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準備佳肴與婷婷?
拉門緩緩合上,女孩白鷺般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空站在門框前笑笑。
“旅行者,我們先去哪裏?”派蒙表示自己做好準備了,“白鐵礦石還沒有到手呢,還有食材,什麼黑背鱸魚啊,蓮蓬豆腐啊,好像都不夠了唉——”
“先去鎮守之森,取白鐵礦。”空說,“然後找天目鍛冶屋打造,等待的時間裏,我們去收集點食材,做些料理。”
“要不換個地方?”派蒙想起鎮守之森的雷電丘丘人王,“我可不想再被你拖着,在天上亂跳亂飛了!腦袋真的會晃掉的!”
空已經邁步在木墊上,走出了神裏屋敷的大門,“不用,你好好躲起來,我來對付那個大傢伙。”
“是記仇了嗎...”應急食品恍然大悟,“也好,不能放過那個傢伙!哼哼,如果不是它,旅行者和綾華也不會受傷,我也不會暈頭晃腦了!揍它個滿地找牙!”
空點點頭,修長的西風劍已於身後顯現,元素的力量匯聚在劍鋒。
“麻煩和托馬打個招呼,就說旅行者和應急食品先行離開了。”他看向門口的守衛。
守衛微微鞠躬,“客人慢走,小心山間魔物。”
旅行者道過謝,雙腿發力縱身一躍,會飛的小傢伙緊隨其後,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小姐,他已經離開了。”神里大小姐的居室外,托馬敲了敲障子門。
“是托馬嗎?我知道了,請稍等一下。”神里綾華說。
木門從側面拉開,以鎧覆裙的瑩流華衣,黑金相伴的鈴鹿發箍,腰間的神之眼碧藍如冰,藍蝴蝶綉上了櫻色繩束,盡顯白鷺公主的高潔與堅韌。神里大小姐恢復了端莊與優雅。
“需要的食材已經備好在廚間了,您現在過去就可以使用。”托馬說,“怎麼樣?空他有說什麼不?你們在一個房間呆了那麼久...”
“托馬?”女孩看着面前的友人,神情略帶些許狡黠,“你真是...唉,謝謝你托馬。不過還有派蒙在呢。”
托馬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嘿嘿,是我的失誤了。”
“你在想什麼呢?”神里綾華說,“不過,下次不許再騙我哦,如實告訴我就可以了。不用擔心我,我沒有關係的。”
“知道了,小姐。”托馬一聽就明白,信大概是沒及時送到了。
“我先去往書房一趟,今日的事務應該還留着些許。”女孩踏着輕盈的步伐,木屐拍打地面發出清脆的鳴響。
派蒙邀請的時候,她的心裏一半驚訝一半驚喜。信並沒有送到,如果不是這次小小的意外,大概今夜就見不到他了吧?慶幸的同時,她也有些埋怨托馬,又有些喜悅,這是相互之間的約定,還度過了一段特別的時光。真是複雜的心情呢。
現在是午時四點左右,內務的處理起碼得花上個半小時,那麼在剩下的時間裏,自己能否做出滿意的料理呢?神里綾華並沒有把握,但她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出一份可以傳達心意的料理。但這麼一份特別的料理,應該是什麼樣的味道呢?
看來,得慢慢地嘗試一下了呢。
——————————
稻妻城,冒險家協會。公告板上貼了一張足足十寸的大白宣紙,上面龍騰鳳狂五個大字,“旅行者在哪!?”
那筆鋒剛勁而有力,透露出寫字之人的滿腔憤懣,給人感覺不是一般毛筆字,倒是像極了公告旁站着的叉腰跺腳的女子,鐵青的臉上眼睛瞪得宛若燈泡,神情奇異而焦慮。
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嘉芙蓮得要瘋了。給急的。
一沓沓摩拉和原石已經堆滿在前台的木桌上了,全是旅行者的獎勵。探索派遣的收穫,每日委託的獎賞,還有些來自雜七雜八的私人委託。向來對摩拉和原石來者不拒的旅行者,積極做完了任務,卻離天下之大譜的,獎勵全都不領了!
而且關於高難度的遺迹探索任務,說好的正午前後報告,現在人不見蹤影。她有些擔心,旅行者實力確實特別硬,但那個遺迹還沒有人曾經開啟過,內部情況完全不明,男孩在裏面碰上了什麼大麻煩也說不定。
她倒是不擔心男孩會因此送命,實在不行躲起來傳送跑就可以了。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托馬的委託!神里大小姐的信!
她以冒險家協會的身份接下的委託,本來想着給神里大小姐打一次漂亮的助攻,同時讓討人厭的托馬欠她一個人情,說不定還能給旅行者帶來一段美妙的姻緣...三全其美,本是絕佳的機會。結果呢?出意外了,人不見了。
整整四個小時了,嘉芙蓮並不知道信裏面寫的內容,但從托馬的語氣足以推斷,急的大概是時間。有沒有超時她不知道,但肯定是越快越好。
一小時前,嘉芙蓮已經委託過萬端珊瑚社的社長珊瑚,說報酬旅行者管夠,你只需要找人。珊瑚信誓旦旦地保證說完全沒問題,然後派出了龍二。
龍二貌似是個笨笨的大漢,也不知道靠不靠譜。嘉芙蓮心想着再等一個小時,五時過後旅行者還沒出現的話,她就打算使用某種特殊手段了。
這時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嗲嗲軟軟的,時不時哼哼兩聲,有股子可愛的自信風。這麼特別的風格,沒跑了。
她已經看到了,碩壯的大塊頭以及飛在空中的小傢伙,金髮的男孩踏着步伐,向著冒險家協會走來,遠遠地揮揮手。大概是看見嘉芙蓮了。
很好,萬端珊瑚偵探社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嘉芙蓮也不用再瘋了,看起來旅行者啥事沒有,接下來是愉快的提審環節。
“嘉芙蓮小姐,我們回來啦!”
“歡迎來到冒險家協會。”嘉芙蓮的語氣一如既往。
應急食品飛得比較快,眨眼間已經來到跟前,“哇哇,這些都是我們的嗎!這麼多摩拉!”
小財迷,看到滿桌子的摩拉動心了吧。
嘉芙蓮笑笑,“是的,向著星辰...”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應急食品已經在往兜里踹了。
嘉芙蓮小姐眼角抽搐,這小傢伙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聽人話。
旅行者緊隨其後,站在前台,盯着派蒙兜里的摩拉,“嘉芙蓮小姐,我回來了。任務完成了。”
嘉芙蓮小姐微笑着點頭,心說你好歹看看我啊!
“感謝你完成今天的...”
“那報酬我就笑納了啊。”旅行者大手一揮,銀光一閃,金銀財寶瞬間全空。
女僕裝的看板娘小姐強忍怒火,“你怎麼這麼晚?不是說好的十二時嗎?給遺迹守衛踩了幾腳?”
空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嘉芙蓮小姐的眼神和語氣,處處透露着股子幽怨。大概是因為自己遲到了吧?
“不好意思,嘉芙蓮小姐。”旅行者很有誠意,雙手奉上了一份紙質報告書,“遺迹的調查報告,這次就手寫了,還有點事。”
“嗯?喂喂...”嘉芙蓮心說你想拿錢就跑?
“派蒙,走了!我們去”旅行者已經在招呼了,“嘉芙蓮小姐,那我們就告辭了。”
“等等!”龍二和女僕小姐異口同聲。
“有東西給你!”嘉芙蓮一把抓住準備抬腳的男孩,氣不打一處來,“你跑啥跑?很急啊?屁股着火了?”
“小兄弟,雖然是熟人,報酬還是要收的。”龍二對着旅行者點點頭,抬抬手。
空滿臉寫着疑惑,應急食品擺出一副端詳的表情,人小鬼大地摸摸下巴。
“我們真的還有事...”空心想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呢,彌生漆店啊,小倉屋啊...時間快不夠了,已經五時幾分了。
“信,拿着!”嘉芙蓮嘆了口氣,摸出精緻的白信封,“你不知道找你找的多辛苦,萬端珊瑚偵探社都請了呢!等會你自己付款!”
“是為了...給我一封信嗎?”空看着這份信封,上面白鷺的印文十分熟悉,“這是她的...”
“這次放過你了,下次記得準時!”嘉芙蓮心說老娘已經習慣了,看在你是我們冒險家協會的王牌,這次就先給你記個仇,再有下次,話刑伺候!
“趕快看看吧,托馬特地讓我給你的。等你好幾個小時了。”嘉芙蓮說。
空點點頭,腿腳不停地踏着台階向上奔跑,邊跑邊拆信,看起來確實是有夠急的。
“喂喂!小兄弟,等等!摩拉還沒付呢...”龍二站在原地撓頭,愁眉苦臉的。
“空!等等我啊!應急食品飛的好慢的,她的肚子空空超級餓啊!”小派蒙可憐巴巴的。
“欠你們社長一個人情!下次委託不要報酬!”空頭也不回,“派蒙,走了!現在給你買點牛奶糰子,撐撐肚子!”
“好耶!牛奶糰子!”應急食品來精神了。
她嘩啦一聲小腳亂甩,看起來是想在空氣中游泳,飛行的速度卻真的上去了,剎那間便超過了疾馳如風的金髮男孩,男孩的衣角如蝶翅般隨風飄擺。
——————————
時間於悄無聲息中流逝,宛如細小的沙漏或源遠的溪流,去往各自所期待的共同的未來。男孩和女孩的身影忙碌且充實。
五時二十分。女孩卸下筆墨與裙甲,寬大的圍裙繫於腰間,踏着木屐走向廚房。
五時過半。男孩離開小倉屋,帶着精緻的禮品盒,向老闆娘小倉澪道過謝。他的下一站是彌生漆店,聽說是有着異國彌生風格的製作鋪。
六時整點。派蒙喜歡的三色糰子端放在便當盒裏,一旁的女孩妙手生花,最後一份糕點的製作已然接近尾聲。那麼,是時候嘗試,製作一份特別的心意了吧。
六時一刻。男孩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向木南料亭的店主借用了烹飪間。他剛剛從九十九物雜貨店出來。
六時三刻。櫻紅的餅皮上,女孩輕輕撒上點點緋紅,又搓了少許海靈芝製作的白色粉末,宛如紅爐中點上細細白雪,那麼這份特殊的料理,就製作完成了。
她抬頭看了看壁爐上的掛鐘,嘴角掛起絲絲笑意,快到約定的時候了。
彌生漆店的製作房,老闆娘彌生七月遞給男孩一個三寸大小的小盒子,盒子殼上覆蓋著絲絲寒意。道謝了彌生老闆,男孩在人煙稀少的樹下放置了塵歌壺。
他抬頭看看,天空呈現出暗淡的藍,朵朵灰雲飄蕩不定,而在那遙遠的彼端,一輪明月初顯輝映。是快到約定的時候了。
那麼,換一身優雅端莊的服飾,帶一份抹茶與糰子料理。
那麼,換一身潔凈的新衣,帶幾份異國料理與應急食品,揣着一封櫻色的信。
特別的心意置於木紋的便當。
特別的禮物置於雕花的禮盒。
他和她,要去赴一場櫻花樹下的約定。
——————————
空靜靜地站在漫天紅櫻之下,遍地落櫻之中。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他提前到了。
離島最中心的這顆櫻樹,並不是神櫻,但人們在這裏建造了杉木的許願板,環繞櫻樹一圈,欄檐下掛着紅火的小燈籠。許願板中間有着整齊劃一的橫欄,小小的繪馬板上繫着紅繩,七零八落地掛在橫欄上。
一個繪馬板上只能寫一個願望,將它掛於櫻樹下的許願板上,神明便得以看見上面的七彩各異的願望。
空記得和綾華一起去的祭典上,那裏也有着櫻樹和橫欄,他們都寫下了各自的繪馬。
每個人都有心愿,每個人都寫繪馬,不知要待到何時,才會輪到神明傾聽他們的願望呢?
“愛情和自由...”
櫻樹下站着一個女孩,不是綾華,留着短髮和齊劉海,帶着圓框眼鏡,衣着服飾有着璃月獨特的華紋。看樣子是來自異國他鄉。
“你好,你看起來很憂慮。”空想着如果是來自稻妻之外的國家,或許會有關於須彌、楓丹的消息。而且同是漂泊之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是在煩惱什麼嗎?”
“啊!你好。”女孩正望着漫天紅櫻出神,回過神來,頗有點驚訝,“看你的裝扮...你也是來自稻妻之外的國度嗎?”
“我是旅行者。”空說,“難道你也是...”
“我叫婷婷,是來自璃月的學者。夢想是週遊世界、遍歷七國。”
“你說煩惱嗎...確實如此...”婷婷面帶憂愁,“此前在四國的旅行都很順利,但稻妻之行,因為鎖國令的緣故,我連稻妻城都無法進入。”
“這就是你憂愁的原因嗎?”空心想自己或許可以幫助這位旅者。
婷婷搖搖頭,“在我要失望離開的時候,我遇見了他。”
“他?”
“嗯,他是我在稻妻遇見的第一個幫助我的人。在我孤身一人滯留在離島的日子裏,是他給予了我莫大的幫助。”
“說實話...”婷婷臉色有些泛紅,“他做事認真,為人溫和親切...我對他...”
空心說這就是突如其來的愛情嗎?他點了點頭,靜靜地聽着。
“但是,我週遊世界的旅途還未結束。不能在稻妻停下腳步。”婷婷說,“有時候我會想,如果...如果他願意和我一起去週遊世界的話...”
“啊,抱歉,說的太多了。”她笑了笑,“我的苦惱你大概也幫不上忙,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我必須好好考慮,自己選擇才是。”
很罕見的,空低下了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旅行者,你好像是在等什麼人吧。”婷婷看男孩的裝束整齊,提着精緻的禮盒,感覺他應該是來赴約的,“去找你想見的人吧,不要錯過了啊。”
“我...”空想說些什麼,但話語堵在了嘴邊。
婷婷笑了笑,“我也該走了,他還在等我呢。”
沒有再給旅行者開口的機會,短髮女孩擺擺手,轉身離開。
大概是到晚飯點了吧?今夜的月亮很美,這位璃月的學者,或許是要回到她所傾慕的人身邊,和他共度如此美好的時光。空不打算再說什麼,靜靜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櫻樹的另一端。
櫻樹的彼端,另一道倩影佇立於漫花繁櫻之中。
並不是華美而實用的裙甲,一身淡藍色的寬袖和服,白鷺花紋印於其上,腰間佩着風雅的花畫扇。櫻色的蝴蝶結衣束彷彿融於繁櫻,上面還點綴着雪花的圖案。女孩戴着金紋的墨色發簪,平齊的劉海加以精心修飾,如同雪柳絮輕拂於微風,耳邊垂着銀裝素裹的簇簇纖發。
她微笑的瞬間,大風起花零落,漫天緋櫻如紅爐香瓏,一點白雪綻放於其中!
“你已經來了啊。”神里綾華笑着擺擺手,“要一起...到哪裏走走嗎?”
空有點看傻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綾華,彷彿白鷺雅立於花海間叢。
“好...”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閑時休息。作為賞月的佳所再合適不過了。”女孩緩步走到男孩面前,面面相覷距離不過半尺,俏臉有些泛紅。
這麼近的距離,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自主地低了低頭,不敢看男孩的臉。
視野里是一隻皙白而有勁的手,以及男孩金色的髮絲,髮絲隨風飄蕩,她的心也隨之飄蕩。
“綾華,我們走吧。”空看綾華低着頭,主動牽起了她的手。
兩隻手掌完美交融,各自的掌心裏,流淌着股股暖流。
綾華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她第一次和家裏人以外的人,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她感覺臉頰滾燙得像熱氣球。抬頭看看男孩,卻發現也是滿臉的紅彤彤。
綾華嘴唇微微一顫,不由自主地笑了。
空也笑了,爽朗的笑容使她如沐春風。
“今夜,請多多指教了哦。”女孩說。
至於忘記了什麼,應急食品的話,已經在那邊的樹下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