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注視

第155章注視

洪荒天地的格局再次發生了改變，漸漸演變成了紫曦熟知的模樣。

不過也可以說，在無數條發展的可能之中，他與彌羅宮的選擇，以及放任，造就了現在的局面。

西方接引、准提坐鎮須彌山，建立起西方教，按照發下的宏願，梳理天地，教化眾生。

梳理天地這件事，雖然鴻鈞搞出來的破壞，在大體上已經完成了修繕，只是細枝末節處的修補，但依舊是個大工程。

加上須彌山在最後的那場大戰之中，直接被紫曦以周天星斗大陣籠罩，一劍削去了半截，環繞須彌山的三千世界，損毀大半，陰陽在此錯亂失衡。

彌羅宮重塑天地之時，雖然基本修復了西方的地脈，須彌山卻只是維持着穩定。

接引與准提野心不小，想要修復三千世界為己用。

所以，這一段時間他們根本沒心思理會帝俊他們，直到天庭創立才注意到。

只是他們對於天機的紊亂感應更深，心有忌憚，不敢妄動。

與只存在一方勢力獨尊的西方不同，東方的局面就要複雜許多。

三清遵循約定立三教，教化眾生，上清通天負氣出走崑崙，於東海之上立截教，廣收門徒，玉清元始留居崑崙，立闡教闡釋天理，順天應命，實行精英教育。

太清此人太會取巧，立下人教，到底是人道之教，還是人族之教，沒有人去想，反正名字都不會有差，怎麼解釋都可以。

只是單單一個名字，就承受大氣運於身。

只是太清未曾收多少入門弟子，不記名與記名的便宜弟子倒是不少。

凡聽其講道者，皆為其弟子，他自己不教徒，而讓這些便宜弟子去發展下線。

彌羅宮對此沒理會，指標是劃分給三兄弟的，他們怎麼分配紫曦他們懶得管，只看結果。

三教初建，蒸蒸日上，聖人門徒的名頭，便引得無數生靈嚮往，求道各方。

除此之外，不周山以東區域，有紫府屹立，強者眾多，底蘊深厚，南域有鳳凰一族，四海有龍族，龍族大本營在東海，此二者雖是非神聖勢力存在，卻也讓人不可輕視。

因為在不少先天神聖眼中，鳳凰一族與龍族，明顯和其他族群不太一樣，崛起太早，太快。

所以，不少人猜測在背後有大神通者坐鎮，非同一般。

不周山區域，更是上有剛剛創建的天庭高懸於天，下有突然現世的巫族狩獵萬靈，雙方打生打死，衝突不斷。

整個東方，錯綜複雜，情勢一片混亂。

在創立天庭之後，帝俊自稱天帝，同時，為妖族之皇。

他們開始大刀闊斧的整合各族，擴張疆域。

不周山以西與以北區域，沒有其他勢力存在，算是優先選項。

加上巫族的巫界入口在不周山以南的山腳，避開這個方向是最好。

他們當下絕對不想和巫族碰撞，因為打不過，十二祖巫的實力，加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存在，讓帝俊他們忌憚無比。

紫曦長時間以羿的身份待在巫族之中，他在研究祖巫。

十二祖巫的特別，確實讓他有些在意。

而且要解決巫族的根本生存問題，讓他們發揮紫曦預想之中的作用，這是必須的。

其他生靈到了這個境界，都能餐風飲露，吐納天地靈氣，以維持生命活動。

但巫族，即便是祖巫，都想要進食，這相當古怪。

紫曦倒是看出了其中原因，巫族的體質太過特別，身體的濁氣濃郁緻密，讓他們天生神力、體魄堅韌的同時，隔絕了與外界天地的聯繫。

他們的身體，就像是獨立存在的內天地一般，無法直接從外界攝取能量為己用。

他們，與外界天地，沒有直接的聯繫，自成一體。

這樣的情況與那些吐納濁氣修魔道的修士是不一樣的，魔道修行者只是納大道之力於己身，並不是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這樣的情況也意味着巫族無法被納入天道統御之下，與紫曦的目的相悖。

至於說後土與幽冥界，紫曦有些頭緒，但欠缺了兩個必要條件與一個時機，此時只能先行擱置。

紫曦在紫曦探查過各位祖巫的狀況之後，發現十二祖巫的肉身雖然都極為強大，但卻有分別，特性也各有差異。

而在這其中，後土這個看起來姿容最為嬌弱的女性祖巫，只論肉身之堅韌，還要遠勝其他祖巫一籌。

所謂人不可貌相，便是如此吧，看起來最是嬌弱，實際上卻是最為暴力的一個，不動用天賦神通的情況下，十二祖巫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她按在地上暴捶，即便是帝江也不例外。

親和大地的特性帶給她的特性，就是浩瀚無盡，綿綿不絕。

但即便是這樣的後土，她的肉身想要承載先天至寶輪迴盤，也很難。

那件先天至寶太過特殊，尤其是在被彌羅宮當做幽冥界的核心，與整個幽冥界的本源秩序更進一步聯繫在一起之後。

想要成為先天至寶輪迴盤的載體，不僅僅要承受先天至寶輪迴盤自身的力量，還要承受整個幽冥界帶來的壓力。

想要做到，後土的肉身強度還要再作提升才行，不然無法承載輪迴盤的身形與大道本源。

至於其他祖巫，紫曦直接放棄了，後土確實是最具希望的一個。

但想要讓後土的肉身強度再提升幾個層次，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這只是條件其一，第二點，則是要讓後土的道進入天道統御之下，不然彌羅宮沒辦法施行計劃。

畢竟，到了那個時候，後土相當於成為了新生地道的中樞，彌羅宮不會給自己創造一個平等存在，乃至是對手。

至於時機，也與此有關，讓天道與幽冥界的聯繫在最強的那一刻。

也是因為此，紫曦對於鴻鈞的動作一直無動於衷，鴻鈞在某些方面誤會了他。

紫曦在巫族的住處，紫曦在分心推演法門，他想要結合仙道，魔道，以及巫族的道，配合巫族肉身的特質，嘗試開創法門。

只有這樣才有希望達成他的目的，如今算是有了些許面目。

只是他大量心神都在與鴻鈞角力，嚴重影響了他推演的能力。

關鍵是，巫族那群祖巫大巫，真的是派不上絲毫用場。

他們修行根本就不講究這一套，吃，凝練血氣，孕生巫紋，沒有參悟大道一說。

而且這群祖巫，不是在打架狩獵，就是在吃，根本不見他們有過修鍊。

拜某位宮主所賜，最近他們還染上了酗酒的惡習，鳳凰可謂罪大惡極。

彌羅宮的酒釀，以先天靈根為材料，更有大羅法則凝練其中，奢侈至極，本就是供給大羅享用的。

巫族肉身雖然強到過分，元神方面卻是太弱，甚至是沒有元神，一個個酒量真的不咋地。

紫曦總覺得，對付這一群祖巫，若是在食物之中下毒，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巫族肉身的堅韌強大，與外界天地隔絕就是一個主要原因，若是能突破這一點從內部進行破壞，難度應該可以下降數個層次。

紫曦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趴在一邊呼呼大睡的鳳凰，這傢伙在巫族融入得好過頭了，與後土她們關係好，確實更有利於紫曦行事，但鳳凰怎麼看都算是鬼混。

過分的是，這傢伙自己醉醺醺的也不回自己住處去，就跑他這裏來。

原因很簡單，巫族沒有僕人這樣的存在，連祖巫都向來是親力親為，沒有人照顧起居。

他們的生活要更為粗獷，遠沒有那麼精緻。

在彌羅宮，要麼是青鸞她們，要麼是玖葉在幫鳳凰打理一切，她早就懶習慣了。

現在倒好，賴在紫曦這裏。

紫曦只能當沒看見，沒把她扔出去就不錯了。

收回目光，看着眼前懸浮着的一個個大道神文，紫曦嘆了口氣。

這些大道神文，涇渭分明地顯現出三種形態，也代表着三種不同的大道表現形態。

所謂大道神文，乃是道的最直接具現形態，是道的直觀呈現。

當下，懸浮在紫曦身前的大道神文，部分清氣繚繞，輕且清，飄逸靈動，部分濁氣垂落，重而渾，厚重堅實。

最後的部分黑色符文，則來自巫族，或者說來自十二祖巫，乃是他們天生的巫紋。

紫曦以此推演道章，想要把巫族的路，重新與天地聯繫在一起。

但不管是修清氣的仙道，還是納濁氣的魔道，都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與仙道格格不入，沒有絲毫的連接點存在。

除了祖巫，其他巫族連元神都沒有，如何能修元神道，果然還是得借鑒魔修的路。

可魔修的路尚不在天道統御之內，要不就把魔道的路，加入地道的構建之中？

老實說，紫曦並不覺得羅睺的魔道之路就是錯的，或者邪惡的，歪門邪道。

天地分乾坤，大道有陰陽，清與濁，本就對應乾坤陰陽，本就該是堂皇大道才對。

當初摩羅他們那一批先天神聖，之所以會入了歧途，搞到自身道性有缺，斷了大羅之路，僅僅只是他們自身的問題。

羅睺的道與法過於極端也是原因之一，那樣的路，無法成為普世之法，劍走偏鋒，終究只適合少數人，不能適應普羅眾生。

至於羅睺自身最後的蛻變出問題，到底是像鴻鈞擔憂的那樣，遭到清算，卸磨殺驢，還是他自身蛻變的失敗，紫曦不得而知。

道心種魔的法門，乃至是魔道修行的各種法與道，彌羅宮在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之後都有收集，那一條道路的大體架構，彌羅宮幾乎掌握着完整的資料。

甚至於彌羅宮的神聖們自行推演補全過不少，只是一直未曾納入天道法中。

從研究巫族開始，紫曦就花了不少時間來推演魔道的路，想要在其中尋找突破口。

因為很明顯的一點是，巫族親近於濁氣。

偏偏巫族的體質清濁不進！

而巫紋，也是一種相當古怪的大道形式，與符籙似是而非。

現在洪荒也並不流行符籙就是了，只有一些可以視作其雛形的術法存在。

紫曦揮手將懸浮的大道神文撥到一邊，他這些推演之舉，可不能讓其他巫族之人發現，因為巫族不會做這種事。

取出茶具，紫曦決定先煮茶，可能是近墨者黑，被鳳凰影響了吧，他竟然有點不想自己動手，而是想把玖葉給招過來幫忙。

怎麼可以如此墮落！

茶葉是頂級先天靈根產物悟道茶，水是西崑崙瑤池的靈泉水，玉壺是取自崑崙的先天之玉製成，至於火，紫曦拿了鳳凰的火靈珠。

雖然這一切，對於他們這樣的大羅之境來說，幾乎都沒有任何修為上的裨益了，外物難以對他們產生作用。

少頃。

屋內茶香縈繞，紫曦剛剛給自己倒上一杯，一隻手就從旁邊伸了過來，一點不客氣地端走了杯子。

“不如玖葉泡的茶香。”

某個適時醒來的傢伙坐起身，晃悠着空杯子，開口說道。

這麼說著，又把茶杯遞到了紫曦身前。

紫曦自是懶得理會她，另外取了杯子倒茶，目光都沒去看鳳凰，而是繼續盯着那些神文思索。

鳳凰晃了晃自己不太清醒的腦袋，體內法力自發流轉，酒意便散了個乾淨。

看着紫曦身前懸浮地各種大道神文，打量了一番：

“真麻煩，都作薪柴，管他什麼道，道的本質不都是不變的嗎？”

說著，元凰手指在虛空劃過，留下一道道巫紋，隨着她輕輕一個響指，所有的巫紋燃燒，化作純粹的某種力量，再凝聚成鳳凰自身的火焰。

“於本鳳凰而言，萬般大道，皆是薪柴，我的神火，即可化生萬物，陰陽也好，清濁也罷，都無區別。”

元凰手指撥弄着神火，一臉得意。

紫曦愣了愣，陰陽也好，清濁也罷，都無分別嗎？

陰陽之分，清濁之辨，在此之前的狀態？混沌？

似乎也不對，混沌只是無序，是混亂，陰陽與清濁是存在的，是有着區分的，只是混淆在一起，但不是說二者為一。

那陰陽到底是從一開始就獨立存在的，還是有一個共同的源頭演化而來的？

紫曦心念微動，一個個代表着不同大道力量的神文飛來，紫曦將一個個神文打散，讓其恢複本源的狀態，純粹的能量狀態。

隨即伸出一隻手，將三個能量團納入手掌之中，散去大道法則，只以純粹的力量將之融合在一起。

沒有秩序，沒有法則，沒有規律，只是純粹的存在着。

失去法則的約束，沒有秩序作調節，不同屬性的力量，似乎也失去了屬性，留下一團氣。

什麼都沒有，卻又好似什麼都在這團氣之中孕生演化。

突然，紫曦身體微僵，他感覺到了某道目光的注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