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居
【一碗油放多了，海鹽不夠，醬油加錯，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加糖，味道古怪的羊肉湯！】
湯小康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眼前浮現出來的評價。
在這段字的下面，一碗看起來不錯的羊肉湯，正不斷冒着熱氣。
神情有些猶豫，盯着桌上的羊肉湯看了半響，最終他還是用勺子盛了一點放入嘴裏嘗嘗。
隨後起身，拿湯，倒入泔水桶，毫不猶豫。
肯定是因為放了糖的緣故，如果沒有糖，絕對會是一份完美的羊肉湯。
對於自己的廚藝沒有絲毫地懷疑，湯小康堅信自己第七十四次做出失敗的羊肉湯，只是因為放了一勺糖這樣細小的失誤。
臉上深信不疑的表情，完全看不見身後的泔水桶已經開始漫出。
一上午的嘗試，讓昨天剛買回來的羊肉也變得枯竭，再回身看了眼裝滿湯湯水水的泔水桶，這東西也要讓人來清理一下了。
“要換個大點的泔水桶了，只倒了二十幾次而已，竟然就滿了。”
完全無視自己早上究竟失敗多少次的湯小康，不滿的抱怨着自家泔水桶的裝載能力。
走出廚房，換了一聲衣服，湯小康給處理泔水的公司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來處理一下，走出了小院子。
院子外有兩道門，老舊的木門上，紅漆經歷時間的侵蝕，逐漸脫落，變得有些斑駁。
外面的不鏽鋼防盜門是後來才裝上的，也只有它現在還能起到門的作用。
防盜門上鎖，湯小康抬起頭，略顯復古的大門，有些年頭的牌匾上寫着東居兩個字。
【一家已經名不經傳的百年老店。】
熟悉的提示，讓湯小康有些感慨。
一家傳承了上百年的私房菜館，最後在自己手上變成了名不經傳，也不知道被先祖知道，會不會罵自己是個不肖子孫。
秋意漸濃，涼風習習的寧城，讓湯小康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沿着巷子走向菜場，來自自家小院的桂花味若有若無，彷彿讓整個巷子都變得香甜起來。
“老闆，來十斤羊肉。”
站在肉攤上，朝着還在打瞌睡的老闆喊了一聲。
湯小康打量一眼攤位上掛着的羊肉，應該是早上還沒賣完的，肉質變得有些暗紅，外表乾癟，一個小型的電風扇搖頭擺動，不讓蒼蠅停留。
“要新鮮的！”
湯小康不由加了一句。
被吵醒的老闆有些不滿，嘀咕了兩聲，慢悠悠地從躺椅上起來，看到湯小康熟悉的面孔，忽然警惕。
“小哥，你不會是在我這倒賣羊肉吧？你這幾天買的羊肉都要趕上人家批發商了。”
聽到老闆這麼一說，湯小康是覺得自己這幾天羊肉買的有些太勤快了，於是開口解釋了一下。
“羊肉湯的味道一直做不對，浪費了不少。”
按照湯小康的要求，老闆從攤子底下的冷凍櫃裏拿出一堆相對新鮮的羊肉，聽着對方的話，不解的搖搖頭。
“這是做什麼神仙湯啊？這麼考究？”
看着裝肉的老闆，湯小康忽然想到了剛才系統對東居名不經傳的評價，或許可以趁機拓展一下店鋪名聲？
“廣式羊肉湯，小店明天準備開業，要求比較嚴格，有空老闆您也可以去看看，不遠，就在斜對面的那個小巷子裏，叫東居的那家就是。”
利落的跟老闆講解了一番，湯小康還順便給自己店鋪找了個潛在顧客。
準備給湯小康遞羊肉的手一頓，攤主在聽到東居兩個字的手，面色有些不對勁，眼睛在湯小康臉上掃了兩下。
“請問湯師傅跟您是……？”
“湯有為是我爺爺，我叫湯小康，現任的東居老闆。”
根本不用思考，湯小康就明白了對方問得湯師傅是誰，說到名氣，在那個知名大廚都在國賓飯店掌勺的年代，湯小康的爺爺湯有為，卻拒絕了無數高薪的邀請，回到寧城老家，把因為戰亂而關閉多年的東居老店再次開了起來。
從此湯有為和東居這兩個字，成為了來自五湖四海各位美食老饕必會提起的名字。
至今湯小康都能依稀記着，東居的院子裏，桂花樹下的眾人充滿笑容的面孔。
“湯師傅的孫子？”
攤主眼睛不斷地在湯小康臉上打量，思索着對方話語的真假，直到看到湯小康眉宇間那股熟悉的感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哎呀，我說嘛，總感覺小夥子你有點熟悉，原來就是湯師傅的孫子啊！這肉別要了，你等等我！”
說話間，將手上的羊肉隨手一丟，連自己的攤子都不管，羊肉攤主連忙朝着身後跑去，獨自留下湯小康一人。
湯小康：？？？
……
過了半響，那攤主才氣喘吁吁的從菜場的後門趕回來，手上提着的，是四塊新鮮的羊腩。
啪！
直接將羊腩扔在案板上，摔打的血水濺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剛剛宰殺不久。
羊肉很好，跟隨爺爺學習多年廚藝的湯小康對於食材鑒別，有着一定的眼力，清晰的紋路，恰到到好處肥瘦比例，還有那根根分明的羊排骨。
哪怕不懂食材的人，也能感受出這是一份品質不錯的羊腩。
“南海的東山黑羊？”
略微詫異的看向攤主，湯小康想不到在這個小市場，盡然也能買到如此好的羊種。
“不愧是湯師傅的孫子，這眼力，真是絕了！”
豎著大拇指，對湯小康稱讚了一聲，攤主用袋子將這四塊羊腩分別裝了起來。
“也是湊巧，要是再晚一點這幾塊肉估計就要被別人買走了。您是湯師傅的孫子，這錢也別給了，算我送您的！”
客客氣氣的將裝好的羊腩推到了湯小康的面前，攤主的熱情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師傅，我還是給錢吧，這幾塊羊腩價格可不便宜！”
深知東山黑羊價格恐怖的湯小康知道，自己要是收了，對方這一天的生意基本就白做了。
“小哥你這要是掏錢，可就看不起我吳大，這東山黑羊我還是為了給湯師傅供貨才找到的路子，這些東西，就算是我對湯師傅的一點心意，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到時候湯做好了，請我去喝一碗。快十年沒喝過東居的羊肉湯了，怪想念的。”
看着攤主熱情的目光，湯小康沉默了半響，最終說出一個好字。
見到湯小康答應，吳大笑着將這些羊腩地遞到對方手裏。
接過羊肉的一剎那，湯小康的腦海中，沉寂許久的系統，再一次出現了聲響。
【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