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造化鑄新生

第一章 造化鑄新生

秋雨森森,令夜晚的老墳地倍顯陰寒。

黯淡的燈火搖曳,自一處泥土被新扒開的地穴中升起,映照出一條狼狽的身影。

土夫子費力的爬出坑穴,不顧身上泥濘,放聲大笑。

雖有意外波折,卻是挖通了不知多少年月之前的一處舊墓,所獲頗豐。這下,不但高利賭債可一次性還清,還能再去賭坊好好耍他兩把,他堅信,憑藉此時的運氣,定能爽利的贏幾個好錢!

‘梆!’腦袋上挨了一棍子,笑聲戛然而止。

這土夫子也是硬氣,頭暈目眩之餘,硬挺着想回頭看看是誰這般下作,這夜雨連綿的,竟然也搞黑吃黑,啥時候旁門左道這麼卷啦?

結果尚未看清來人,就被兜頭蓋臉的套了麻袋,緊跟着又是一棍。

這回是真暈過去了,氣的。

世間的凄慘之一,莫過於給了希望,卻又拿走。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之後,老墳地傳來格外凄涼的哭嚎聲……

打人悶棍的周卓其實並未走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這個時期的他格外的凄慘,穿越之後,人生地不熟,被搶了個精光,只剩條褲頭,並且已經三天沒吃飯……

但如今,他卻透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鎮定老練和不俗氣勢。

原因也簡單,穿越一百二十六年後,他重生了。

若非如此,也沒能力在此等環境背景下,恰到好處的出手,截取本該在未來闖下‘詭墓王’名號的趙兩旺的機緣。

雨勢漸大,泥濘中的腳印迅速模糊,縮在破敗墳包中、僅以破麻袋裹身禦寒的周卓緩和呼吸、平復心緒,從墓贓中翻出一塊大約三寸長的玉片。

藉著微弱如豆的燈光光芒,能看到這呈不規則三角形的青玉上、隱約有發光的玄奧文字閃耀。

正是這份神異,才讓趙兩旺將這枚殘破的玉片從詭墓中取出。

而它的真實面貌是造化玉牒碎片。

傳說混沌初開時,西崑崙有一生靈,得到了造化神器的一部分,並憑此寶最終修成太乙真仙,此仙自號鴻鈞,此寶就是造化玉牒。

周卓對此物頗熟,卻不是造就詭墓王的這一片,而是前世造就他消息王之名的另一片。

此刻,周卓以玉片尖銳,在掌心劃出一道血口。

隨即曲掌成凹陷,積攢血液,將玉片在血中反覆蘸,且念念有詞。

不久之後,玉片化作一枚三寸長的玉釘。

周卓以釘尖對準印堂,先用力懟了一下,確認位置,隨後扶穩,再以滿是血的手掌做錘,一下、兩下、三下!

玉釘被徹底釘入,只留釘頭在外,殷紅如血。

“虛實兩無有,造化轉蜃樓。”

‘嗡!’就見他身上青光四溢,破麻袋片子無風鼓盪自舞。

片刻之後,青光斂去,周卓睜眼,眼中有雷霆般的造化光芒一閃而逝。

之後他伸左手掐劍訣,然後以食中二指在右手掌心的創口上一抹,創口便隨着這一抹而癒合。

再之後,五心朝天抱元守一,直至黎明十分。

藉著黎明陰陽交替之機,周卓的意識出現在靈界,抬手結印,代表他的明亮星辰,便被遮掩。

從此,真靈隱匿,占算不能。

從此,靈入蜃塔,如龍蟄伏。

重生前,他是靠着造化玉牒碎片,修至渡劫期的人物。

然而三界水太深,以至行差踏錯,太多彎路,遺憾滿滿。

且無數是非,皆是由這真靈耀光而起。

最終,被人暗算,提前引發天劫,又從靈界攻伐他的真靈,以至於身死道消。

如今重生,第一要務,便是堵上這漏洞,先成潛龍在淵之勢,然後才是在十餘年後正式開啟的天神劫中鑽營巧取,趁勢而起。

他選的這虛實之道,有兩依兩得。

首依,是前世以‘信息為王’為核心理念轉化造化玉牒為天賦,繼而收集到的大量信息。

詭墓王趙兩旺的發家史,就是靠這天賦獲知,不過前世知曉時已是時過境遷,意義有限,今生重來,卻是萬金不換。

次依,則是穿越者的變異之魂。

前世此優勢可謂福禍相依,既是開啟超凡之門的鑰匙,真靈也因之在靈界過於閃亮不凡,而早早的被人提防和覬覦。

首得,便是轉入幕後,隱秘難查,甚至可以編造偽靈,欺瞞引誘。

次得,幻真虛實,以虛代實,以法掩虛,如此在被破法前,便可虛當實用,非常適合他這等神識強且有龐大知識儲備的修士,尤其是起步階段,就能獲得不俗的戰力,豐富的手段,方便他鑽營。

手腕一翻,一柄T50雷電手炮,在周卓手中由團紫氣漸漸凝聚。

這團紫氣便是虛實之力,或者說蜃氣,是有別於尋常,由後天幻真大道衍生的超凡力量。但也格外的難以增量和進階。

簡單的說,增量靠相關的天材地寶,進階則靠悟道,跟苦修努力完全沒有關係。

他也是靠兩世為人的信息積累,知行合一,才悟得此道一些皮毛。

雷電手炮,口徑:12.7mm(.50英寸)

彈藥:.50BMG(12.7×99mmNATO勃朗寧重機槍彈)

全長:429.26mm(16.9in)

裝填:單發,閉膛

閉鎖方式:側開式槍機,分設待擊桿與退殼器

現階段的蜃氣有限,就夠幻化這等規格的造物。

當然,這種用法很笨拙,但介於他現在的狀態,和接下來要對付的目標是位先天武者,此槍倒也合適。

虞城,朔州第二大城市,十七萬人口。

上午,雨過天晴,秋高氣爽。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周卓從王生當鋪出來,拐進了錦娘成衣鋪,然後是老顧澡堂,再然後是李二鹵煮鋪,最後是興平坊的一處掛牌售賣的三進宅子。

這凶宅害死了戶主,又先後驚跑兩戶購宅者,從此後便少人問津。

周卓記得,直至這虞城遭大災前幾日,才又來了戶貪圖便宜,不知就裏的大冤種。

所以,這宅子目前正合適他這種沒有路引、門券的黑戶玩闖空門。

拎着鹵煮蔥油餅等吃食步入宅側小巷,趁四下無人,飛身翻牆入戶,先至中庭,雙手結印,封了庭中水井,隨即前往後宅。

井中陰氣重,那鬼物就藏身其中。

這鬼他暫時無力收取,先行囚困,翌日計較。

來在後宅,清理出一片區域,隨即便打開食包,細嚼慢咽,吃吃喝喝。祭了五臟廟,又散步消化,之後才和衣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是黃昏,這一覺,硬是睡了三十個小時有多。

前世,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知道這世間生靈,某種程度講已被神靈下焊,生生世世難脫身。

如此,也就不明白他這穿越來的原裝身體是何等的寶貴。

他為了獲得力量,急不可耐的修習玄功,幾乎來者不拒,滿腦子知識就是力量,多佔多得。

結果天下神功儘是坑,練到高深一場空,以至於早早就斷絕了成就逍遙仙的可能。

今生自然不會犯同樣錯。

他這比佛門金身更寶貴的皮囊,可得先藏好,等時機合適,再煉成仙軀。

傍晚,距離宵禁還有着寬裕的時間,周卓溜達上街,置辦物件。

膠水自己熬,裹布需處理,最重要的是龜息之葯。

先天武者,半步超凡,只需資源到位,稍加指點,腦筋急轉彎般,將思路轉變一下,便能將先天內力轉為練氣士的真氣,繼而道武相易,步入非凡。

面對這等將身體功能近乎開發至凡人極限的存在,光是將氣息、氣味,徹底斂去還不夠,得連心跳聲也抹去,甚至連眼都不睜,以免殺機泄露,被其警覺。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現在的軀殼乃白身,全靠技巧,支配肌肉,獲得一些類似武者的手段。若非渣弱,搞定一個先天武者,又怎會讓他費此等周折?

隔了一日,周卓展開行動。

泰安坊,游府。

游勇靠着一身不俗武藝,為自己掙喜愛了等同員外(散騎員外郎,從五品)的社會地位,從而可以堂舍五間七架,門屋三間兩架,在虞城,也算是有數的體面人了。

不過這位體面人,卻很少干體面事。

比如家花不及野花香,朋友不在家,他便將人家媳婦給強睡了。

這不,風塵僕僕走鏢回來的朋友,驚聞噩耗,直接就找上了門。

游勇放下茶碗,從容道:“你我兄弟一場,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你莫非真當說說而已?那就太見外了。”

此等厚黑,令苦主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的道:“照你這麼說,嫂夫人是不是也可以陪兄弟我睡一下?”

游勇手向著后宅一指:“速去,我若攔一下,便是妓生子!”

游勇正妻,倒是不醜,但跟游勇是政治婚姻,未嫁入游家就已失身,婚後更是各玩各的,只不過善後工作做的好,鮮有人知。

苦主只是說氣話,自是不會真的付諸行動,聞言罵了句:“無恥之尤,我趙峰當初瞎了眼,交了你這等朋友。”

游勇呵呵一笑,笑對方少見多怪:“這可是你自己不上,莫怨為兄不讓。哦對了,明晚讓晴娘留門,滋味不錯,挺潤。”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且在綠林道上有些名氣的武人,趙峰哪受的料這激?嚎叫一聲,紅着眼撲上去。

可跟游勇比,卻是差了許多,結果很快便被劉勇活活打死。

“劉兄好身手。”一名身材高挑的桃花眼男子,從角門行出,不咸不淡的恭維了一句。

游勇看了眼不成人形的趙峰,邊用棉巾擦手,邊道:“這廝早就有了提防之心,不行非常法,又怎會激氣登門,有這可乘之機?”

桃花眼男舉雙臂左斜向天拱了拱手:“一切都是為了主上大業。”

游勇笑笑:“我倒是不委屈,我樂在其中。”……

不久之後,‘趙峰’臭着一張臉,氣哼哼的離開游府,而真正的趙峰,已然在化屍膏的作用下徹底人間蒸發。

隨後,游勇像往常一樣,吃飯,歇息,然後前往密室練功。

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雖然筋骨皮都已經大成,但游勇是個有追求的人,從桃花眼男子所言的‘主上’那裏,他獲得了二疊之法,後面還有三疊之法……而只要有路,他就能一直爬上去!

密室的主體在地下,私密隱蔽,堅固隔音,除了平時練功之用,還肩負着避難所之能,且有逃生密道。

游勇提着提燈,深入密室后,才藉著燈光,發現自己平時練外功累了休息用的楠木闊背椅中,竟然坐着個怪人,渾身布條纏裹,似是抹了膠漆,頭戴面具,卻只在印堂位置有隻獨眼。

最重要的是,這怪人手中持有一古怪器物,雖不知是何等器械,卻是看一眼就讓他寒毛直豎。

“不好!”危急關頭,游勇沒有像普通人那般退縮閃避,而是迎難直上,爭一線生機。

‘轟!’火光炸裂,槍聲響起。

七步之內,槍又快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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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主從擬化萬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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