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20章 天妒英才
久沒聽你吹簫了,如何?你我合奏一曲?”於遠驥興緻勃勃的提議,小七笑了點頭。
寒風吹散簫聲的嗚咽,蕩漾開古琴聲的錚錚淙淙,那時而高亢時而幽婉的曲子籠罩着小樓。
“於哥,上次合奏,還是在袁項城倒台的那個秋天。”
“是呀,那個感覺即興奮又悲愴。推翻帝制是你我多年的心愿;可親手將愛你的人送進深淵,怕秦大哥和令兄同你我一樣彷徨。”
二人相視大笑,理想和現實就是這麼矛盾。
“於哥,你還是別要去北平,馬寶福恨你入骨。”
“我堂堂北洋政府大員,他能拿我如何?”於遠驥狂傲的神色藐視一切:“儘管放馬過來,我於遠驥自有辦法轄制這個小人。”
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楊小七,於遠驥慧黠的一笑:“小七,哥哥勸你不要去管鬍子卿,你讓霍文靖去鬧,鬧得越凶越好。老胡已經開始被老錢說動去聯合日本人,怕日本人為了得到在東北的利益,就要幫胡云彪將霍文靖和馬寶福置之死地。不正中了你我下懷?就是同日本人簽訂了賣國條約做交換,百姓罵的是他胡云彪的祖宗八代,於你我何關?到時候老胡這窮兵黷武的一筆就喪失民心,秦大哥只要耐心等待,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見小七沉肅着臉不敢苟同的樣子,於遠驥笑笑說:“你的子卿太單純,不適合搞政治,起碼現在還青澀得可愛。就這心狠手辣上,他怕連我那徒弟漢辰都不如。”
談話都是格格不入。鬍子卿派來接小七的人一到,小七就同於遠驥拱手作別。
小七才到北平轉換飛機,就收到一個奇怪的條子。上面寫着:“遠驥有難,勸其勿來北平。”
小七急於去東北解決霍文靖造反地事。沒時間去查這詭異的條子是誰遞來的,只匆匆地聯繫了秦立峰,讓他務必勸說小於不要來北平
於遠驥的到來,令秦瑞林即欣慰又吃驚。
恍然在夢中又見到這個當日離他而去地小兄弟。
遠驥的眼裏噙着淚,久別重逢欣喜的笑意掛在臉上。上前幾步給秦瑞林跪下磕頭:“大哥,遠驥回來看您了。”
秦瑞林緊走幾步上前扶住他。
“你怎麼有膽量來北平?這裏可是馬寶福的地盤,四處都是他的人。”
於遠驥並未起身,只是笑笑吟吟地說:“遠驥不怕那廝,大哥勿慮。再說,眼下就要到大年,就是再忙再危險,小弟也要來給大哥磕頭拜早年,順便討封壓歲的紅包呀。”
秦瑞林鼻頭一酸。也索性跪在地上,摟了於遠驥大哭起來。自從淮軍兵敗後幾年的忍氣吞聲,無限的壓抑委屈。都爆發出來。而眼前的小弟遠驥依然是十幾年前那根不屈的勁草,任狂風摧殘仍是搖擺不折。
“大哥。高興也不能哭呀。您快起來。小弟已經有了對付馬寶福,扶大哥東山再起的計策了。”於遠驥自信的說。
“不行。黑虎,大哥心裏不踏實,眼皮總跳。你快走,不能在馬寶福的眼皮下多停留。聽話,快去上海避了風頭,馬寶福恨你入骨,他那個親戚吳建爭當年是你殺地。”
於遠驥知道大哥的執拗,無奈的笑笑知足地說:“見大哥一面,小弟安心了。遠驥這就乘火車離開。”
“黑虎,你坐火車嗎?目標太大。”
於遠驥笑了說:“大哥想遠驥偷偷逃走?豈不遭世人恥笑,我於遠驥好歹是北洋大將。”
於遠驥有時倔強起來,就是秦瑞林也無可奈何,只有點頭說:“你,你小心。”
秦立峰追上小叔轉告了楊七爺的話,於遠驥只是傲然地笑笑:“老二,你們多慮了。”
“小叔!”秦立峰跪在了於遠驥面前:“小叔,你可以恨立峰,可是七爺說地話,小叔要當心呀火車即將開動時,立峰追到了站台,隔了窗乞求的哭告:“小叔,小叔求你。”
於遠驥沉下臉,郁怒地呵斥秦立峰:“老二,你這是咒小叔早死嗎?”
立峰一臉的愕然,看了火車呼嘯了遠去。
車過廊坊車站時,已經是午夜。於遠驥將手中的《漢書》放在桌案上,倒身睡下。火車停站時發出一陣轟然響動,於遠驥起身喝水,卻聽一陣槍聲響起,心想不妙要出事。
“於爺,快逃!”副官在外面一聲慘呼,於遠媧從容的站起身。
一隊荷槍實彈的軍人衝進來,果然是馬寶福的部隊。
“抓住於遠驥!”
於遠驥傲然的立在那裏,呵呵一笑:“馬寶福也算有膽量,你們讓他來見我!”
“少廢話,押走!”
於遠嬋毫沒有懼色,商量的口吻說:“等等,我換上衣服。”
於遠驥一身白綢睡衣,單薄的有些瑟縮。
“走吧你!”一群兵痞不等於遠驥穿上衣裳,推推搡搡的將於遠驥拖下車。
站台的一個角落,於遠驥被大兵用槍托砸倒在地。“混賬!你們知道我是誰?去跟馬寶阜
大兵們也被於遠驥的氣勢震懾,交頭接耳後,去後面通風報信。
北風透骨,於遠驥僵硬的牙關仍在打顫。
東方欲白,晨曦已經漸漸露出,魚肚色的天空月牙兒還靜靜的捨不得溜走。
於遠驥心裏一片凄然,默默的轉想北平的方向,喊了聲:“大哥,黑虎去了,大哥保重。”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一隊士兵密匝匝的圍過來,交頭接耳了一陣,亂槍響起。
小七回到龍城,家門大敞,他卻不敢邁進,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前。
不消一刻鐘的時候,胡管家過來吩咐,老帥令他到二門跪了去。
小七想是大哥不想他在楊府門口丟人現眼,同胡管家進門的時候,偷聲問了句:“漢辰如何了?”
胡管家露出哀怨的神色,支吾答了句:“大少爺還是那樣。”
小七跪在二門,偷眼看了在院裏遊戲嬉鬧的小乖兒和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們。
乖兒跑到七叔面前驚愕的問:“七叔,你犯錯被爹爹罰跪了?”
話音未落,漢辰卻趕了過來。
看了漢辰安然無恙,小七長舒口氣,低聲問:“龍官兒,他沒為難你?”
漢辰淡笑了搖頭。
“子卿問你好,他沒事了。”小七說道。
伸手去掏兜說:“啊,他給你的信。”
信掏出來,小七驟起眉,那信本是一封,卻忽然變成兩封。
小七將子卿的信遞給漢辰,匆忙打開另一封匿名信,裏面只有張七扭八歪的字條:“遠驥不能去,去必死。”
小七奇怪這兩次字條該是出自一人之手,但不知道是何時塞進他的口袋?他只顧了忙子卿的事,之後就匆匆在北平搭乘飛機回龍城,這中間會是誰?可不是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