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風天寨

許俊繞着整個黑風山轉了一圈，從山前到山後，從寨里到寨外，細細的觀察，細細的研究。一眾在田間、寨里勞作的一眾山賊見到許俊莫不是崇拜兼敬畏的模樣，許俊也懶得理他們，見面也就點個頭，有事不明才隨便拉過一個人來詢問。就這樣慢悠悠間，許俊倒也就整個黑風山看了個遍。

黑風山位於麒麟山外圍群山中段，若以山賊老窩的標準來看，倒不失為一方寶地。絕佳的地理位置，使得寨中之人進可鞭策麒麟商道及其四周一眾大小道路，退可視情況而定退入莽莽麒麟大山深處。

黑風山海拔在五百米左右，但坡勢較緩，山上多植被，山頂則成扁平狀，而如今許俊的黑風寨就建於山頂，寨門朝南，且是以三根直徑三米高度近二十米的麒麟鐵木製成。許俊詢問之下才得知，這麒麟鐵木乃是產於麒麟山脈中間，高聳入雲，質堅如鐵，常用於做兵器，而鮮有人會如此用來做大門。

許俊望着那彷彿直插入雲端的鐵木，他知道，以前的某個時間段黑風寨一定強盛過，才能建起如此氣勢磅礴的寨門。而據說原先這麒麟鐵木之間，是用無數直徑半米的橡木製成的木門。那木門採用的是推拉、起落雙結合的方式，換句話說，原先黑風寨的寨門是雙重門，外面是吊門，需放下才能進出，而吊門裏面則又各有兩扇推拉門。但不任是吊門還是推拉門，其重量皆不是常人所能推動，而是分別以數台絞盤施力開啟。而如今，作為輝煌不再的黑風寨，就直接連寨門都省了，只留下三根巨型麒麟鐵木相夾之下所形成的兩個巨型空門，憑君隨意入。

在麒麟鐵木離地面大概七米的位置則建有數個平台，可能是之前防衛時做箭塔之用，只是如今因年久失修已顯得搖搖欲墜。

寨門之後，是寬寬一列的石板路，全由五米左右長三米左右寬的寒石所制。那寒石據寨中人說，也大有來頭。也是麒麟山脈中特有的石頭，質堅而遍體寒意，據說長期光腳行走於其上，會有意想不到之效。但問及具體何效時，卻又無人能夠回答的上來。對此，許俊不由大膽猜測，這寒石是否和那《神鵰俠侶》中小龍女所睡的寒玉床原料一致。要真是的話，許俊一定會考慮也去采它一塊來，為自己做一張寒床。那樣的話，就算不能像小龍女那樣練功事半功倍，也一定能夠延年益壽的。

呵呵，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滴。

暫不說這寒石是否具有那般效果。就算有吧，他許俊想採集那麼一塊能夠做整張床的寒石也實非易事。麒麟寒石的唯一產地就在麒麟主峰麒麟峰的山脈腹間，先不說麒麟峰多異獸人難進，就算進去啦，以寒石的堅硬程度，要想采出那麼大塊的寒石，以現今黑風寨的實力怕也是有心無力。

許俊或許還不知道，當初黑風寨采這寒石做路面之時，其整體實力在麒麟山中可謂是數一數二，不然的話，又怎能有如此的大手筆。

在石板路的盡頭，寨門正對的位置，便是寨內最神聖也是最為巨大的建築——聚義廳。

光看那聚義廳的規模，恐怕沒人會將它和如今低迷的黑風寨聯繫起來。那高聳而起六米高三米寬的大門，那光潔如玉，散發寒氣的地面，那雕龍刻鳳、色彩鮮明的廳牆，又有哪點像是現今破敗的黑風寨所能擁有的。

可以說，放眼整個麒麟山脈，也沒哪個山寨能有黑風寨這般氣勢磅礴的聚義廳啦。那大門，直接是以麒麟鐵門整塊製成，堅硬似鐵，刀槍不入。地面，全部用麒麟寒石所鋪就，寒氣逼人，光滑似鏡。牆壁，雕龍刻鳳、彩畫不絕暫且不論。在許俊的超近距離觀察及以手細心觸摸之下，居然也沒找到牆上磚石之間的縫隙。

這是嘛情況？

許俊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要是這混元大陸中還無所謂的水泥技術的話，那這牆就應該不是砌完后再在外麵粉刷水泥而成的。而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完全用整塊的巨石砌成。

尼瑪，這是什麼概念？

許俊仰頭，望了望那近十米高的房頂，澎湃的心緒難以平復。就算光是四面牆壁為整塊巨石所制，那也可以說是個超級巨大的工程。況且，在牆壁與屋頂相接之處，許俊也愣是沒有發現明顯的接痕。

這可就更厲害啦，牆壁和房頂極有可能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這黑風寨的聚義廳，要麼是由整塊的巨石掏挖而成，再移至黑風山；要麼就是直接開山建寨時，掏空山體，再細細雕刻出來的。

但是，不任是何種可能，許俊都不難想像那工程的巨大。更不難想像，光要建成這聚義廳，就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

物換星移幾度秋啊！

而今，許俊望着空空如也的聚義廳，望着那聚義廳外空洞、破敗的寨門，他實難想像，在如今黑風寨如此勢弱之時，為何還能擁有這般氣勢磅礴的山寨，能夠擁有這般雄霸天下的聚義廳？難道，麒麟山其他山寨的人就不曾對這黑風寨的一切抱有吞之而後快的心思嗎？

對此，許俊滿腹的疑問。其實，這也怪不得許俊，只是如今的他還未搞清形勢，更未看清麒麟山那錯綜複雜的山賊關係。在麒麟山中混的，哪個是善男信女，哪個又是頭腦簡單之人？

麒麟山大小三十二座山寨中，每座山寨的老大莫不是聰明之人，他們自然都垂涎於這黑風寨的一切，他們誰又不曾想將那無以倫比的黑風寨據為己有呢？但自古槍打出頭鳥，在山賊界就更是如此。不要說其他山寨，就算是麒麟山脈實力第一的虎頭寨，在打黑風寨主意的同時也必須防備着其他山寨以此為借口群起而攻。山賊界就是如此，每個人都在算計並又提防他人，處事必須小心，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他們不像常人所想的那樣會隨意爭鬥，雖說強者為尊，但任何一個山寨都不可能一直強盛，況且，再強的山寨也不可能強得過其餘山寨之和吧。狡鷹撲兔，講究的就是一擊必殺。在山賊界，要麼各自相安無事，要麼便是生死之戰。

所以，麒麟山尋常時倒也風平浪靜，就算有摩擦和衝突，也都只是各個山寨間的小打小鬧。那一年前黑風寨和小狗寨死傷數百人的爭鬥都已算是麒麟山近年來最大的事端啦。但就這事，許俊也感到透着股怪異，按說兩方人馬都已經幹上啦，而黑風寨不如人干不過，那小狗寨為何會那般輕易就放過黑風寨？為何又只奪了黑風寨左右前三面道路的經營權而不直接佔了黑風山？

就許俊而言，他自然是不甚清楚，他雖佔了黑風的身體，卻無絲毫黑風的記憶，說白了，他許俊也就是相貌和身體變了，內在思維還是他許俊自己，還是他的記憶和過往，和那黑風已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聚義廳之後，便是一眾山賊所住的地方，但令許俊感到不解的是，前寨的寨門、石板路和聚義廳，無不是氣勢磅礴、舉世無雙之建築，然後到了后寨的居所，卻除了黑風所住的房屋是唯一的木製房外，其餘的全都是一些土房土瓦，盡顯破敗之景。而再將前後寨進行一個對比，就更加感到突兀、感到十分的不協調。

許俊就納悶啦。這前寨有后寨沒的狀況，是當初建造的時候就只建了大門和聚義廳這些前寨之物呢？還是後來隨着黑風寨的沒落其他建築都讓人拆了？

就此，許俊也詢問了寨內的一眾人，但鑒於年代久遠，外加如今這黑風寨的眾人也不知是該寨的第幾任主人，所以也沒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反正大家上山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如今的一番情景。再加之他們上山當匪本就是被逼無奈之舉，自己本身都顧不來，又有誰還會去惦記這黑風寨的由來及興衰呢！

如此一番待許俊遊歷完黑風寨時，已將近晌午時分，瞎子和老二等眾人也泱泱歸來。不用問，光看他們的表情模樣許俊便知道他定是一無所獲。對此許俊也無問的興趣，就其早上所見的那條泥路，要真能有買賣那倒真是奇了怪呢！

許俊看着那一半雄偉一半破敗的山寨，以及無精打采歸來一眾人馬，開始對黑風寨的未來崛起徹底失去希望，“難道我下半輩子將在黑風山種田而終老？”

午飯時分，由瞎子牽頭，數十個老弱病殘的山賊愣是費了半個時辰才將山寨所有人的飯菜弄好。而因山寨條件簡陋，顧以許俊為首的黑風寨一眾當家領頭只得將聚義廳充當飯堂進食，而其餘一眾近五百寨眾就連這麼個飯堂待遇都沒有，只得三三兩兩地回到住所、仰或是在寨門四周進餐。對此，許俊又是噓嘆不已，這堂堂一個山寨的生活也未免太苦了吧！

然而，當飯菜上桌的時候，許俊再次感到崩潰。在他的想像中，黑風寨說的好聽點也是一個劫富濟貧擁有五百來號俠客義士的山寨，當然啦，他們所濟的貧只可能是他們自己。而說的難聽點，也好歹是一個有着五百烏合之眾的賊窩。你說就算不像許俊所想的那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也好歹山大王吃飯的時候上個三葷一素外加一清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