一時間告知在下……”

“多謝,多謝。”

秦三頷首,送走了撲空的參知政事王次翁。

加上這位,光是今日,秦三便已經接待了二十一位朝廷重臣了。

而秦相爺……

在那蘇堤旁的船上,他又是敬酒又是說些笑話,不斷地試圖將席間的氣氛推上去。

這般努力,更甚於昨日陪金國使者的時候。

岳飛父子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場合,若不是還得賣薛弼面子,加上秦檜又幾度留人,適才秦檜說了封官的事情之後,他們便應該與張俊一起離開的。

官家要收回兵權,畢竟不是小事。

岳飛遠沒有張俊那麼輕鬆……大宋防武人如防虎,是歷來的規矩。雖然皇帝與自己透過了底,他也並不懷疑現今的皇上。

他擔憂的是,若皇帝一時間起了興,像之前那樣來個更戍法,來個兵無常將將無常兵的玩法……太平年間這麼做沒事,但現在是大事關頭,他沒信心在不磨合的情況下,去領着張家軍或者韓家軍,還能做到上下齊心。

心裏頭裝了事兒,又與秦檜實在是沒什麼好談的,岳鵬舉朝着薛弼使了使眼色,二人共同舉杯朝着秦相:

“秦相勿要憂慮太多,聖上仁慈,您與官家最多只是想法不同,哪裏又出得了什麼事端。”

秦檜一直在笑,臉上的肉皮都有些不太自然了,此刻反而顯得有些怪異。

他回敬道:“話是如此,但鵬舉知道,官家畢竟腦子受了傷……想想吳表臣,又想想張通古,檜實難安啊!”

“所以無論如何,鵬舉此番當幫幫老夫,大恩大德,秦檜沒齒難忘!”

說著,連忙又讓秦熺去給岳雲敬酒,剛才秦熺已經給岳雲道了好幾次歉,只差跪了下去。

岳雲畢竟年輕,承的又是岳飛那直來直去的性子,加上上次自己沒吃虧,這次又把話說了開來,與秦熺早已經稱兄道弟了起來。

一巡酒過,岳飛又要告辭,他既然答應在老九面前幫自己說話,秦檜也找不到繼續阻攔的理由。

只是又說了好一會兒的場面話肉麻話,說得席間眾人都起了雞皮疙瘩,這才放了岳飛離開。

臨了,還讓人家沒事就去家裏坐坐,這幅景象,若是不知情的見了,非得把兩家當成是世交。

岳家父子,連同着王貴牛皋薛弼,從船上了地,均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牛皋瓮聲道:“這秦相熱情是熱情,怎的就是讓人感覺哪裏不痛快。”

岳雲則是看向自家父親:“在襄陽時常常聽家大伙兒說秦相的不是,今日看起來……咱們終是過分了些。”

唯有薛弼撫扇微笑不語,看得王貴直翻白眼:

“老頭兒又開始了,每次他一想到什麼事兒就是這個表情,就是不說,非得咱們去問他。”

“這次呀……”王貴一把搶過了薛弼的紙扇,“就不問,急死你!”

“莫要胡鬧!”岳飛止住了王貴,將扇子還給了薛弼,“薛先生有甚見地,倒是可以與我說說。”

“此行回臨安,朝中許多事情我都看得不甚明白……”岳飛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自然是不對了!”薛弼不玩扇子,改玩起了自己的鬍子來,“元帥何時見過一月之內,朝廷死了這麼多的大臣?”

其實也是有的,開封城破的時候,還有隨二帝北上的時候,那時候死的大臣最多。

不過那是死在金人手裏,像是現在這般,直接或間接死在皇帝手裏的,確實是沒有發生過。

“官家要您的兵符帥印,是因為他是皇帝,只要是皇帝,有您這樣的將軍在,就一定會有所顧慮。”

“但元帥也勿要多慮,能把堂堂宰相逼到要來求您保命的地步……這便是官家的誠意。”

“要我說,您之所以覺得不對,是因為官家的反常,不管是您還是張太尉,一直都用以前眼光去看陛下,自然覺得不對了。”

“但您把官家當成一個正常的皇帝,這所有的一切,便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也許是因為局外人的緣故,薛弼一番話讓岳飛有些明了了起來。

確實,確實是因為皇帝的反常,他才覺得不對勁。

可換個思路想想,不對勁的……或許是之前的那個?

王貴笑道:“要我來說,皇帝陛下還是太收着了些。”

“咱們為他趙家打江山,賣的是自個兒的性命,他早把這些人給殺了,咱們哪裏會有這麼多的阻礙。”

“就是就是!”牛皋附和道,“咱們當時就不該回來!自個兒打自個兒的,到時候去了黃龍府把那金國皇帝給捉了來,你看他回不回汴京!”

眼見越說越過分,岳飛正想着呵斥他們,卻見一人小跑了過來。

等他走近了些,大伙兒這才認了出來,這便是適才隨着張太尉同行的親兵了。

那人拱手道:“岳少保,官家在那邊等着你呢。”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當真看到了站着的張太尉。

雖然沒能看清皇帝的臉,但世間上能讓張俊在一旁添茶的,除了官家又還能有誰。

還準備回宮裏去找,沒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在這裏等着了。

岳飛頓了頓,剛想吩咐幾人先回府去,卻被這人給攔了下來:

“同去,同去,官家說全都去!”

岳雲長這麼大就沒見過皇帝,此時興奮異常,趕緊把目光落在了岳飛的身上。

上次父親回來,非說什麼官家見過了自己,還責怪自己去向著官家討了賞,見沒見過,自個兒還能不清楚嘛!

今日真見了,他倒是要讓皇帝陛下為自己做做主。

“那便……同去吧。”

說著,又囑咐岳雲要有規矩,莫要張口胡說,如此這般,才大步走了過去。

等走近了些,卻看到皇帝站在湖邊,抱着一個小和尚,口中不斷威脅道:

“今天伱便給老子說個清楚,這面具到底是誰的!”

“若是說得不對,老子便把你給扔進湖裏!”

岳飛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張俊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等一會兒。

大伙兒心裏頭俱是難過至極,只想着當今皇帝無後,現在只能在這小和尚身上去找天倫之樂去了。

除了黃彥節,這兒的男人多半都是當爹的,此番更能感同身受一些。

反而是岳雲,見自己老子不說話,又沒見着有皇帝模樣的人,看到了劉邦,便是看到了熟人。

忙上去打招呼道:“辛伯伯,您也在這兒!”

劉邦下意識地轉身,卻不想岳雲這小子站得太近了些,直接就和他給撞上了。

腳下一個沒站穩,眼見就要摔進湖裏,幸好他反應快,一把抓住了岳雲的胳膊,這才免去了一身涼快。

這個景象,看得岳飛差點心都跳了出來。

趕緊上前,一腳便踢在了岳雲的身上:

“孽子!”

又連忙安撫着皇帝:“陛下受驚了,臣……”

話還沒說完,就見皇帝白了他一眼,把小和尚放在地上,趕忙去把岳雲給扶了起來。

“你小子,踢仇人吶!”

這腳力大,也就是岳雲這身子骨了,換作是了黃彥節這種殘疾,少說得丟掉半條命去。

岳家父子心中各異,都是說不出話來。

等回到了茶肆旁,劉邦朝着沉默的岳飛伸出了手:

“東西呢?”

和張俊一樣,他也只帶了兵符在身上,此時連忙遞了過去:

“官家……”

劉邦打住了他,並沒有接,還是與張俊一樣,讓他交到衙門。

“說吧。”

岳飛一愣:“說……說什麼?”

“你吃了人秦檜的飯,剛下桌就忘了是吧?”

劉邦打趣着他:“看你小子濃眉大眼的,也是個心思活泛的人。”

岳少保這才記了起來,看了眼張俊,後者卻盯着天,壓根不接他的眼神。

“官家聖明,臣,臣確有要說的。”

“秦相雖然求和,但畢竟也是國之棟樑,又身任宰輔之職,干係甚大。”

“陛下……常言道‘大德有容,神武不殺’,咱們當把心思放在對御外敵身上,不該自毀長城。”

“長城?”道濟的位子空了出來,劉邦示意他坐下說話。

“你說,秦檜是長城?”

見過傻的,也見過天真的。

但是像這位這樣,這麼傻又這麼天真的,還真是沒見過。

“你那個什麼大德有容神武不殺這話兒,弄錯了。”

“不是有容了便是大德,也不是不殺了便是神武,你一武將,莫要被那些豎儒的話兒給誆騙了去。”

聽皇帝這意思,秦檜的擔心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岳飛心裏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宰相啊!

“知道那金人完顏兀朮此次開出來的議和條件,是什麼嗎?”

劉邦看着岳飛,將秦檜念給他的話原原本本地背了出來:

“爾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為河北圖,且殺吾婿,不可以不報!必殺岳飛,而後和可成也。”

“必殺飛,始可和。”

後面六個字,他幾乎是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如有千鈞之力,敲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張俊更是大怒無比,他被秦檜騙得好苦!

原來金人非要什麼三大將的人頭,而是,而是只要岳飛一人的!

岳飛也是,一直以為自己和秦檜只是政見不同,可從根上,都是希望大宋好的。

“現在和了,你也依然還活着……朕自然不會做出自毀長城的事兒出來,但是岳飛……”

“你才是朕的長城,”劉邦搖了搖頭,“秦檜不是。”

長長嘆了口氣,岳飛還沒來得及表示對皇帝這話的感謝,又聽到他說:

“而且,你有什麼資格來替秦檜求情?”

“他欠的又不是你的命,是百姓們的。”

“你自個兒瞧瞧吧,那議和一事傳出來,總是會有人不滿的,也總是會有人不高興的。”

“大伙兒這麼憋着,終究是不行,憋得久了,就容易出事。得給他們找個口兒,把這口氣給泄出來。”

“若是因為這議和反而丟失了民心,朕還不如就直接與金國人開打了,折騰那麼多作甚?”

劉邦拍了拍岳飛的肩膀:

“秦檜,便是朕要開的那個口子。”

原本還因為一頓飯對秦檜有些改觀的岳家幾人,在聽見那‘必殺飛、始可和’過後,早已經憤怒無比,回想起適才那對父子的嘴臉,更是覺得噁心至極。

同岳飛一起,幾人朝着西湖上那艘船兒看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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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漢高祖,竟然穿越宋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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