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行孤軍的對手
被張四行牢牢按住的日本兵,用胳膊拚命格着要划向自己脖子的熊爪刃。
但在張四行絕對力量的控制下,那閃爍着細碎如星辰光芒的鋒口距脖子越來越近。
“你們是什麼部隊?”
純正的日本東京口音響起,這幾乎要被令被控制住的日本兵喜極而泣。
難道是自己人,難道僅僅是個誤會,難道……
“海軍陸戰隊,大日本帝國海……”
然而他一切都猜錯了,越來越靠近他脖子的鋒刃說明,眼前這個不像人的傢伙是敵人。
他想掙扎,可兩隻手都不如張四行一條胳膊的勁大。
已經鼓起勇氣想拚命的日本兵,推拒着張四行的胳膊,為此呲起牙瞪起眼。
可惜他已經命中注定。
鋒利的刀刃扎入脖子向加劃了一段。
瀕死的日本兵用手儘力捂着呲血的大動脈,可血液順着一同割斷的喉管沖向肺部與口腔。
動脈血強大的壓力,使血液從口腔、鼻腔中噴出。
這時張四行已經掂起了一挺歪把子,和一箱剩一大半的子彈還有自己的“單架”。
邁開一步三米的步伐出了野戰工事,張四行模模糊糊的想:
原來和四行孤軍乾的是日本海軍陸戰隊。
這……這不怪老子,課本上沒有。
想着有的沒的,眼睛在前面的地面上飛快掃過。
掩蔽物,在戰場上任何情況下,第一時間要發現適合藏身的地方。
提着歪把子與裝箱彈藥,還沒有靠近據點,就受到據點裏中國軍隊的招呼。
“嘎嘎嘎嘎”
捷克式機槍乾澀的聲音,在戰火轟鳴聲的戰場上並不如何響亮。
幾個翻滾,甚至手腳並用,才在射手習慣他的速度並用子彈教訓他前,竄進一個彈坑。
縮在彈坑底下忍受着機槍掃射,用普通話大叫,
“別特么瞎打,自己人,你特么看不明白?”
其實他心中明白,在沒有見過吉利服和鴕鳥靴的戰場上,他和誰都不是一邊。
沒哪邊的軍人會認為,他們和怪物一邊。
這全怪他腳下穿的鴕鳥靴。
這是極限運動里的一種器材——鴕鳥靴,最高時速四十公里。
事實上極限運動的許多器材,都具有巨大的軍事潛力,例如滑翔傘就是其一。
據點裏的人似乎沒聽到,或者認定他是怪物,捷克機槍繼續“嘎嘎嘎”的啞着嗓子噴子彈。
“哎,這幫孫子……”
這話沒法說,把鴕鳥靴脫下來裝背囊,哭喪棒般的步槍與歪把子都扔出去。
這時那挺發現他的捷克機槍停了,不知道是因為換彈匣還是別的原因。
不再有子彈飛來,甚至張四行舉起雙手。
然而這時剛剛射擊的那挺捷克式,又發出了嘶啞的“嘎嘎”聲。
想也不想立即縮回到彈坑下面,吃了一嘴土的他縮着脖子喃喃罵,
“尼-瑪倒是看清楚啊,老子穿的德式……”
轉念他已經明白了挨槍的原因,中國軍人沒有見過德國傘兵,更沒有傘兵這個概念。
不過……
“我是德國人,你們特么別瞎幾把打。”
與交戰雙方區別巨大的德語響起,捷克式機槍立即停下。
可能是德械師的人,德國軍官團直接訓練的。就算不會德語,聲音還是能聽出來。
“我過去,別開槍。”
說著話,張四行翻身出了彈坑,拾了自己裝備向據點猛跑。
看來這身行頭還是中國話,都抵不住幾句德語的威力,有點哭笑不得。
這時他側依舊不停有子彈飛過的聲音,不過那是日本人那面的,這可沒什麼辦法。
好在沒幾步就進行到有遮掩的地方,沒等喘勻氣突然雜亂的腳步聲傳出。
聽腳步就知道是中國軍人,毫不緊張的掏出煙點上。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一堆穿着各色軍服,使用各色武器的士兵已經把他圍住。
有德械師的,還有穿綠、黃、灰軍服的人,他們戴着各種不一樣的鋼盔。
即有英軍飯盆狀頭盔,也有法軍帶加強肋的頭盔。
領頭是個穿灰軍裝只戴了頂布軍帽的長臉中年營長,只是這貨沒營長的樣兒兵痞氣十足。
用盒子炮頂了下帽檐,又用槍口點着張四行的腦袋,張嘴就是貴普,
“你麻搭勾火滴是要搞哪樣喲,跑這兒牙尖舌怪的冒充德國教官,你這衣裳也不像噻。”
對於這樣的問話,張四行並沒有回答。
只是用下頜點了下歪把子,又用腳踢了下子彈箱。
“看哪用得上架上,把子彈給鬼子還回去。”
拿槍指着他的士兵沒人動,儘管他的普通話很標準,但大家眼中的警惕未散。
突然士兵們被人頗蠻橫的推開,接着幾句流利的德語傳出。
“幹什麼,幹什麼,誰讓你們用槍指着一個德國人的。”
隨着聲音,一個高大的,嘴角還夾着個煙頭的傢伙擠了進來。
沒戴頭盔,金髮像落滿了灰的稻草。
瘦長臉上,藍色眼睛緊充滿緊張還有一線絕望。
軍服沒穿整齊脖子處配着上士領章,隱隱還能聞到一絲酒味。
這就令張四行很不爽了,他怒視着眼前的士兵,突然用德語大喝,
“打起精神來,你是個德國軍人,你不能這樣丟軍隊的臉。”
猛然聽着帶有軍官口吻的德語,那上士被嚇了一跳。
再看張四行的行頭,立即明白這人級別低不了。
穿着空軍m38野戰套裝,脖子下面吊著騎士鐵十字勳章,第二扣眼是二級鐵十字勳章,左胸口袋那裏是枚一級鐵十字勳章。
能得三枚鐵十字勳章的軍人,這特么是人嗎?
忙把嘴上叼着煙頭扔下捻滅,顫抖的手指飛快整理着制服,同時哆嗦着嘴唇辯解,
“翻譯死了,他們聽不……”
然後腳跟“啪”猛一磕,一線軍人的氣息重新回到他身上。
周圍的中國軍人看他的模樣,一個個也收了武器,甚至槍放在腳邊保持着立正姿態。
“我是德國傘兵特別行動隊少尉海因里希.李斯特,別緊張我已經退役了,這是我的證明。”
嚴厲的目光瞅着眼前的傢伙,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退役證明抖開遞過去。
那個上士恭敬的雙手接過去,只看了一眼就趕緊還回到他手中。
接着行禮,揚着頭大叫,
“長官好”
看了他一眼,張四行並沒有多說。
淞滬戰場上有不少德國軍人,軍官團更是直接參加了指揮,出現個德國人不奇怪。
“稍息,現在去穿好你的裝備再來找我,今天晚上還有得打呢。”
說完才轉過臉問那個帶頭的桂軍營長,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怎麼現在還沒撤退,整個滬市除了四行倉庫那裏,都是鬼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