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第302章 長得一模一樣
第302章長得一模一樣
劉舉是安寧公主身邊的貼身公公,還是看着公主長大的人,所有人都對他的命令信服。
護衛們退下了,小廝們也退下了,半死不活的劉安也在人攙扶下離開了。
院子裏一時間只剩下了安寧公主、劉舉和丫鬟們。
安寧公主轉身就往屋子裏走。
劉舉見狀,立即快步跟上去,抬起自己的一條小臂遞給安寧,說道,“公主,您現在身體特殊,還是攙着老奴走吧?”
安寧公主的腳步一頓,然後,默默地把手搭在了劉舉的小臂上,腳下的步子也放緩了許多。
兩人慢條斯理地進去了屋子,劉舉攙着她坐下后,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吩咐跟進來的兩個丫鬟,“去,給公主重新燒壺熱水來,再弄些公主喜歡的綠豆糕。”
兩個丫鬟聽了,乖順地應聲退出去了。
劉舉站在一側,打量了眼安寧公主的臉色,問道,“公主為何突然生氣了?可是那女子的名字有何不對?”
他最能感知到安寧公主的情緒變化,第一時間愣住了沒有留意,現在只一回想,就察覺到她是在聽到“秀秀”兩個字后,情緒變得不快的。
安寧公主抿了抿唇,“我與駙馬新婚的時候,有好幾次,駙馬在睡夢中會呢喃這個名字。”
劉舉陡然抬起了眼皮,一雙眼睛也變得銳利了起來。
“公主許是聽錯了?”
安寧公主無奈苦笑,“我也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可是,一次是聽錯,兩次是聽錯,總不能次次都聽錯吧?我雖然沒有問過駙馬,但我想,他之前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叫秀秀。”
劉舉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可是駙馬他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既然不記得了,又怎麼還會在睡夢中喊出前頭女人的名字?
另一邊,粟文秀拉着粟山和米寶兩人,在府中下人的帶路下往大門口走去。
正如劉舉所猜測的那樣,他們在走出之前那個院子沒多久,就迷路了。
這個別院太大了,裏面的設計又九曲十八彎一般,這邊拐那邊繞的,直接把他們都繞暈了。
好在,後面有下人追上來了,倒是幫了他們大忙。
這次過來真是受了一肚子氣,但是好在結果是好的,不用在這裏多待,直接就能回家了。
想必接下來,這府里的人不會再到他們家裏逮人過來了。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口,就看到有幾個人站在門口的台階下,其中兩人護着一個男人,另外有好幾個,則一起用力地將某個人壓制在地上。
被護着的男人是背對着他們的,根本看不到面容,倒是被壓制在地上的人——
“阿爺!”米寶叫出了聲。
乖乖跟在他們身後的小黃也躥了出來,都不用米寶說什麼,吠叫了聲,就衝過去,一把就咬住了其中一個下人的腿。
它的身形快如閃電,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啊啊啊!!”被咬的那個下人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也顧不上去壓制粟廣了,死命地抬起沒有被咬的另一隻腳咬去踹小黃。
小黃豈會乖乖被踹,當下就鬆開口躲開了。
其他的下人這會兒都反應過來了,紛紛作鳥獸散,趕緊都跑開了。
當然了,那護着男人的兩個也趕緊護着人踉蹌地不停往後退!
因為小黃的解圍,粟廣終於重獲自由。
他迅速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站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被人護着的男子身上,一瞬間,身上竟然散發出幾分壓迫感。
米寶撒丫子朝他跑過去。
粟文秀和粟山兩人也趕緊跟過去。
“阿爺!”米寶兩手抱住了粟山的腿,仰頭看向粟廣,小臉上帶着擔憂。
看到寶貝孫女的臉,粟廣周身的氣勢盡散。
他露出個慈和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米寶的腦袋,“阿爺沒事,米寶別擔心。”
粟山問道,“爹,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說著話,他已經轉過身往前站了一步,那是把粟廣他們三人都護在身後的保護姿勢。
然而,在他抬頭看向那被護着的男人的第一眼后,他的眼睛驀然瞪大。
“你……你怎麼……”粟山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粟文秀原本還在看父親,檢查他身上是不是有受傷,聽到自家大哥的聲音不太對勁,便看了過來,“大哥,怎麼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粟山難以置信的眼神。
她順着粟山的所看的方向看過去。
再然後,她呆住了。
只見那被護着的男子格外的年輕,一身的綾羅綢緞,面容俊秀,氣質溫潤,看着就是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人。
然而,對方的那張臉,那五官……
粟文秀難以置信。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站在自己面前呢?
“明明已經死了……”
粟文秀看着面前的男人,喃喃低語出聲。
駙馬劉宇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剛下馬車,不過是進門前,與人吩咐了幾句話,就突然衝出來個人,不停地盯着他的臉看,表情很是震驚不說,還要往他跟前湊。
好歹是當朝駙馬,身邊的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隨行的下人和門口的家丁都迅速地過來攔住了人。
他不明白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一點規矩沒有,都被人攔住了,他非但不收斂,反而不斷掙扎,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着他看。
那眼神太過複雜,裏面有震驚,有遲疑,還有惱怒。
這讓劉宇更困惑了。
然後,就又出現了一條狗和三個人。
狗、男人和孩子出現的時候,他不過是皺了皺眉頭。
看那打滿補丁的粗布衣服,男人和小孩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怎麼會從自家別院跑出來?
但是,當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
沒錯,當粟文秀出現的時候,尤其是看到她的容貌的瞬間,劉宇瞳孔驟然一縮,緊跟着,心口處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樣,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悶感和輕微的刺痛。
這女子……
劉宇怔怔地盯着粟文秀的臉看,好熟悉,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努力地回想,努力地回想,想得深了,腦袋也刺痛起來。
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腦袋。
儘管如此,他的目光仍舊未從粟文秀的臉上移開。
他也注意到了粟文秀的表情,對方跟傻了似的,盯着他看着,瞧着還有點恍惚。
死了?
誰?他嗎?
“爺,您沒事吧?”
隨行的小廝觀禮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關心地詢問道。
劉宇搖了搖頭,抬手制止了觀禮還要問出口的話。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粟文秀的眼睛,問道,“你認識我?”
粟文秀只覺得喉頭一哽。
如果單單是長得一模一樣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趙文曲有一管好嗓子,說話的聲音特別好聽。
當初,是他看上了粟文秀,一心想娶,藉著粟文秀救過他,非要“以身相許”,也是他趕上了好時機,正好粟文秀被躲閃猶豫的嚴峻給傷了心,便乾脆答應了他的求婚。
終於抱得美人歸,趙文曲待她非常好。
別看他在外人面前,是個斯文安靜的翩翩讀書郎,在私下裏跟粟文秀在一起的時候,那話很多。
只要在家裏,晚上熄了燈躺在床上,不恩愛的時候,他就會不厭其煩地主動跟他談起在外的經歷。
他聲音本就好聽,加上是熄了燈的環境本就容易讓人的聽覺變得敏感,所以,粟文秀對他的聲音非常的熟悉。
這會兒再聽到,恍惚間好像被喚起了久違的記憶,一下子就讓她確定了,這聲音跟趙文曲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
她想說應該是認錯人了,卻喉嚨發堵,說不出來。
“爺!您沒事吧!”
一道聲音打斷了劉宇和粟文秀之間奇特的氛圍。
所有人轉頭朝門口看去,就看到劉舉快步走過來。
他走到劉宇跟前,恭敬地行禮,“奴才給爺請安了。”
劉宇沒有理會說話的人,手抵着太陽穴的地方,皺着眉頭,看起來十分難忍痛苦的樣子。
然而,儘管如此,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從粟文秀的臉上移開。
也不知道怎麼的,越看粟文秀的臉,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越加強烈,腦子也更疼了。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他的臉就蒼白起來,額頭更是有汗冒出。
劉舉素來是個觀察入微的人,早就察覺了劉宇的不對勁,這會兒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尤其是眼神還在盯着粟文秀看。
不知道為何,他的耳邊忽然就響起了安寧公主剛剛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安寧原本還想繼續跟他說什麼的,恰好下人回稟說是駙馬來了,兩人才中斷了對話。
聽說駙馬來了,安寧公主馬上就想親自出來,劉舉擔心她的身體,趕緊給勸住了,自己出來迎接。
這會兒,劉舉暗暗慶幸把公主給勸住了。
眼下的情況明顯有古怪,公主現在是特殊階段,若是瞧見了,指定會多想,從而影響到身體。
劉舉抬起眼皮,目光不動聲色地在粟文秀、粟山和粟廣三人臉上一一看過。
這一看,他心中驚到了。
他們三人看駙馬的眼神,根本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甚至……
幾乎是瞬間,劉舉當機立斷地收回目光,他看向劉宇,微微提高了聲音,“爺!您是哪裏感到不適嗎?”
劉宇正頭疼欲裂,沒有回答劉舉的話。
劉舉顯然沒打算要他回答,瞪向了一旁的下人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將爺扶進去!把大夫叫過來!”
下人們聽到了劉舉的話,誰也不敢耽擱,紛紛應聲,馬上就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攙扶着劉宇,想要將他扶進去。
劉宇甩手推開了那兩人,擰着眉頭說道,“別碰我!”
那兩人聽了,都不敢再上前,無措地看向了劉舉。
劉舉眸光微沉,但面上卻是關切的神色,他上前說道,“爺,夫人這兩日身體很虛弱,剛才聽說您來了,一時過於高興,暈倒了。”
“你說什麼?”
劉宇聽到這話,轉頭看向了劉舉。
劉舉臉上閃過幾分遲疑,而後說道,“爺,夫人有孕了。”
劉宇微微睜大眼睛,沒有說話。
這一刻,他都忘了頭疼。
“爹,我們該回家了。”
一道清凌凌的聲音響了起來。
粟文秀抱起了米寶,轉身朝着驢車走去。
“秀秀。”
粟山下意識叫她,忍不住地轉頭看向了劉宇。
劉宇也聽到了粟文秀的聲音,這會兒正看着粟文秀的方向。
粟文秀沒有理會粟山,將米寶抱上了驢車,小黃默默地跟過去,縱身一躍跳上了驢車,乖乖地蹲坐在她們母女倆身邊。
粟山轉頭看向了粟廣,“爹?”
粟廣看了看粟文秀,又轉頭沉沉地看了眼劉宇,眼神里各種情緒翻湧,最終歸為平靜。
他抬腳走向驢車,“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家了。”
粟山見他這樣,抿了抿唇,默默跟上了。
一家子趕着驢車離開了。
劉宇看着漸行漸遠的驢車,心裏忽然湧出一股衝動,很想把他們留下來。
他顧不上頭痛,向前快步追過去,才追了兩步,手臂就被人給扯住了。
劉舉靜靜地看着他,“駙馬爺,公主在等您呢。”
“我……”
劉宇張嘴想要說什麼,就見劉舉的目光陡然變得幽深了起來。
他面上倒是紋絲不動,只是語氣更沉了幾分,“駙馬,公主暈倒了,你就半點都不關心嗎?”
話語裏已經帶上了譴責的意思。
面對劉舉這副態度,劉宇只能按捺住內心深處莫名的衝動,收回了已經踏出去的那隻腳。
見他妥協,劉舉眼底帶上了一分滿意,面上也露出了幾分笑。
“駙馬,公主還在裏面等您呢,咱們進去吧?”
說著話,劉舉微微側身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劉宇擰了擰眉,抬腳往府里走。
劉舉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
沒走幾步,就聽到走在前頭的劉宇問道,“剛才那幾人是誰?做什麼來的?”
劉舉的腳步一頓,隨後繼續走着,面色平靜地應道,“哦,是幾個底層百姓,過來給公主表演雜技的。駙馬不知道,公主自從出府後,一直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