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課堂
整個故事的起因，還要從舊曆2057年那場大秦與西方聯盟的全面戰爭說起。
所謂舊曆，自然是未來的人類對當初那個美好年代的稱呼。
雖說當時新聞里報道大戰的起因是西方聯盟派兵武裝侵佔了大秦在海外的能源基地，可明眼人都清楚，深層原因還是東西兩個陣營數十年來因為全球資源配屬問題積怨已久的矛盾。
一開始的戰爭走勢對於大秦來說還不錯，不但很快擊潰了進攻的西方聯軍，甚至走出國門開始反擊，只是後面由於戰略失誤，現在的局勢又重新變的對大秦極為不利。
一眨眼，開戰已有三年，進攻的西方聯盟已顯疲態，傳言有見好就收的打算，只是秦人剛烈，揚言大秦建國400餘年從未受過如此欺辱，斷不會因為一時失利而俯首妥協，大戰因西方聯盟挑釁而起，也必因西方聯盟繳械投降而終。
所以，這場戰爭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距離大秦首都北部上百公里遠的陰山山脈某支脈，植被鬱鬱蔥蔥，似乎戰爭的影響全然沒有波及到這裏，如若不是有一條隱隱約約自山間蜿蜒穿過的公路還在昭示着現代人類存在的痕迹，這裏真稱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但是假如此刻的你擁有上帝視角，你就會發現這座大山的內部早已經被掏空，與外表面的寧靜截然相反，山腹里人來人往，喧鬧非常。
此時此刻，就在這巨大山體空腔角落的一個小房間內，正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站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着什麼。
詭異的是，此時講台下雖然坐着三十多個人在聽課，但整個教室除了老頭一個人的聲音外再沒有任何響動，與其說是人，那三十多人更像是雕塑一般，從始至終一動不動。
教室房頂上唯一的一盞燈明暗不定，只有偶爾閃亮的那麼一瞬間，才能讓人看清楚原來坐在講台下的並非什麼雕塑，而是三十多名身着制服，有血有肉，腰桿筆挺的大秦軍人。
楊江也是這些軍人中的一員，此刻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昂頭挺胸，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偷偷打瞌睡。
雖然這堂課剛一開始老頭就說他自己講的東西是國家最高機密，要求大家必須保密，可奈何人人都聽的懂的漢字和英文字母，經過排列組合后從老頭的嘴裏蹦出來，楊江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其實想要見周公的遠不止楊江一個人，他左邊這個臂章上寫着“第三集團軍特戰大隊”的肌肉男，此刻眼睛雖然睜的很大，但是眼尖的楊江依然發現了他嘴角掛着一條亮晶晶的細線，那是流下來的口水，這個傢伙居然真的睡著了。
所以與其說是講課，倒不如說是台上的老頭在自說自話。
楊江自問沒有特戰隊員睜眼睡覺的功力，只能頭昏腦漲繼續忍受老頭的文字轟炸，思緒卻不知不覺回到了半個月前。
原本的大秦軍隊在利用技術優勢擊退了侵略者后，乘勝追擊，陸上戰線甚至推進到了距離邊境線外數千公里的富油區，眼看着勝利在望，卻不曾想西方聯盟借道他國進行迂迴包抄，大秦不但短短几個月時間就丟掉了所有的佔領區，現在戰火又一次燒到了大秦境內，西北的幾個省份隨時都有淪陷的危險。
楊江所在的空1師作為全軍最精銳的空軍部隊，裝備有大秦目前最先進的殲47戰鬥機，再與擁有人工智腦的第二代高超音速無人戰機搭配使用，在大秦戰機數量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可以打出二比一甚至三比一的戰績，然而卻依舊無法扭轉戰局，只能眼睜睜看着西方聯軍的戰線一步步向大秦內陸推進。
大秦王牌飛行員的標準是在戰鬥中至少擊落十架敵機，半年前空1師有王牌飛行員40多人，截止到半個月前卻只剩下不到10人了。
而楊江作為這些飛行員之中的佼佼者，開戰至今擊落擊傷的敵機多達62架，是整個大秦軍隊最頂尖的戰鬥機飛行員之一。
雖然空4師有個傢伙的戰績略高於楊江，但是那人自己也被擊落過兩次，而楊江卻保持着62戰全勝的記錄，或許這就是他今天能夠坐在講台下的原因。
說實話，直到現在楊江依然在心裏抱怨着首長們的決定，在他看來，自己是祖國最英勇的戰鷹，應該在藍天上搏擊長空報效祖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這昏暗的小屋子裏聽一個老頭瞎啰嗦。
最高機密不應該是敵軍的部署圖或者某種尖端武器之類的東西嗎？宇宙原速、宇宙原向……這些物理名詞算是哪門子的最高機密？
楊江心裏吐着槽，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卻壓根沒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台上的老頭已經不講東西了，而是手裏拿着一本花名冊，一邊看一邊掃視台下的眾人，似乎在核對什麼。
“楊江！”老頭突然點到楊江的名字。
“到！”
楊江一個激靈，軍人的本能讓他瞬間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台上的老頭正盯着自己看。
“楊江，你簡單解釋一下什麼是宇宙原速！”老頭提問道。
“啊？這個......宇宙原速就是宇宙原來的速度吧？”楊江不確定答道，他自然不知道啥叫“宇宙原速”，所以只能從字面意思上理解，胡亂回答。
台上的陳教授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嘆了口氣，他現在所講述的東西即便是國內最優秀的物理人才也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搞清楚，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幾天的課程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下面的任何一個人放在戰場上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讓這些大腦里裝滿了火藥的人坐在這裏聽全世界最尖端的物理理論，也真是為難他們，也為難自己了。
可惜“907計劃”對於參與者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都有極其苛刻的要求，要不然，研究所里的那些研究員就足以勝任研究任務，自己也不用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高級物理知識幾乎等於零的軍人身上。
此刻的楊江一臉的尷尬，看着自顧自陷入沉思的陳教授，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敢發出一絲絲聲響。
來之前部隊首長就叮囑過，陳教授是國內最具威望的物理學家，是中央首長眼前的紅人，更是這座基地實際的一把手，他的研究極有可能改變這場戰爭的走勢，所以對於陳教授要發自內心的尊重，對於陳教授的指示更要無條件的服從。
“這老頭該不是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突然頓悟了吧？”楊江暗自腹誹，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肌肉男，發現這傢伙從頭到尾就沒換過姿勢，不過嘴角亮晶晶的細線沒了，而且，有那麼一瞬間嘴角似乎還上翹了。
“我靠，居然敢嘲笑我？”楊江瞬間來了精神，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這要是擱外面他絕對會和肌肉男掐起來，論打架他可從沒怕過誰，哪怕對方比他高出半個頭，可是在這裏，在陳教授面前，是虎，只能乖乖卧着，是龍，也只能老老實實盤着。
收回思緒的陳教授並沒有責備楊江，而是開始繼續講課，只不過這次他講的東西簡明了許多，眾人也漸漸明白，原來宇宙原速就是指宇宙本身的運行速度，宇宙原向就是指宇宙本身的運行方向，世間一切事物的最終運行速度都等於宇宙原速，同樣，世間一切事物的最終的運行方向都平行於宇宙原向。
乍一聽，似乎和以前高中物理講的物體運行的速度和方向有點類似，但是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至於宇宙原速和宇宙原向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陳教授沒有講，事實上全世界範圍內能將這個問題搞清楚的可能只有陳教授和他的老搭檔，至於台下坐着的人，這輩子和下輩子都不要想了。
“你們要明白，目前知道這些理論的人除了907基地的個別人，就只有一號和二號首長，所以出於保密需要，從今天開始你們的活動區域僅限於生活區和研究區，今天課堂上聽到的一切內容嚴禁私下討論！”陳教授結束了今天的授課，末了又嚴肅補充道。
“是！”台下所有人起立齊聲應道。
枯燥又乏味的課程自此結束，但不包括楊江，他被原地罰站了。
不光是他，在後續的課程和訓練中，凡是注意力不集中，思想開小差的人都會被罰站。
由於基地電力緊缺，下課後的教室立刻漆黑一片，楊江就這樣筆直的站在黑暗中，腦海中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此刻的他滿腦子都是“宇宙原速”和“宇宙原向”這八個字。
如果陳教授說的是真的，這必然是轟動全世界的物理髮現，代表着人類可能已經初步窺探到了宇宙的終極奧秘，憑着這個發現陳教授輕輕鬆鬆就可以拿上三五個諾貝爾獎。
可現實卻是，這個之前只能在這座基地里高部分精尖人士之間小範圍的流傳的高深理論，陳教授卻專門講述給了他們這些從各個軍種里精挑細選出來的軍隊精英。
所以楊江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理論絕對和國家正在研發的某種秘密武器有關，而他們，必然會參與到武器研發的某個環節中去。
到底是什麼武器呢？楊江開始胡亂猜測起來，不得不說，之前儲存在大腦中的某些遊戲和電影場景此時開始發揮作用，到底是心靈控制，還是遠距離傳送呢？難不成是最直接乾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楊江一樣樣的設想着。
該不會是要拿他們這些人做人體實驗吧！想到此處楊江心中一陣緊張，不過很快又推翻了這個想法，若是真的拿他們做實驗，直接趕鴨子上架就行，又何必告訴他們這麼重要的理論，不符合常理。
本以為今天只是簡單的培訓下往後在基地的注意事項，卻沒想到來到這個基地的第一堂課就得知了如此勁爆的理論。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夜，以這些軍人的聰明，他們都猜到了國家正在研發某種能夠決定戰局的超級武器，只可惜，到底是什麼卻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來。
【作者題外話】：開頭不知道怎麼寫才好，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