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七章:趕夜路

永生沙海 第七章:趕夜路

老李頭告訴我們弔死鬼的那孤墳是不能用了,徹底解決的辦法便是將棺材挖出來就地火化,那屍骨只要還在土中,以後還是得出問題,而且會越來越凶,只是七月半快要到了,這段時間都不宜挖墳開棺,只有等到立冬后再處理。

我看了眼掛在牆角的老黃曆,此時才7月17,農曆六月十五,離七月半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這下我竟有些暗喜,最起碼這一個月的時間再也不用跟鬼鬧革命了。

潘順拍了拍我的肩膀,鄭重其事說到:“兄弟,這兩天辛苦了,晚上要不到我那喝兩杯?”

我連連擺手謝絕,心想上次都喝得差點拜了把子,這次指不定還做出什麼出格事,便稱這幾天都沒怎麼睡過,今晚得早點休息,以後再說。

潘順又望了望一旁的老李頭,剛要開口卻被老李頭截了胡:“甭看也甭謝,滴酒不沾!”

眼見吃了閉門羹潘順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連連說著感謝話,直到我們被老李頭請出了門還在那三步一回頭的答謝。

“華子,你去哪了?害我們好一通找!”正當我和潘順行走着,不遠處強子朝我喊道。

“潘叔?你咋也在?”強子走近,看見潘順覺得有些驚訝,畢竟我們平日裏沒什麼來往,如今卻見着我和他走在道上,有些猜疑。

“那個,在路上剛碰着,你們聊,我得回家剝兔皮了。”潘順一看就是不會扯謊的人,黝黑的臉有些泛紅,說話磕磕巴巴,應付了句便加快腳步自己離開了。

“你咋和他在一塊?上山打獵?又吃獨食?”強子皺了皺眉頭歪着腦袋試問。

“你當我跟你一樣好處自己享有難大家當?這麼急找我什麼事?”我也懶得編瞎話,岔開話題問他來意。

強子說領導今天上午已經到了村委會,根據上面下發的指示,我們周圍三個村子的知青確實是要集中起來成立出兩個生產大隊。

“啥?還真要分家?”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方晴說的消息是實打實的,這就意味着我們四個人很可能被分開。

“名單出來沒?”我問到。

“大字報還沒出,不過聽方晴說人員已經調整好了,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必須立刻馬上現在就通知你!”

“快說,先說壞消息。”我心裏有些發虛。

“方晴真的要調走,去二十裡外的績溪村,還他媽是和眼鏡分到了一起!”強子說著拍了下大腿,有些惱氣。

我聽了心裏一沉,千怕萬怕就是怕方晴分走,沒想到就是這個結果。

“那好消息呢?”我緩了緩繼續追問。

“好消息就是,你強哥還是做你最親切的革命戰友,咱們一起被分到了紅星村!”強子陰沉的臉突然眉開眼笑起來,整個人原地蹦了兩蹦大笑道。

“什麼?這他娘的就是你說的好消息?和你分一組,還她娘的要分到其他村裡去?”我開了葷口,有些吃驚但屬實也有些生氣,憑啥不把我和方晴同志分到一組?不過細想想起碼還有個熟人能互相照應,也算不上壞消息。

強子見我沒有興奮勁一臉茫然無措,冷靜后回我話說際聯村太小,也沒有適合大隊居住的條件,就臨時決定兩個點安排在了績溪村和紅星村,而績溪村的生產工作會不定時從兩組大隊抽調人手幫忙。他還說咱們的大隊是大鳳公社第二生產大隊,以後實行嚴格的工分制,分紅分口糧。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邊剛解決死人的事這邊活人又折騰了起來,聽到強子的話后我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心想以後不僅很難見到方晴,這悠閑的生產生活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沒多久,村委會便張貼了大字報,內容和強子說的大差不差,此次隊伍調整的時間着急,只給了兩天的準備時間,兩天一過,我們四人就兵分兩路去了各自的村子報到,離開村口時富貴嫂子、潘順和燕妮在橋上遠遠看着我們告別,我望了望老李頭家的方向,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走了約莫五六里路,我們四個便要岔道分開了,我和強子心裏失落沒怎麼說話,反倒是眼鏡一路笑呵呵的精神頭十足,還不忘和我們說有空就去績溪村坐坐,他和方晴會十分歡迎。

我心裏嘀咕着最後竟然給這小子撿了便宜,嘴裏還是想給方晴留個好印象,和她們說著分別的感慨,方晴一路並沒有和我說幾句話,整個人看上去無精打採的,起初我以為她身子不舒服,後來才知道她是因為我才這樣的。

沒想到四人的知青隊伍如今就變成我和強子兩人,然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到紅星村的頭一晚便遇到了詭事。

強子體胖,自打上了個急坡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背着大行軍袋一連徒步了十多里,這下看到一片樹林子,他死活也不肯再往前挪。

我表面雲淡風輕,可體力早已透支,加之這片樹林子鬱鬱蔥蔥的,時不時有微風拂過,屁股沾到地也不願起身,心想着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既然要休息那就休息個夠本,等會再一口氣直奔到紅星村也不遲。

我們的包里塞得滿滿當當,但沒有帶一口乾糧,都覺着可以一口氣在天黑前抵達目的地,很明顯我倆都過於高估了自己的實踐能力。

眼前要麼挨餓要麼受累沒有別的路,我們為此爭論了很久,最終達成一致,覺得寧可累死也不能餓死,嘆了口氣便又繼續踏上趕往紅星村的路。

這人也奇怪,任何時候身體意識一旦放鬆下來便會失去意志力,我們走走停停直到太陽落山還未看見村莊的影子。

此時四周已是一片暗沉寂靜,靜得彷彿能聽見心跳聲,我們也沒有帶油燈,只能靠着天上那抹了層薄霧的毛月亮投下的微微光亮行走。

“華子,你看沒看到那月亮,有點奇怪……”強子湊在我耳邊低聲道。

我心裏早就為這事嘀咕,好些年前就聽大人們侃過毛月亮的事,說逢到這種月亮當空就有鬼出沒,八字弱的人很容易在這種環境下撞鬼。

強子這麼一提我便有些疑神疑鬼,可還是和他說封建迷信的老思想要不得,現在是新社會新中國,萬事萬物得講科學講事實,但我心裏清楚得很,真說不定就會沾上這種東西。

山路十八彎,曲曲折折地在野路行走,除了時不時的鳥叫便無任何聲響,強子突然整個身子往下一沉,左手用力的抓在了我的肩頭。

“哎喲,疼死我了。”強子叫到,我仔細朝地上看去有一個黑色的物體,我用腳試探踩了踩,原來他踢在了石頭上拌了腳。

“誰他媽的這麼缺德把石頭搬路上來了。”強子揉着腿罵罵咧咧。

我將他攙扶起,說這夜路本就不好走,別老東張西望的,還想看到個啥玩意是不是。

話畢,我順勢朝右後方看了眼,這一看不打緊,竟然看見一個黑色的東西飄在空中,這黑色不同於夜色的暗,是那種墨水般的漆黑,而這東西在細看下像極了件立着的大褂。

我雙眼睜圓,怔怔地看着那東西,驚得說不出話。

“你倒是走啊。”強子一手拉在我胳膊上一邊剛要邁出腿,可因我還立在原地使他本朝前挪的身子又被拉了回來。

他見我像丟了魂一樣立在那,疑問道:“你朝後頭幹啥?方向都反了!”

我沒有開口,依舊看着眼前褂子般的黑影,腿像綁了泥墩子無法動彈。

強子這下也覺察到了情況不對,順着我的視線望過去,這一看不打緊,嚇得他“哇”的一聲大叫出來。

那東西聽到強子這一嗓子竟開始動了起來,左右晃動着朝我們慢慢移來。

“咱跑嗎?”強子搡了搡我,說話的聲音跟要哭了般。

我猛然想到老李頭之前和我講過的話,他說每個人身上都有三把火,肩膀兩把頭頂一把,只要三把火不滅就不會被鬼纏,但是我的八字裏帶華蓋,容易見到不幹凈的東西,尤其是在這山裏頭走夜路指不定就會撞到什麼,要是點背真撞見了千萬得穩住陣腳不能瞎跑、有人拍肩膀叫名字也千萬不能猛然回頭,八字弱加上火一滅便會被纏住找替身,那就難辦了。

“別動,千萬別動!”我低聲叮囑強子,一是我現在根本就邁不開步子,已經給活活嚇愣了,二是老李頭不會拿這事來誆我,這麼囑咐自然有他的道理,強子倒是想走,可他的腿傷了也跑不了。

我們倆直直立在那裏,眼看那東西越來越近,我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直冒,可隨着這個東西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楚,漸漸地從朦朧中顯出個身着黑色長大褂、灰色褲子的老頭,腿像跛了似的一瘸一拐。

我倆同時長吁了口氣,敢情是在自己嚇自己,那老頭因為穿着灰色的褲頭在夜色里看不明,所以就以為是件褂子飄在空中擺動。

“他媽的嚇死老子了,這老頭晚上走路也不帶盞燈。”強子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叫道:“你這老同志腿腳不好也不怕摔着?”

這老頭像是沒有見到我們一樣,自顧自地低頭走着,並沒有回強子的話,直到走到跟前從我旁邊繞了兩步過去也沒瞅我們一眼。

“嘿,這老同志真沒素質。”

強子惱火地準備回過身子,我猛地一把拽住他手臂讓他等等,覺得苗頭有些不對。

我低聲和他說這老頭剛從我身旁經過時,他那張臉瞄過去十分的白,按理說這麼暗的壞境下不可能看清臉色,但他的那張臉就是一種非常突兀的慘白,不像活人的血色。

我慢慢側過臉往後望去,那個老頭沒走出幾步竟忽然調轉身子朝我們走來立在了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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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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