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曇花一現的大史
夕陽下的造船廠，章北海和好友一起走着。
“你最近情緒很低落，吳岳。”章北海看着自己的好友說道。
“你應該知道原因。”沉默了一會兒，吳岳回答道。
章北海確實知道這個陪伴多年的老友為什麼悲哀：“你很悲哀，你覺得我們必然失敗。”
“有什麼要勸我的嗎？”吳岳的語氣很是沮喪。
章北海搖搖頭：“沒有。”
吳岳有些無奈：“怎麼，你要給我做思想工作？”
“是的，對這場戰爭，我並不認為人類毫無勝算。”章北海回答道。
三體世界，收到調令正在前往秘密基地的章北海低着頭。
在通過視頻了解前因后，章北海自己了解自己，自己怎麼可能是樂觀的勝利主義者……
但還好，無論是視頻，還是現實的自己，內心都沒有真正暴露出來……
出現了如此多的篇幅，不僅是分析人員，章北海也明白了自己或許在這場事關種族的戰爭里，至關重要，他要比視頻里更為小心，根據視頻里來不斷思考調整自己的行動和思考方式。
“北海，你以前很現實……但現在，你對這場星際戰爭的必勝信念是從哪來的？”吳岳非常不解。
章北海不慌不忙，飽含信念地說道：“在人類的歷史上，以弱勝強的戰爭比比皆是，人類不需要普世的軍事理論，一次例外就夠了。”
“關鍵是，400年後，我們必須還擁有行動的膽略，和必勝的信心！”章北海的語氣十分自信和堅定。
但吳岳就不同了：“有時候你真的挺有想像力的。”
章北海說道：“不，我有的，是信心。你知道面壁計劃的初衷嗎？”
這樣的大會決議，吳岳當然知道：“因為三體人看不透人類的思維，所以他們覺得，人類還有通過計謀來取勝的希望。”
“沒錯，思想是人類面對三體人的最大武器，而勝利的信念，正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章北海張開雙臂，沐浴在陽光之中。
三體世界裏，三體人全體都挺憂愁的，雖然自己和地球的位置並沒有因為視頻暴露，暫時不用擔心高等文明的打擊，但是自己這一種族的弱點已經被暴露出來，哪怕是以後佔領了地球，遇上了其他旗鼓相當的對手，也喪失了很多優勢，甚至被針對。
畫面一轉，在大會議廳里，一個代表莊嚴宣佈，“全面禁止逃亡主義”提桉的投票開始，在場的所有代表一致同意這份提桉。
這一幕在三體宇宙的高級文明看來，是蠢到爆了，都已經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文明威脅了，還要掐滅自己文明最後的保險手段，這麼蠢的文明是怎麼從原始時代發展到這個地步沒有內鬥滅亡的？
三體人心裏則算是安定了一點，至少，如此愚蠢的決定，對於三體人來說，是有利無害的。
關於禁止逃亡主義的決議完成，第二項議程開始提出。
新的議題是，希望關於太空飛船的技術，能夠開放共享，全人類一起對抗三體人。
然而，格局高的畢竟是少數，他們也都明白，這是一項在目前的環境裏絕對不可能實現的想法。
某神話世界，在墓里隱世不出不知道多少年的黃帝，此刻是要氣炸了。
身位五帝之一，愛人無比的他本來就對於三體世界裏，膽敢有域外天魔意圖滅絕人類憤怒無比，結果到頭來外敵強大就算了，人類到了這樣關頭還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內鬥。
驚世氣焰衝天而起，瞬息之間就讓億萬公里以外，正在墓中洞天料理花花草草的炎帝直搖頭。
明明我的稱號裏面才是帶一個炎字的，咋反而你的脾氣比我暴躁那麼多呢？
“任個鱉孫！成天天哩不着調，凈胡弄，就會鬥鬥斗！”來自黃帝的怒罵，被這方天地自動轉化成了天音，響徹整片天地之間。
視頻里的爭論仍然在繼續，一名代表的話引起眾怒，拒絕分享技術。
畫面一轉，在大會上剛剛挑起了爭端的代表，出現在一片華國傳統的建築中。
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出現在這裏，屬實是有些違和。
但違和都是次要的，這個代表，和一個身穿秦朝帝王服裝的男人交談的內容，才是最讓人驚訝的。
“哈哈哈哈！高斯，你可真是個天才！”古裝男人欣賞的看着他。
代號高斯的代表譏笑着，看着屏幕里回放的爭吵：“你看，根本不需要主來動手，人類自己也走不出太陽系！”
剛說出這句話，三體世界的人類高層就明白了，這廝是個ETO！
由於高斯本人也不知道畫面一轉會切換到ETO的秘密對話，甚至沒來得及轉移，就已經被抓捕了。
後續的視頻內容，也與他無關了，他就是個推進劇情的龍套一樣，說了兩句詞就沒了。
畫面再次跳轉，一間會議室里，章北海和吳岳正在參加會議。
然而，在會議參加前，章北海卻向領導提出好友吳岳已經不再適合工作。
心中的愧疚並沒有從神色中展現出來，失敗主義根深蒂固的吳岳同意了章北海的安排，並且主動請辭。
會議的內容並不重要，但是在會議結束后，章北海卻留在了會議室里，等其他參會人員都離開了以後，作為上司的常偉思問道：“你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吧。”
章北海點點頭並且提出了增援未來的想法。
常偉思回過頭，看着寵辱不驚的章北海，他意識到章北海似乎有什麼別的目的。
但是，智子監視的陰雲之下，他意識到了，也沒有多問。
“明天有個面壁者會議，你準備一下。”
次日，在章北海的辦公室里，常偉思推開門走了進來，帶着一位前不久，在面壁者宣佈的會議上的焦點之一。
面壁者比爾·希恩斯。
“領導好。”章北海敬禮道。
“誒，坐吧，別這麼拘束啊。”常偉思的語氣隨和，完全不像是在昨天的談話中，意識到了章北海不正常的樣子：“這位是面壁者比爾·希恩斯。”
看着希恩斯，常偉思指着章北海說道：“這位呢，就是我剛提到過的章北海。”
章北海坐的端正，挑不出任何毛病：“面壁者，你好。”
“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了解你對於勝利的堅定信念來源，你知道的，現在全人類都需要這樣的堅定信念。”比爾·希恩斯說出了此行來意。
章北海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們會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
“我的計劃，致力於提高人類的智力，我現在做的事情和大學教授沒什麼兩樣，所以呢，就當我是個普通教授就好，不要客氣。”希恩斯的語氣很隨和。
章北海看向常偉思：“或許我們可以說，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談話十分平澹，話題就像要被聊死一樣，就在這時，章北海的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叫喊：“老上司！”
常偉思聽到這聲音，心臟一抽動，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漢子就把門打開沖了進來。
“大史？！這是絕密會議！”常偉思敲着桌子，他只感覺血壓正在被這個老部下給嚇得直線飆升。
大史毫不在意，直說：“羅輯說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他讓我來的！”
“你應該先跟其他人請示！”常偉思指正說。
“請示過了，批准還是得找你啊！”大史攤着手說道。
常偉思差點被氣笑了：“那你至少也得提前告訴我一聲吧，你沒看到我們和面壁者開會嗎？！”
“我咋知道這面壁者這麼邪乎，你知道我那位的計劃是什麼？”大史也感覺自己做的有點丟了禮貌：“畫了個夢中情人讓我們去找！”
說著，大史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比爾·希恩斯聽到另一位面壁者羅輯的表現，也是被逗得笑了起來：“這聽起來是挺面壁計劃的。”
大史繼續說著羅輯這些天來的表現，說之前的事情PDC都可以辦了，但是找夢中情人只能大史這方面找人努力了。
嘆了口氣，和希恩斯告辭以後，常偉思帶着大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