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陵水學堂
第二日一早,正當小崗村外的災民還在猶豫是否要在此地停留時,蕭九派來的使者卻到了災民大軍之中。
“蕭大人可以接納你們一部分有老人孩子的災民進入鄰水縣境內。”
“可你們若是執迷不悟,仍然選擇硬搶也別怪天雷會落到你們頭上。”
隨着蕭字營派出的使者話音落下,現場頓時產生了一陣騷動。
這群災民昨日還想着利用人海戰術衝破陵水縣的防線進入劫掠。
可無情的炮火已經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原本以為這些會引動天雷的人物會是無比冷血,可此時使者的話讓他們眼神中多了幾分期翼。
那些拖家帶口的災民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全都眼含熱淚地看向來人。
倒是那些在逃荒路上拋妻棄子的男人們滿臉失望。
不過蕭九也沒有斷送了他們活路的念想,許諾會無償在小崗村設置粥棚,每個人都能領取三天的乾糧。
這樣一來,那些對蕭九隻接納拖家帶口災民,而心懷憤懣的人也沒了發作的理由。
若是南下豫州或許還能碰碰運氣,在陵水縣繼續死磕更像是死路一條。
不說蕭字營昨日施展的那種妖術,就是那些已經得到准許入境的災民也會跟他們立馬翻臉。
隨着一個個粥棚在小崗村外鋪開,接收災民的過程異常順利。
等待領取稀粥和干硬糠餅的人此時都在粥棚外自覺地排起了長龍,顯得前來維持秩序的民兵隊伍好像擺設一般。
而那些准許進入陵水縣的災民此刻全都相擁而泣,等待着蕭字營士兵逐一排查后登名記冊。
他們會被安排進蕭九劃出的官莊進行開荒耕種。
或者被安置到陵水縣的各村鎮分得微薄的土地。
但他們所要承擔的稅收卻要比陵水縣原住居民多很多。
可就算這樣,這些走投無路的災民還是不約而同地將蕭九當作了他們的救世主感恩戴德。
看着眼前不斷作揖磕頭的災民,蕭九依舊還是那副冷酷模樣。
心裏卻不由感慨這個時代普通百姓的願望到底是有多麼卑微。
自己對他們徵收的稅收已經是十稅抽四,比大夏現在徵收的賦稅還要多出一成。
他們面對如此高額的賦稅非但沒有感覺自己被殘酷剝削,還要感謝自己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其實蕭九不知道的是,在陵水縣之外,這些百姓除了要面臨朝廷的官稅之外,還要承擔大量的租金。
眼前這些災民大多都是赤貧農戶,就算有地的也只是很少一部分,更多的需要依附地主借租耕種。
當他們借租時起,他們的身份隨之變成佃農,除了朝廷的稅收之外還要將土地收穫大部分交給地主。
倒不是沒人想過開墾荒田,只是這些缺衣少食的農人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又哪裏有力氣去毀林開荒呢?
一連數十日,源源不斷的災民湧入陵水縣境內,其餘一些形單影隻的災民也隨着大部隊向南繼續流竄。
隨着小崗村外災民的離去,蕭九算是有驚無險的化解了這場危機。
粗略估計了一下新接納的這批災民人數,大約在兩萬左右。
這些人里除了婦女孩子,男人的人數只佔了不到一萬人。
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則是屈指可數,因為大多已經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大夏朝沒有禁足的習慣,這批災民里的男人婦女都是很好的勞動力。
而剩下那些半大點的孩子,蕭九心裏升起了別樣的想法。
他準備在陵水縣城內集中興辦一處新式學堂,教授他們文字以及前世一些科學常識。
雖然這些孩子短時間內不能給蕭九帶來任何的利益,但是他們的身上承載着未來和希望。
這個時代,讀書認字屬於有錢人的奢侈行為。
像是些庶民子弟,也只有通過考取功名才能實現自身階級的跨越。
自從穿越以來,蕭九其實也就認識兩百來個常用的文字用於書寫信件。
可蕭九知道,若是一個政權或者團體全都是些民智未開的粗人,單靠自己是無法治理一個地區的。
現在他的陵水縣除了向郡府繳納的稅收,基本處於自治的狀態。
這些像白紙一樣的少年將是他最好的畫板和最忠實的根基。
學堂除了向他們傳授知識以外,蕭九還打算採取那種斯巴達式的末位淘汰制度。
營造出一眾良性競爭的氛圍,讓他們從頭腦和身體素質上全面發展。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還要不斷向他們灌輸忠誠的思想。
這種忠誠不會是忠於大夏或者皇帝,只會忠於蕭九自己。
為學堂一事定下基調后,蕭九便開始起草告示,向陵水縣各處下發,而他也將出任陵水學堂第一任校長。
通報一出,整個陵水縣瞬間掀起一股激烈的熱潮。
特別是當聽到學堂會提供免費的食宿后,百姓們全都準備將自家的孩子趕緊送到縣城。
那些剛進入陵水縣的災民對此更是感到激動不已。
他們進入陵水縣后雖然分到了官府給他們的土地,可此時家裏的糧食全都是蕭九借給他們的。
若是家裏能少張吃飯的嘴,對他們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就這樣,隨着陵水學堂的開辦,一時間湧入了大量的學生。
這些少年的父母或許不指望可以考取功名或者升官發財,只希望能多認識幾個字,以後不會像他們一樣可以隨意被人哄騙。
與這些家長所想不同,出席剪裁儀式的蕭九看着眼前一群群營養不良的少年、兒童,深深皺起了眉頭。
蕭九來到這群孩子前面的高台,沒有過多的廢話,只是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學堂的一些規章制度。
隨後就直接讓一些蕭字營士兵扛來了一筐筐細糧製作的麵餅。
對於他們這群在苦難中長大的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會比這些好吃的更有衝擊力。
就在這些少年滿眼渴望的依次領取麵餅時,被請來教書識字的夫子卻都滿臉的憂愁。
當初蕭九讓他們執教時他們還有些竊喜,以為這是尊師重教的仁義之舉。
可當聽到蕭九讓他們撰寫那些離經叛道的教材時,眉頭瞬間都擰成了一團疙瘩。
“這,該怎麼教啊。”
不少人都在心裏默默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