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刻鐘能幹什麼?
秦嫿最後還是沒能去到湖心島,一艘小船被護着從湖心島一路出來,看到船上的標誌,大小船隻通通讓路。
“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全部都往後退?”
“好像是皇家的船。”
“快快快,趕緊讓開,三皇子遇刺,別擋道,出事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原本擁擠的河道瞬間讓開了一大條道路,直通河岸。
耽誤皇子傷勢,要是落下個謀害皇子的罪名,他們可承擔不起。
等皇子的船快速通行,眾人才開始議論紛紛,討論三皇子怎麼會遇刺,這三皇子遇刺了,詩會怕也是開不成了。
秦嫿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她為數不多的三次入宮都是在小時候,不記得自己是否見過這位三皇子,就算見過,現在也不記得了。
至於皇子被刺殺,那跟她更是沒有分毫關係。
皇權至上,而皇族之下最尊貴的是四大文學大家,十二文學氏族,朝中文官重臣均出自這些大家族。
就算不是血脈子嗣,那也是拜入門下的學子。
是以朝中是文官說了算,武將幾乎是沒有話語權的。
哪怕秦家是開國功臣,秦將軍是正二品駐邊大將軍,實際上這神都真正的權利中心根本就沒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而身為武將子女,文人世家的子弟都不願為伍,更別說接觸皇子了。
不過皇子遇刺可是大事,未來一段時間,神都應該會熱鬧不少。
湖心亭那地兒今日定會封鎖用以查案,詩會沒了,所有人都只能打道回府。
好在走得不遠,沒過多久就回到岸邊。
秦嫿落地就揮手走人,沉默半響的金兗卻突然開口喊住她:“秦嫿,如果我說從未害過任何人性命,你可信我?”
秦嫿回頭看着他,微微眯眼,情緒難辨,半響,點頭:“你說我就信。”
不明真相,但她知道這是金兗想聽的答案,他情緒不對,怕是出了什麼事情,與人命有關?
秦嫿說信,但金兗反而不信,嘲諷的笑了笑,轉身帶着一群護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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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嫿嫿。”
秦嫿剛剛找到馬車,秦淑瑩他們也回來了,身後還跟着王華文。
“嫿嫿,你剛剛怎麼那麼冒失,我們都很擔心你。”秦淑瑩上前,一臉的不贊同和指責。
秦慍也皺着眉頭:“嫿嫿,你怎麼能跟金兗那樣的紈絝子弟混在一起?”
說著想到什麼,打住話頭,讓王華文上前:“這是為兄的好友,亭章兄,特地來關心你的,還不快跟人家打招呼?”
王華文目光灼灼、雙眼含笑,一副謙和有禮的姿態:“秦姑娘,剛剛在下已經介紹過了。”
秦嫿抬手,行了一個武將之禮:“王公子。”
王華文表情頓時一僵。
秦淑瑩一見就變臉,連忙打圓場:“嫿嫿,你是不是太激動了,怎麼連行禮都給忘了?”
生怕她不會,說著還做了一個福身的姿勢給她看。
秦嫿看到了,她不是不會,畢竟當初秦夫人可是專門教了她兩年,為了讓她學成大家閨秀,秦夫人的藤條都打斷了好幾把。
只是軍中四年,她已經把自己當男子,一時間實在是彆扭得緊。
轉開眼眸:“我要回去了,諸位自便。”
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拒絕,秦淑瑩扯了扯秦慍的衣袖示意,秦慍咳了一聲:“現在時間還早,詩會去不成,可以去品茗賞畫,我已經讓人去定位置了,走吧。”
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行。”
她倒想看看這兩兄妹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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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軒,神都最出名的茶居。
跟秦慍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本來就客人不少的不夜軒爆滿。
秦慍的小廝灰頭土臉的出來:“少爺,沒位置了。”
為了詩會,今日出門的人可不少,詩會去不成自然轉去別的地方。
不說這最受歡迎的不夜軒,就是周圍的茶樓里也坐滿了人。
秦慍頓時就愁了,說好請客,結果沒位置,這也太沒面子了。
“你再去問問。”
秦慍正想着怎麼解決,王華文站出來了。
“王家在頂層有包廂,堂兄他們應該在了,不過包廂寬闊,容納幾十人都綽綽有餘,正好也給你們引薦一下。”
王華文說話間挺起胸膛,驕傲炫耀之一實在太明顯。
可出了秦嫿,沒人覺得他實在炫耀,秦慍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聲音都顫抖了:“亭章兄說的可是子期公子?”
王華文點頭:“自然。”
“啊......”秦慍差點兒失態,趕緊整理衣襟,鄭重又緊張。
子期公子,王家嫡脈長孫,王鏡之,字子期。
無王謝,不文章。
天下文人朝神都,神都文壇,王、謝為首。
足見王家在夏朝的地位。
王華文只是王家旁支,秦慍這些人都得討好巴結,更別說那是嫡脈之長。
這王鏡之據說是天生神童,半歲開言,兩歲執筆,三歲通史,五歲成詩,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
而今不過二十三歲,已經將不少文壇大家打敗,神都上下誰人見了都得稱一聲子期公子。
是新一代讀書人的翹楚,也是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
這樣站在塔尖的人物,就算同樣生活在神都,也不是誰都能結識的。
畢竟結識了,那就等於真正踏入了文壇中心,就算只是見一面說幾句話,也可以讓人吹噓好久。
因此也怪不得秦慍如此激動,連一旁的秦淑瑩都眼睛發亮,一副難以矜持的樣子。
王華文注意着秦嫿,見她反應平平,心下憤憤,覺得她故作清高,好感降了幾分,暗暗發誓等下要讓她好看。
不夜軒一共五層,最頂層都是獨立大廂房,每個房間掛着姓氏名牌,作為身份象徵,非本家人員,無邀不得入內。
王華文是旁系嫡出,平時也沒少來,倒是很順利把人帶了進去。
屋內坐着六個衣着華貴的青年公子,喝茶聊天,談論的內容正是剛剛三皇子遇刺之事。
“太子一回來三皇子就遇刺,要說這其中沒有關係,打死我都不信。”
“二皇子斷腿至今殘缺,已然淪為廢人,太子卻只是吃齋念佛三年就算了,實在是太不公平。”
“太子為儲君,當德才兼備,仁德包容,如他這般狠毒邪惡之輩,怎可......”
“明珠,慎言!”一道清冷的聲音止住了那人繼續要說下去的大逆不道之言,同時抬眸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