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二十五章:決定

永生沙海 第二十五章:決定

原以為這次的意外會把我們帶走調查,結果只有錢進被指導員和組織上派來的人進行了簡單問話,彷彿在黃龍廟發生的事情壓根沒發生過似的,或許是因為珍寶島的危機愈演愈烈,更是傳出蘇聯老大哥要對我們動用核打擊,眼下無法顧及才被輕描淡寫地壓了下去。

但上級領導經過這件事情也考慮到了外來人員的加入會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於是在一次全體會議后決定撤走我們這批生產大隊的知青,說是撤走其實就是遣返,部隊的大解放只是把我們送到了五溪山山外,讓我們各回各個知青點去報到。

參加人防建設本來是一件挺光榮的事,最起碼是為支援國家建設出了一份力,沒想到最後以這樣的方式打道回府,大家都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所以不同知青點的人也都不再像往常那樣親密,各自搞起了小團體,這一撥三十人零零散散自顧自地回去,眼鏡跟着他們知青點的同志要回績溪村,錢進自從遣返大會後便不見了蹤影,所以最後只有衛國哥、強子和我成了“三人幫”。

“你說咱以前和眼鏡的關係那麼好,他居然也不和咱一道走。”強子看着已經走遠了的眼鏡一旁叨咕。

“這種敏感時候,最關鍵的就是不能站錯隊,雖然說大家都是同一個生產大隊,但知青點不在一塊,要是回去被打了小報告說搞特殊,以後在隊裏的日子就難混了。”衛國哥年齡大些,考慮得也比較全面。

我心想也對,畢竟眼鏡是學毛選的積極分子,他腦袋瓜里想的什麼我也猜不透,但關係肯定是沒有從前那般緊密了。

從五溪山到際聯村大概有五十公里,而且都是山路,我們的腳程再快也得兩天才能走到,翻開地圖來看此時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是碧陽鎮,於是我們決定先到離這裏十幾公里的鎮上整頓休息。

這一路上我也沒什麼心情和強子胡謅,他們倆倒聊得火熱,我時不時的會想起小鋼炮,就像是重拳打在了我的胸口上般時不時隱隱作痛,另外還有老李頭,錢進也說過他的命不長了,最多也就撐個個把月的時間,除非找到那聽都沒聽說過的玉衡星,不然只能等死了。

由於我們經常走山路,加之這一路基本上都在走下坡,所以並沒有特別的累,只是在路上休息了兩趟便一口氣來到了鎮上。

要說鎮上明顯是要比村裏面熱鬧不少,隨處可見的都是二八大杠,店面一家挨着一家開着,和村裏的環境極為不同。

我們見路邊的麵館有張空着的桌子,旁邊還支着幾張長凳便趕緊坐了過去,這屁股沾到凳子上就像是倒在了海綿里,一時間整個人都鬆了下來。

強子看着隔壁桌正在大口吃着麵條,立馬伸手招呼來了老闆要四碗和他們一樣的麵條。

“我們就三個人,你點四碗面?”我有些詫異。

“生產隊的驢再忙也要吃口糧,我實在是餓得眼冒金星了,不吃個兩碗緩不過勁。”強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木筒里抽出兩根筷子放在嘴裏嘬起來。

麵條是飢餓條件下生產最快的熱食,沒多會兒功夫老闆便用雙臂抱着四碗面端了過來,這麵條里有些豬油渣和米蔥,香氣被激得四溢開來,最關鍵的是麵條的量不少。

我和衛國哥吃得比較斯文,強子就像是豬八戒吃人蔘果囫圇起來,吃得不過癮還在碗裏不停放着不要錢的辣椒醬,結果被嗆得一個噴嚏噴在了我的臉上。

“我說強子,你是不是餓死鬼來投胎的,沒人和你搶。”我氣得差點問候他八輩祖宗。

老闆聽到那麼大的噴嚏聲還以為煤氣爐子炸了,結果看到這一幕也是樂得不行,趕緊拿來汗巾讓我擦擦。

強子繼續嗦了兩口麵條后對我說:“太燙、太燙了!”

我拍了拍強子的肩膀戲虐道:“兄弟,咱們以後的路還長呢,況且現在的條件也不算艱苦,以後只會越來越好,你說要是被這兩碗麵條給撐出個好歹來,那不就虧死了。”

衛國哥也跟着添油加醋:“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就在八九年前鬧大飢荒的四川,別說麵條了,野菜都沒得吃,最後餓得不行只能啃樹皮,整座山的樹皮硬是被啃得光光的,樹皮吃完了就吃棉花,棉花塞到肚子裏消化不了就扛餓,可拉也拉不出來,一個個肚子鼓得跟皮球似的,最後硬生生撐死。”

這話倒把強子唬住了,他看了看剩下的半碗麵條又摸了摸肚子,便放下筷子說好像是吃飽了。

我注意到了麵攤的右前方圍了很多的人,還有喇叭在那嚷嚷着,問了老闆才知道這一周恰巧是鎮上的物資交流大會,都是來趕集的,所以鎮上這麼幾天才顯得熱鬧不少。

我們原本是打算在鎮上吃點東西再休息個把鐘頭就繼續趕路,可此時熱鬧的交流會成功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所以最後一致決定先去交流會上逛逛再回去,要是有什麼經濟實用的物件帶回去送人就更好不過。

我們隨着螞蟻絲串的趕會人流往前走,各種商販的叫賣聲越來越亮,有戲台前高高聳立着彩旗的雜技團、有賣牛羊騾馬的販夫隊、有穿着奇裝異服賣着鹿茸、虎骨的藏醫,還有吹糖捏面的手藝人,這些別說在村裡了,就算我在城裏也不曾見過。

強子對這些倒是不感興趣,他踮着腳時不時地問我們前面有沒有賣瓜子乾貨的,好在回去的路上不閑着嘴。

我對吃穿用度沒有特別的追求,只是想看看這裏有沒有稀奇古怪的玩意淘一個回去送給方晴,但是這條交流會行了過半也沒見到,我的腳步就加快了些,心想着隨便逛逛就回去了。

可臨到了街口一個肩膀朝我肩上狠狠撞了過來,按理說這人流都是從街口走到街尾再從人稀的道子離開,雖然人多但也不會撞個滿懷,而這個人卻迎面朝我膀子撞過來,像是多了幾分故意。

”我說你這位同志……“我對着這個身穿深藍中山裝,頭戴中山帽的男子正要說理,話還沒說完他卻直接開了腔。

”要不要票?北京、上海、廣州、新疆、南京的都有……“他的帽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見眼睛,一串八字鬍掛在唇上,說話的時候左張右望。

原來是個倒票的”老黃牛“,怪不得會朝我直直撞過來,原來是要打交道。

我們要去的目的地是生產大隊,那裏別說火車了,就連依卡路斯都沒有,便連連擺手說不用。

這個人估計是被拒絕的多了,聽后直接側了個身又往前走去,沒做片刻停留。

”這人嘰嘰咕咕和你說啥了?整得和地下接頭一個樣。“強子大概是沒聽見他的話,湊近了問到。

”你去不去首都?去的話他帶上你一起。“我邊走邊回答着,但走了兩步我停住了,因為剛剛那人話里提過一個地方:南京。

錢進說過要救老李頭需要去朝天宮找到個叫陳老狗的人,而朝天宮正好就在南京。

此時的我已經鬼使神差停下了腳步,思考片刻后我便回頭找到了老黃牛。

“同志,南京的車票多少?”我在他耳邊問到。

他望着我,隨後伸出了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道:“1塊。”

雖說價不低,正常來說從我們這到南京的火車票也就4角,但是現在的車票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況且這段時間攢工分也換了個幾十元,於是直接出了個三的手勢。

“歐卡?”那人同樣做了我的手勢問到。

“什麼歐不歐卡,我要三張。”

沒想到他連連擺手說沒有沒有,最多只能弄來兩張,另外一張得過個三五天。

三五天我可等不了,本就想着趁這個空檔去探探究竟有沒有陳老狗那一號人物,也就是抱着個僥倖心理看能不能救老李頭,這麼長時間其它的知青早就回鄉了。

“行,就兩張,給你錢。”我正準備掏錢,他卻用手把我伸進褲兜的手給壓住了,說現在沒有,等晚上再交易。

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說晚上七點在那裏等我,拿到票再給錢不遲。

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強子和衛國大哥,也把要去南京原由說了出來,但是現在有兩張票,他們誰願意跟我去的就一道去看看,不願意去就他們兩人先回村。

我以為他們都會爭先恐後搶着要陪我一塊去,可現實狠狠抽了我一耳刮子,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有要去的意思。

“行,衛國哥你和強子先回,我估摸着也就兩三天就回來了,到時候隊長問起來就說我發了病,在鎮醫院療養。”見他們這樣我便識趣地說到。

衛國大哥緩緩地開口,說這樣也好,他和隊長是老熟人,能幫忙打打掩護。

在我說這件事前已經猜到他回去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他為人比較老實,習慣性的按規矩辦事,這次陪着我倆先來了鎮上嘴裏雖沒說過什麼,但心裏多少是有些顧慮的,況且在黃龍潭的時候他就說過要回去相親,估計此時滿腦子都想着那沒過門的媳婦了。

倒是強子讓我有些意外,這麼長時間一直稱兄道弟的,在紅星撞客后我還專門去找老李頭幫了忙,結果現在卻杵在那跟雕塑似的,讓我有些氣憤。

“強子,你也甭表態了,老老實實跟着衛國哥回村,我正好一個人去見見世面,順便看看南京的漂亮女同志,回來咱們還是好兄弟。”

這話多多少少戳在了他的心窩處,一聽到漂亮的女同志立馬站起來表起決心:

“華子,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倆什麼交情,我是想着只有兩張票,萬一衛國大哥也想去我得先讓着他不是。既然大哥不去了,那我肯定得奉陪到底啊。”

看到他這般摸樣又把我給逗樂了,乾脆順着他的話茬往下引,說那就這麼決定了,衛國哥就先回去,我和強子七點去拿車票直奔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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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山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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