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夫子的傷
“我知道了，因為我變成了混沌了，所以你的夢境就有所改變了，混沌能夠影響正常的時序，不是你的夢變了，而是我變了。如果我沒有變成混沌，就能夠準時回來，這樣魔族就不敢有異動了，你的夢境就會正常出現。而我成為了混沌，沒能按時回來，這就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澹臺煙柔聽的雲裏霧裏，不知文至所說的混沌是什麼意思。
“總之，你們安全就好！”文至看着懷中一臉茫然的樣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抬起頭看天，想着：“既然我變成了混沌，混沌成為不可知，不可測，那麼我就可以提前進入諸天了。不過在進入諸天之前，我還需要將水攪渾一點。天上的弈棋者，從今天起，我也是棋手了。”
當棋盤上的棋子，跳出棋局，執棋手必抹殺之，這是混沌之局，結局如何，和混沌一樣，不可知，不可測。
“一個人當混沌多沒意思，我去找一些人，大家一起當混沌，等進入諸天的時候，一堆混沌軍團殺過去，想想都很刺激。”
文至想着想着不由傻笑起來。
澹臺煙柔看着他傻笑的表情，就像看着一個傻子，不由搖頭道：“完了，心兒他爹雖然變強了，但是變傻了。”
文至不以為意，談話間，兩人回到了海萼城，城中的救助還在進行，澹臺煙柔不由嘆道：“人間界還是太弱了，如果不是你在，魔族這些軍隊就可以橫掃整個人間界了。”
文至搖頭：“橫掃不了，大路上有很多恐怖的地方，比如說小山門，如今的我去了也需要禮敬，滄瀾界的魔族根本不知道厲害，而且人間界需要經歷血與火，才能迅速成長。需要有血與火隨時提醒他們，忘戰必危！”
“你說著話讓我有點陌生。”
“你以為我無情？”
“有點。”
“我從輪迴河上渡過了一千三百六十四次，見過的死人比滄瀾界的所有人的十倍百倍，就在上一次，一整個世界的人族都死光了，我也把那個世界的妖族殺光了，那已經成了一個廢界。柔兒，你可知，人族的最原始使命是什麼嗎？”
澹臺煙柔不解，文至望着蒼蒼的天空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得出一個道理，不僅人族，所有族群都有一個最根本的使命，那就是生存下去，為自己的族群生存下去，沒有例外。魔要為魔族生存下去而奮鬥，妖要為妖族生存下去而奮鬥，人也要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有奮鬥就會有死亡。一時的死亡可以減少很多死亡，一時的安逸，戰事來臨之時，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兔子，只能任人宰割。”
澹臺煙柔暫時理解不來文至所說，但也無法反駁，只得任由文至所說。
“心兒還好吧。”文至提起文心，想起離開之時，還在襁褓之中的文心，心中生出無數的惦念。
“心兒很好，如今在南海，和夫子學習。他天資極好，才五歲就已經遠超同儕了。”
“那是自然的，他身具九大天君的賜福，如果還做不到遠超同輩，那就是浪費天君們的栽培。”
文心是長子，文至對他寄了深厚希望，相比之下，他對文若和文玉更多的是愛撫。
“我們和叔父說一聲，就去一趟南海吧，看一看心兒。”文至說道。
“好，我也有一些日子沒見他了，不知道他還在尿床沒有？”
“虎父無犬子，我當年都沒有，他肯定也不會。”文至大手一揮。
這時，上官青羽追殺孤陽子也回來了，上官青羽的半隻翅膀已經沒了，身上也是破破爛爛，不過他臉上洋溢着慘淡的笑容。
“上官兄，戰況如何？”
“付出一把青羽劍的代價，把孤陽子斬了，大賺。說起來要不是那傢伙被你嚇破了膽，我還沒這麼輕鬆。”
他所謂的輕鬆看起來很是凄慘，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確實是好的，還有更多的人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恭喜上官兄，接下來上官兄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兩月之後到極北之境一聚，我有要事相商。”文至拱手道。
“好，極北之境定當赴約，那邊還有幾位老朋友，到時候看看他們的戰果，哈哈哈！”
說完，他遁入遠方的叢林之中。
文至與澹臺洪波以及諸位家主告辭，然後帶上澹臺煙柔和玉寧兒，準備前往南海，玉寧兒說道：“公子，我就不陪你們去了，若兒和心兒是我哄睡着的，明天早上起來見不到我他們會哭的，而且你和柔兒姐姐這麼久沒見到，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文至愕然，以往的時候，玉寧兒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粘在他的身邊，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要求離開文至。
一旁的澹臺煙柔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向玉寧兒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
...
文至和澹臺煙柔沒有走傳送陣，而是慢慢飛行，文至想要看看如今的滄瀾界怎麼樣了。
日月皇朝，天裕城，文至行到此處時，空中突然下雨了。
天裕城南有一座高山，山上有一座廟宇，文至雖然不怕雨水，卻也沒有必要如此趕路，於是到此處歇腳。
天黑，夜幕，文至與澹臺煙柔說著五年的事。
“這五年，變的太多了，天方城的大樓主戰死了，當初要找你報仇的那個青蓮月也死了。”
“她們怎麼死的？”
“她們想從魔族借道，去地府尋找大梵和尚，被發現了，然後就死了，大梵和尚在率領佛門的佛陀，在地府與羅氏鬼國的大戰，殺的太多，兩邊都死傷慘重。”
文至不由嘆息，隨後將澹臺煙抱到懷裏，說道：“柔兒，我準備此間事了之後帶進一趟混沌，裏面有很多機緣，那裏才是儘快成長的地方。”
“怎麼，嫌我是累贅啊？”澹臺煙柔嘟起嘴，撒嬌道。
文至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親了上去。
久別之後的相遇，勝過新歡良多，文至暗道一聲“佛陀見諒，菩薩饒恕”，便不再做君子。
一夜過後，澹臺煙柔如同雨後新花，可可動人。
“今天駕雲不方便，要不改騎馬？”文至看着遠方的雲朵，腳下有點晃蕩。
“你是怕翻雲車嗎？”澹臺煙柔抿唇一笑。
“這哪能怪我，田一直都在，牛卻要吃草。”
“知道還要娶四個，你心到底有多大？”
“四個？”
“小滿跟你的魔道分身去地府了，你猜會發生什麼？”澹臺煙柔斜着眼睛看着文至。
文至頭皮發麻，涼風一陣，文至只覺腳下一閃，差點跌下山去。
“裝，你繼續裝，欺負我不懂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全是裝的，你再在我面前裝今晚上就別上我的床了。”
文至赧然，開始架起雲彩，朝南海飛去。
雨後的空氣很是清新，文至長長地吸了一口，道：“這大好山河，為什麼總有人想要毀掉它們呢？”
半月間，文至與澹臺煙柔都是日出則行，日落則歇。
文至看山河萬里，心中慨然，如今的滄瀾界，修行者比五年前多了幾十倍，以前的滄瀾界，百個人當中有一個是修行者就很不錯了，現在的滄瀾界，平均兩個人中就有一個修行者，只要假以時日，滄瀾界就會以飛翔的速度提升。
而且，仙氣的補足和心之道的開發，滄瀾界的修行者修行很快，基礎更為紮實，唯一不足的便是時間。
時間啊，到哪裏才能獲得足夠的時間呢？
文至與澹臺煙柔來到南山書道院，如今的南山書道院幾乎都是成就仙境的聖人，只是數量比之前少了許多，只有五百餘人，顯然也經過了戰鬥。
“文子和夫人來了！”
夫子親自迎了出來，文至看到他兩手空空，不由震驚。
文至連忙走上前去扶住他問道：“夫子這是怎麼了？”
“沒有大礙，就是前些日子，天上有人想要下界，我吃了些虧。”夫子臉上帶着微笑，只是有些蒼白。
“不是有文昌閣嗎？”文至訝然。
“文昌閣中的那幾位前輩被人牽制住了，文子不必擔心，到了天仙這個級別，沒那麼容易死。”
文至心中憂心忡忡，如今的滄瀾界正在蓬勃發展，最怕的就是外來的強勢力量的抹殺。南山書道院只是一座機器，一座推動滄瀾界前行的機器，不能禦敵，必須找尋新的禦敵手段。
“夫子辛勞，我夫婦二人來此，想見一見犬子，不知犬子現在何處？”
“令郎正在文昌閣中，跟隨就位前輩學藝，需要教他出來嗎？”
“不用了，我在遠處看看他就好。不知夫子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手臂的傷勢？”
夫子用灰白的鬍鬚將袖子撩起，文至看着夫子被斬得整整齊齊的傷口，傷口被兩道文字封印鎮住。
“原來如此，來人帶着玉律金書前來的吧？”
夫子點頭。文至頓時瞭然，帶來了真的玉律金書，夫子便只有落敗一途。而且玉律金書將傷口封住，夫子的通天能為也長不出新肢。不然以夫子的天仙級修為，長出新的手臂也只是彈指之間的事。
“聖道大世界連玉律金書也動用了，看來天界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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