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綾華想要逃離房間

綾華感覺自己的手背有點發熱，不由自主地挪動了一下，翻個身子仰起腦袋，緩緩地睜開眼睛，然後輕輕眨了眨。

深褐色的板條木紋，一圈圈堆疊而成的燭台吊燈，以及身上蓋着的花紋小棉被，這裏並不是自己的卧室。

真是陌生的天花板呢，綾華心想。

但這又是誰的房間？她有些記不清了。

意識似乎還有點模糊，身體軟綿綿的缺少氣力，女孩靜靜地望着天花板，忽然間什麼都不想思考了，讓身心漸漸地放空。

無所謂了，昨晚大家都很晚睡，放完煙花后時間已經快接近凌晨兩點了。這麼推算下來，現在應該還處於需要保證睡眠的時間段。所以自己可以再躺一會。

綾華微微側了側腦袋。

剛好身旁的男孩也是側躺的模樣，兩人的視線交匯於半空中，恰如一場不期而遇的邂逅。

男孩微微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女孩的眼神淡淡的，看起來確實還沒睡醒。

彷彿長久的寂靜。

“綾華？”空輕聲說。

“嗯...”女孩眯着眼睛，把小腦袋湊近了看他，“你是...空？”

“是我。”男孩笑笑，“早上好。”

“早安。”

“昨晚睡得怎麼樣？”

“啊...”綾華的語氣聽上去有點驚訝，“嗯，感覺...很舒服。空的床很軟，和棉花或者海靈芝的觸感挺像...也謝謝你提供的拖鞋，很合腳，圖案也特別可愛。”

“貓耳朵的小綿鞋，是派蒙特地給你挑的。”空說，“塵歌壺的晝夜溫差比較大，晚上容易受寒...綾華，你生病了嗎？”

女孩的臉蛋似乎有些紅潤，在清晨的陽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啊...”女孩矢口否認，“被子很暖和，一點都不冷。”

她的眼神慢慢變得有些慌張，悄悄觀察着男孩的表情，慢慢地縮回自己的小腦袋，直到和男孩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用被褥捂住自己酡紅的臉頰，只露出一對明亮的眼眸。

大概是後知後覺嗎？空心想。或者說是終於睡醒了。

“我為什麼...會在空的床上。”綾華鼓起勇氣。

“我不知道。”男孩老老實實地說。

“我們...昨晚...是喝酒了嗎？”綾華的聲音很輕，把俏臉幾乎埋進了一片綿柔里，“我有點記不清了...兄長他換給我們的飲品，味道好像確實怪怪的...”

“不會吧？”男孩想了想，“我記得讓綾人換的是葡萄汁啊！我們還是未成年，不能喝酒的...真要是酒，那麼一大杯...”

他微微愣了一下，忽然有點語塞。

“影和八重神子喝的是蒙德釀酒，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沉默了許久后他又說，“她們的那瓶好像就是最後一瓶了，昨晚的酒一共就三瓶，璃月的糯米酒和稻妻的清酒被托馬和綾人包了，萬葉大概也嘗了一點...”

“反正，我倆是肯定沒有碰的，一直喝的是鮮果汁！”他的語氣堅定，“相信我，綾華，和酒沒有關係，你只是單純的走錯房間了...”

“走錯...房間？”

“對，畢竟我家還蠻大的...”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昨天你們來的比較意外，沒怎麼佈置和準備客房...可能是太困了，綾華弄混了吧。”

“是嗎？”女孩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她忽然起身，掀起整個被褥蓋在男孩的身上，將他的腦袋包裹住。

“綾華...這樣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空的語氣可憐無辜，視野漆黑一片。

“請...稍等一下，我檢查...啊不對，是換一下衣服。”女孩的聲音透過了棉被結界。

空隱約能夠聽見，棉被外的她在床鋪上摸索了一陣，然後才規規矩矩地起床，整衣下地，套上貓耳的拖鞋，稍微扯直了有些散亂的銀白色長發，紮起漂亮的櫻鹿發簪。

她像是小跑着離開了床鋪，腳步聲聽起來又輕又快。

“好了，空等下記得起床，我先下去看看。”綾華的聲音變得有些遙遠，她大概是已經站在房門口了，“廚房...可以借給我使用嗎？我想試着，製作一些早餐點心。空，有什麼想吃的嗎？只要是我會做的，都可以告訴我。”

“啊...那就，緋櫻餅？”空說，音量稍微拔高了些，因為頭上還套着厚厚的棉被。

他還能怎麼辦呢？現在可不是取下被子的好時機。

他聽見了一聲厚重的關門聲，知道綾華已經離開了房間，才敢從一片綿柔中探出腦袋。

暖暖的陽光從窗外灑落在男孩的身上，被板紋的窗戶切割成了一塊塊的金色小方格，打斜狀的或者長條塊的，據此足以判斷，現在確實是不早也不晚的清晨時光。

自己或許應該再躺一會？才感覺到腰有點疼，大概是昨晚的睡姿出了一點問題，也可能是清理器具太過賣力。

雪白的床鋪上還留着零零散散的髮絲，粉白色的外加銀白色的...兩種顏色居然還不一樣？男孩的腦袋一空，頓時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除了綾華，昨晚誰還躺在我的床上？他記得自己回到房間的時候困得不行，燈也沒開，倒在床上就像只吃飽喝足的豬一般睡死了。

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麼過於不得了的事情吧？空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他心底其實是很清楚的，自己睡覺的時候特別地不安分，尤其是和別人一起睡。之前在綾華的房間裏，以及在心海的秘密居所，他都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控制不住手腳。

比如說睡到一半，把床上的其他幾位踢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