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摸一哈子才行
第14章摸一哈子才行
孟懷宣活了二十年,從不曾撒過慌,面對君七七的質問,他本想點頭承認,可聽見君七七語氣激動,喘氣都劇烈起來,以為她定是傷心了,心中莫名生出一絲不忍。
可……可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些日子,君七七雖然給他輸送內力,他的腿也確實恢復了一些知覺。
但這雙眼睛,卻始終不見好轉,自己到底還是個廢人罷了。
況且七月十五的追殺在即,孟懷宣必須要保證君七七的安全,他默然不作聲,視做默認。
君七七怒了,娘誒!
他怎麼能喜歡江思錦?!
他怎麼可能喜歡江思錦?
江思錦哪裏好——
等一哈子,君七七憤怒的腦殼卻突然轉了過來,他喜歡的不就是老子嘛?
對啊,孟郎每天見的江思錦不就是老子自個嘛!
那孟郎的意思是——他喜歡我?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告白吧?
天吶!孟郎終於發現我的好咯?
君七七激動得跟個小蜜蜂一樣,一邊嗡嗡嗡一邊繞着孟懷宣打轉,可這激動還沒繞多久,就被孟懷宣一盆冷水兜頭澆得透心涼。
“我不願撒謊,我其實對江小姐沒有任何私心,我已寫好退婚書給她。如今這個情況,我不會對任何人有私心,因為根本給不了一個女人想要的正常生活。”
孟懷宣本意是覺得自己不良於行又雙目失明,且身處鹽稅這個爛攤子無法脫身。
不料他對面的小七姑娘,卻完全想歪了。
正常生活?孟郎哪裏不正常?
那裏?
難不成——有啥子隱疾?
孟懷宣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來,“小七姑娘心地善良,醫術武藝都很好,是該有個正常的男人陪着你逍遙江湖的。”
可他孟懷宣不能,他姓孟,安南侯府的孟,他生來就帶着光宗耀祖的責任。
他與明安帝一起長大,一起看着這個帝國一步步陷入腐敗墮落,他答應過明安帝,此生定會陪伴他一起走下去,這是他的命,從七歲那年夏天就決定的命運。
他拋不下他的姓,也不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對於孟懷宣內心的糾結,君七七一無所知,她啃着指甲蓋,腦子裏不斷思索自己開的藥方,不對啊,不管是哪一味葯都不會導致不——舉的噻!
難不成是舊疾?摔下山崖摔壞掉咯?
啊那勒個得摸一哈子才曉得啊。
君七七的目光不由地就低了下去。
她在這天人交戰,孟懷宣還當她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是因為傷心,輕嘆了一口氣,“小七姑娘,你先走吧。”
君七七的思緒被拉了回來,若她真的是個天真單純的醫女,只怕真的要被孟懷宣給糊弄過去了。
可她是君七七,向來只有她糊弄別人的份。
君七七決定轉移話題,“你的風寒還沒好透,你把葯給喝咯。”
孟懷宣:“我自己會喝。”
君七七不肯,“不得行,我要喂你。”
孟懷宣狠心拒絕,“不要。”
“如果你再點我的穴喂我,我立馬咬舌自盡!”
君七七氣哼哼的,勒個男人真的好倔強!
她把葯碗塞進孟懷宣手裏,孟懷宣又推了回來,君七七氣鼓鼓地猛地塞了回去,孟懷宣沒有防備一個手滑,“嘭”地一聲,碗碎了一地。
君七七怔怔地看着流了滿地的葯,心裏那個苦啊,這碗葯不知薅了夜黎那傻小子多少銀飾呢!
老子偷別人的銀子養你好容易的嘛!
打碎了碗,孟懷宣的心裏也不好受。
久久沒聽見君七七的反應,他心裏莫名的有些焦急,一着急激動就不停咳了起來。
君七七顧不得那碗葯,急忙覆上他的後背為其輸送內力,舒緩筋脈,她跟賭氣似的源源不斷輸了許多許多。
她真的生氣了。
可她不是生氣孟懷宣說的這些胡話。
她氣的是,孟懷宣在危險來臨時竟想讓她走!
她要的是與他並肩作戰,要的是孟懷宣殺人她遞刀。
要的是生死不渝的信任,而絕非現在這樣。
她心疼死了她的孟郎,孤身一人苦苦支撐,卻從沒想過要讓別人幫他一把。
陰柔的內力遊走在筋脈之間,渾身頓時變得既舒暢又溫暖,甚至——有點灼熱,這是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感覺。
孟懷宣知道,小七姑娘定是生氣了,他剛想開口拒絕,倏地背後一涼,隨即窗欞啪嗒一響,人已經走了。
孟懷宣一時間有些落寞地坐在原地。
她走了,也許以後都不會來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這落寞只持續不到幾息,下一瞬,坐在輪椅上的人便恢復了往日的堅定清明。
“呼——好險!差點就把老子吸幹了!”窗外的君七七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她扶着牆喘息了好一陣子。
暗夜中,月亮格外的晃眼,一下子就照亮了君七七手心的黑線。
自中指起,一路蜿蜒延伸至小臂。
她抬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怪不得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孟郎的眼睛都不見好。
媽賣批,竟然有人給孟郎下蠱!
能下蠱之人必得是孟郎身邊親近的人。
宋竹?不太像。
莫寒?他沒那個腦子。
趙廚娘跟後院的那個窮書生,平日似乎也沒有接近孟郎的機會。
到底會是哪個?
不管是哪個,要是被她曉得了,肯定要錘破那人的臭腦殼!
哎呦——這一激動牽了筋脈,君七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今天這一賭氣,誤打誤撞倒是把孟懷宣體內的毒給吸出來了不少。
可這下子她也是元氣大傷,君七七飛速回了房調息。
這一調就調到了第二日。
往日她每天不是被外頭走過小橋的商販的叫賣聲給吵醒,就是被江碧咕咕叨咕咕叨的咕醒。
可今日為什麼這麼安靜?
君七七陡然睜開眼,入目卻是一個棚頂,身下還十分顛簸,這是——
她這是在馬車上?!
她猛地掀開車簾,嚇了車夫一跳。
“哎呦,姑娘,你醒啦?莫急莫急啊,估摸着下午咱們就能到金陵了。”
“金陵?老子問你,現在出了揚州城沒得?”
車夫大約是沒聽過這麼豪放的女子,“這——這早就出了啊……”
君七七一頭霧水疊加滿頭憤怒,“哪個讓你來趕車的?到底啷個回事?哪個說老子要回金陵了!”
車夫畏畏縮縮,“姑娘,要不你先看一哈馬車裏的信噻?”
君七七:?為啥子要學老子講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