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衣女子
獨自一人回到院子,這酒味道還是不咋地,就兩三口就暈乎乎的,也不知道那老頭是怎麼當水喝的。
沒有了鳳虎幫的打擾,接下來的日子會過得舒服很多,能恢復成以往的那個平淡的日子。
按理來說北寒南暖是一個規則,年年如此,年年不變。只不過大魏北邊,就算是冬天,也不至於到冷死人的程度。
但是今年會不太一樣,隨着北邙的往南推進,會有許多難民往南遷移。這個冬天,也許會有很多人死得無聲無息。
最近出門多了,他就能看到有很多落魄乞討的難民。也許今天出門還見人,明天就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生逢亂世,最難的終究還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百姓。
所以很多人在拼盡全力的往上攀爬,武道也好,官場也罷,都是一個道理。
沒有誰願意被人踩在腳下,等着哪天不可預測的天災降臨,就只能站在原地乖乖等死。
如今的世道,可能會越來越不好。
其實許鳴有些不明白,大魏如今依舊武力昌盛,整體環境也還不錯,就算不如歷史中間那段鼎盛時期,依舊還是比周遭大小數十國繁華無數。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比之下,北邙不僅地方更小,而且環境也相對較差。
就算是基本的溫飽都有可能成為嚴重的底層問題。
如此對比,就是天壤之別。
兩者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現在的這個情況是什麼?是大魏節節敗退,北邙乘勝追擊。
其實許鳴還漏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因素,北邙環境惡劣是壞事,也不全是壞事。
在這種環境成長的人,哪怕是先天優勢不如男子的女子,都有可能比大魏這邊的男子更加雄壯,更具有戰鬥潛能。
最後還有北邙地勢頗高,易守難攻。到了大魏境內,有大多平地,適合騎軍長途奔襲,這才造就了如今這個局面。
人和地利都在北邙,哪怕大魏如今天時佔盡,終究還是力所不逮。
修身境九重修為已經逐漸趨於飽滿。可不知為何,許鳴還是有一種直覺,他還可以待在原地打磨境界,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可能會得到一份驚人機緣。
心知這一切的許鳴凝神靜氣,修行開始。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滿身疲憊的許鳴來到屋頂。
白天的時候萬里無雲,晚上則多半漫天繁星。
躺在醫館屋頂的許鳴手上拿着酒壺,想着心事,偶爾還會喝上幾口。初喝味道不如何,再喝感覺還不錯。
原來從來都不是酒好喝,而是一個人的過往是否足夠深刻。
有好故事,就想用來當做下酒菜。
當然,這是許鳴自己的看法,其他人如何想,他並不知。
他想得很遠,想過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生活,想過南下遷移的險象環生,想過老人和自己在這裏的相互照顧。
還想過以後走出北煌城,他要去北關,去江南送信,之後應該已經幾年後了吧?到時候再找一找大概率不會回來的老頭。
心中的劍客理想,也在這個過程中一一實現。
這些都是他的憧憬。
等到他回過神來,發現一壺酒已經見底,天色已經不早,於是就下了屋子,準備回去休息。
也正是這個時候,有些暈乎乎的許鳴偶然間聽見屋頂上傳來一陣嘈雜聲音。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黑色影子已經從上邊墜落下來,剛好掠過窗戶,重重砸在外面的地上。
許鳴:“?”
過了好一陣,發現外面並無動靜。許鳴輕輕放下酒壺,從窗戶探出頭看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頭戴斗笠的女子靜靜躺在地上,好似失去了生息。
因為斗笠遮住容貌的緣故,所以暫時無法判斷年齡和其他信息。
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打開門去查看這個黑衣女子。發現對方身上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刀傷,深淺不一。
這種傷勢,和許鳴每天面對老頭的時候還要更嚴重許多。
這樣下去,倘若不及時救治,她必死無疑。
並沒有刻意掀開斗笠去查看女子的許鳴撓了撓頭:“算了算了,看樣子應該有點閑錢,那我就勉為其難救你一次,希望能撈筆銀子。”
他倒是不怕這名女子醒來后不認賬,如今他可不是那個束手束腳的許鳴了,誰敢在他這裏吃霸王餐?
一念及此,許鳴不再猶豫,背起女子就往屋裏走。偏房那間連床都沒有,只能把她背回到自己房間去。
等安置好女子后,許鳴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
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少女,和他年紀差不多,眉毛如遠山,絕美之間不缺英氣,單論氣質,本就見識不多的許鳴自然得豎起大拇指暗嘆一陣。
只不過因為身受重傷的緣故,她的臉色微白,已經毫無人色。
許鳴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自家藥材已經所剩不多,根本不夠。
“草率了,要不…背出去放回原地?”
這個想法剛出他就搖頭否決了,他許鳴再缺德,也不至於跟個禽獸一樣吧?
“虧大發了。這要是不坐地起價一下下,我都不好意思了!”許鳴言語之間奪門而出。
三更半夜的,哪裏還有醫館開着?那還能怎麼著?肯定是出城進山啊!
那座中慶山是北煌城附近為數不多的藥材名山,一直以來都是許鳴採藥的目的地。
相對於其他山峰,這個地方生長的藥材大多都比較危險,所以比較少人來這裏,也就他仗着本事不差才會來。
中慶山位於北煌城南二十裡外,縱然許鳴一路奔騰,依舊要一段時間。
天亮時分,魚肚白剛剛吐露半邊,渾身狼狽面容憔悴的許鳴從外面歸來,帶出去的籃子裏有着他採摘的藥材。
因為天還沒徹底亮開的緣故,所以視線並不算特別清晰。
推開房間的門,正要去桌子旁邊點個蠟燭,只是寒光一閃,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利器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道中氣不足但很好聽的清冷嗓音傳來:“你也是他們的人?”
“什麼他們的人?這位姑娘,你可搞錯人了,真要說起來的話,我還是你的恩人呢。你看看,我手上的是什麼?你現在身上有傷,不宜行走,還是少動氣的好。”
言語之間,青衫少年還搖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籮筐,提醒道。
按理來說受了這麼重的傷勢不可能醒過來才對。
不過就算如此,許鳴心中也沒在怕的。
能這麼快清醒過來,這位女子的修為應該不低,當然也有可能是身懷至寶。
但不論怎樣,受了這麼重的傷,能醒過來已絕非易事,還想運氣打架?
半響過後,興許是想通了。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劍被她收起:“你現在讓開,我要離開這裏。”
許鳴不慌不忙的把籮筐放在腳邊,自顧自去點了根蠟燭。看到了慘白得跟個女鬼的身影,饒是做了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可拉倒吧你!想走也行,咱也不是做慈善的,就沖昨晚你獨佔我房間,二十文錢!”
少女劍客愣了一下,破天荒的有些羞澀:“我…我沒錢。”
“沒錢?”許鳴雙眸瞪大,一副比白天活見鬼還要驚訝的表情。
“發生了一些事,我的錢袋丟了。”黑衣少女恢復正色,輕聲道。
許鳴看了眼自己那一籮筐的藥材,頓時悲從中來:“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連錢袋這般貴重之物都能搞丟?”
“如果有機會,三天之內我會還你錢的。”女子很正經,眼睛很清澈,不像說謊。
“有機會?”許鳴試探性問道。
“不是有機會,是肯定!”女子篤定道。
“誒嘿嘿,你瞅瞅,說的什麼話?我就知道姑娘是誠信之人。不過你現在受傷頗重,我先給你一副藥方,等到傷好了,你想做啥隨便做。”
“加上這治療費,也不貴。看在在下與姑娘有緣,總共六十文錢,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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