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對不起,是我錯了
“蕭宇晟,你腦子有病啊!”杜遠風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一臉難以置信。
“你腦子有病。”蕭宇晟嘟囔着嘴,“別說廢話了,喝酒。”說完將面前的一瓶黑方打開,推到杜遠風面前。
“真有病!”杜遠風回了一句,將面前空了的酒杯又倒滿,想開導一下蕭宇晟,便說道:“你啊,喜歡人家不明說,別彆扭扭,誰知道你是不是富二代花花公子到處勾搭姑娘。”
蕭宇晟不說話,攥着手裏的酒杯,若有所思地低着頭。
“你回來了啊!”錢佳彤從被子裏冒出頭來,看着郝悅凌陰沉着臉進了門,有些擔心,“臉色這麼差,是不舒服嗎?你等着,我給蕭大少爺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別找他。”郝悅凌將包放下,有氣無力地說,吃飯的時候王東安一直在開導自己,既然有感覺就要說出來,不然跟他一樣什麼都不說,等失去了才後悔。她想不明白也說不清楚自己對蕭宇晟究竟是什麼感覺,她承認自己對蕭宇晟並不討厭,但是卻也談不上有什麼在一起的衝動,尤其是想到蕭宇晟的種種行為,就覺得實在是幼稚,又很可笑。
錢佳彤看出來郝悅凌有心事,自從她知道蕭宇晟要為她回國而放棄學業之後,就總是這樣的神情,眉間的愁緒像濃霧一樣散不開。錢佳彤看郝悅凌進了洗手間,聽到嘩嘩的水聲響起,才拿手機聯繫蕭宇晟,結果對方關機。沒辦法又只好聯繫鄭秋安,詢問情況。
“鄭老師,蕭宇晟怎麼惹着我家郝老師了?”
“我哪兒知道。”
“我不管,你去打探清楚。今天郝老師回來臉色可不好看。”
“你怎麼不去問蕭宇晟?又不是沒聯繫方式。”
“我要能找見這位蕭大少爺還用得着麻煩您嗎?”錢佳彤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說。
“行了,你就別操心了。等子航婚禮的時候,他們兩個見了面,估計就沒事了。”鄭秋安聽她這麼說,有些無奈,看着包廂里一瓶瓶灌自己酒的蕭宇晟,匆匆掛了電話。
“行了,行了,行了。別喝了。子航等下來了送你回去,杜總你倒是攔着點啊!”鄭秋安拽着蕭宇晟的手,想把他手裏的酒瓶奪下來,可卻架不住蕭宇晟一直躲。
“他想喝就讓他喝,心情不好隨他吧!”杜遠風非但不攔着,反而勸起了鄭秋安。
“他這麼喝下去也不是回事啊!”鄭秋安急的直撓頭,結果被杜遠風拉着坐下,遞過來一瓶酒,“我得開車,不喝了。”
“子航車大,坐得下。喝吧,陪陪我倆。情傷啊,得酒喝飽了才能治。”杜遠風笑着將酒杯遞過去,晃了晃。鄭秋安頗為無奈,只好坐下將手裏的酒瓶打開,緩緩地倒進面前的杯子裏。
周子航將三人連拖帶拽扔到車上,又一個個送回家,等他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四點。簡單洗漱了一下,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躺進去。周錦蘭隱約感覺到旁邊的人回來了,就翻身自然地靠了過來,迷迷糊糊地說:“又去喝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幾點了。”
周子航寵溺地摸摸周錦蘭的頭,貼在耳邊低語:“吵醒你了?沒有喝酒,我晚上開完會就去接宇晟他們幾個了,都喝多了,才一個個送回去。還早呢,睡吧。”
“嗯?你不是說蕭宇晟平常不喝酒嗎?”周錦蘭的睡意漸漸散去,好奇地問道。
“情傷唄,聽他們的意思是今天看見了郝老師的未婚夫,有點受刺激了。”周子航笑笑,繼續哄着周錦蘭,“乖,睡吧!起床你不是還要和媽去做頭髮嗎?睡吧,睡吧。”
日上三竿的時候蕭宇晟才迷迷糊糊醒過來,有些頭疼,掙扎着坐起來,翻出手機才發現沒電了,隨手甩在一邊,起床去洗漱。喜鵲上完了早課,正在書房和喬蓮愛一起打掃衛生,聽見蕭宇晟房間有動靜,就迫不及待要跑去,正和進屋的周泰撞了個滿懷。周泰笑着將喜鵲抱起來,叮囑道:“哥哥才醒,去洗澡了。等下就來了,你就在這兒陪着你喬媽媽。”說罷將喜鵲放下,走到窗邊的喬蓮愛身邊,說道:“等下我來收拾,時間差不多了,你也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吧!”喬蓮愛笑盈盈地點點頭,應了一聲,就繼續手裏的活。
“周叔,”蕭宇晟下了樓,看周泰正在小客廳看禮單,就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還有什麼缺的,你就說,我去幫忙準備。”
“什麼都不缺,都有,放心吧!”周泰笑笑,招招手,“來看看,有你的包裹在這裏。”
蕭宇晟走過去,周泰身邊的茶几上一個小包裹被包的嚴絲合縫,他笑笑拿起來,看了看果然是從新加坡寄來的,心裏便明白了是什麼。拿了包裹,跟周泰打了招呼就回了書房,手機的電已經充好,開了機。錢佳彤的微信一條條蹦了出來,他匆匆掃過一眼,全是質問他到底怎麼惹郝悅凌生氣了,有話為什麼不能好好說。他花了一晚上才逐漸冷靜下來,也沒回消息,撇下手機,將剛寄到的包裹打開,一個精巧的小木盒在層層包裹被去除后逐漸露出來。蕭宇晟將木盒取出來,摩挲了一陣,嘆了一口氣,就放進了書桌的抽屜里。
打開電腦,登上郵箱,編輯部的確認函已經發了過來,還在跟他商量發售時間。蕭宇晟打開日曆看了看,回了郵件。又給寄木盒回來的人發了郵件表示已經收到,十分感謝,就關了電腦,坐在沙發上發獃。突然手機響了,是郝悅凌的電話,蕭宇晟有些迷惑,還沒來得及接,對方就已經掛斷。他看着手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思索半天,還是決定發個消息問一下,便登上QQ,看對方在線,就問道:“怎麼了?”
“沒事。”
蕭宇晟更加不解,剛準備繼續問,就看到對方發來的消息,“晚上有空么?一起吃個飯?”
“好。”
“六點南門見。”
自從郝悅凌的消息發來之後,蕭宇晟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在家裏轉了幾圈,喜鵲正在上課,喬蓮愛被周錦蘭接走了,周泰也去了公司。他時不時地看看錶,最後實在是靜不下心來,便開車回了正在重新裝修的家,去當監工。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五點,匆匆跟工頭交代了幾句,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去接郝悅凌。一路上蕭宇晟能感到自己的喉嚨越來越乾燥,忍不住地咽口水去潤喉,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開始慌亂。停好車,正是學生放學的時候,校門口熙熙攘攘都是人,他坐在車裏努力地平復着自己的呼吸,眼睛在人群里搜尋着郝悅凌的身影。突然,副駕駛的門被拉開,郝悅凌一襲紅裙,頭髮自然地披在身後,笑着說:“等了很久吧?”邊說邊做了進來,關上門,扣好了安全帶,不等蕭宇晟反應過來,就說:“麻煩蕭大少爺了,走吧,去華師大!”蕭宇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眼角帶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展示出她標誌性的微笑,眼裏卻看不出一絲喜悅,反倒是有些被藏起來的涼意。他沒說話,在心裏暗自揣測着,發動了車,一路無話,開去了華師大。
在華師大門口停好車,蕭宇晟剛要下車,就被郝悅凌用手拉住了胳膊攔了下來,輕聲問道:“怎麼了”
郝悅凌鬆開手,搖了搖頭,將座椅靠背放下去一些,靠在那裏,看着窗外,良久沒有說話。蕭宇晟見狀有些慌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着郝悅凌的側臉。柔和的夕陽在不遠處慢慢沉下去,暖黃色的光從車窗灑進來落在郝悅凌的身上,蕭宇晟伸手將她的碎發挽到耳後,看着她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有些不忍和心疼。郝悅凌感覺到蕭宇晟小心翼翼的動作,便側過頭來,看着他,問道:“蕭宇晟,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蕭宇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到有些發懵,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便低下頭。郝悅凌看他有些窘迫的樣子,就說:“走吧,下去走走,我有話跟你說。”說罷,就豎起了椅背,打開車門下了車。蕭宇晟跟在她身後走近了華師大的校園,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又是假期,校園裏的人本就不多,目光所到之處能看到的人也都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或者往食堂和宿捨去,就只有他們兩個,一前一後不緊不慢,漫無目的地走着,至少對於蕭宇晟來說是漫無目的,郝悅凌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去哪。
“蕭宇晟,你知道這是什麼河嗎?”郝悅凌在橋上站着,晚霞鋪滿了天空,河面上被暈染成橘紅色,柳樹垂下的綠色柔柔地浮在水面上,被偶然飄過的風打亂。蕭宇晟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郝悅凌在很久很久之前寫的一篇東西,頓時明白了郝悅凌帶他來這裏的用意。有些懊惱,便走得離郝悅凌更近了一些,輕嘆了一口氣,側過身,正迎上了郝悅凌的目光。四目相對,郝悅凌清楚地看到了蕭宇晟眼裏的歉疚和後悔,而蕭宇晟也自然捕捉到了郝悅凌眼裏的晶瑩。
“凌凌,對不起,是我錯了。”蕭宇晟低下頭,不敢再看郝悅凌噙着淚的眼,而是向她走近一些,更近一些,直到兩人的雙腳碰在了一起才停下,“對不起,我只是...”
“我也是,傻瓜。”郝悅凌看着蕭宇晟的樣子,有些心疼,揪心地疼,比她當時寫下那些東西的時候更甚,比那些文字所描述的那晚的心痛更甚。
蕭宇晟伸出雙手,將郝悅凌攬進懷裏,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麗娃河的故事告訴我,好么?”郝悅凌沒說話,蕭宇晟用力地抱着她,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郝悅凌也不再抗拒,伸出手,環抱着蕭宇晟的腰,低聲說:“先去吃飯吧,我餓了。故事,有機會再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