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博美人一笑,草菅人命?
第3章為博美人一笑,草菅人命?
齊焰交疊着雙膝,側身坐着,長臂搭在沙發靠背上,閑散隨性,笑容玩味,促狹道:“你要是願意養,我也不介意讓她生下來。”
雲輕氣得將報告單扔在他臉上,“齊焰,你簡直混蛋。”
齊焰撿起來,手指對着薄薄的紙張上面一彈,隱隱歡喜的眉宇像是在欣賞自己創造又即將殘忍毀掉的傑作,“怎麼說這畢竟也是一條生命。打掉,確實可惜了。”
雲輕簡直不想跟他多待一秒鐘,轉身就要走。
齊焰在身後輕飄飄地說:“雲輕,要不我問問我媽?你知道,我媽一直希望我能有個孩子。”
他停頓一會,又道:“只是不知道,一旦這孩子生下來了,你這齊太太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要知道,我媽對你遲遲沒有身孕這件事還是有些介意的。”
雲輕返身回去,惱怒地口不擇言:“孩子是我一個人能生的嗎?”
齊焰訕笑着,“這麼說,你還是挺願意給我生孩子的。”
她厲聲反駁:“我不是這意思。”
齊焰湊近她跟前,仰頭望着她,溫潤的眉宇顯現出他逢場作戲的挑逗姿態,“我昨晚沒有對你做什麼,你是不是很失望?”
——
啪。
響亮的一巴掌落下,一股怯意從雲輕的心底油然而生。
她看見一簇火苗,在齊焰的眼中點燃。倏然間,燃燒成了熊熊烈火。下秒,她就被他掐着脖子壓在了沙發上。
他眸光兇狠,如一團團烏雲洶湧地朝她壓來,“雲輕,你給我裝什麼善良?表什麼同情?其實,你內心比我更希望這個孩子被打掉。”
雲輕抬手節制着他雙手間的力度,厲聲抗辯:“有你們齊家又能怎麼樣?為了一份代言,我依然被人像猴子一樣戲弄。”
齊焰眼底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久久不散的仍是有違他本意的怒與厭,“你真當我們齊家是你許願池,想要什麼就給你什麼。雲輕,你也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些年,想要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輕悻悻然地笑了兩聲,把他的手推開了些,呼吸也不再那麼難受,“齊焰,結婚兩年多,你戲弄我還不夠嗎?現在竟然還要我去幫你處理別的女人肚裏的孩子。”
“齊太太,這種事,”齊焰冷笑譏嘲,咬牙道,“你最合適。”
雲輕如光似箭地剜着他,不覺得痛,只覺得憤怒,噁心,像是消化掉的酒精又一股腦回灌回身體裏。
齊焰在她的沉默中漸漸冷靜下來,鬆開她的脖子,坐起身,將報告單扔在她的身上。
他瞥過身去,躲避着雲輕激怒的目光,不咸不淡地說:“只要你能讓她打掉這個孩子,我就給你尚榮的代言合約。”
齊焰讓其他女人懷孕,雲輕知道這不是第一次。
但讓她去處理,這是第一次。
雲輕從一品御府出來,先是把昨晚上的衣服送到了洗衣店,再回家換了身衣服。衝動之下,她本想驅車去找齊穗禾。但從一品御府到藍谷地的時間,足以讓她冷靜。
齊穗禾溺愛齊焰,很多時候對他的行為都是選擇了縱容與放任。
然而,她還是試着給齊穗禾打了個電話。或許是期望藉著這個機會能與齊焰的關係有個解脫。
但是,齊穗禾只是說:“輕輕,既然這件事阿焰交給了你,就按照他的意思去辦。”
她習以為常,淡淡提醒,“媽,這次不一樣。這是一條生命,是你的孫子。”
齊穗禾不以為然,“那又怎樣?阿焰並不喜歡。”
雲輕絕望地掛了電話,拿出齊焰寫給她的李韻的聯繫方式,思索過,聯繫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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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月小區,是和頤市那種典型的老舊小區,安全保障幾乎為零。她把車停在街邊,帶着茶色墨鏡,幾乎遮掉她的半張臉。雲輕走到小區門口時保安大爺連頭也沒抬便給她開了門。
雲輕按照地址找到二單元701,敲門沒多久門便從裏面開了。她看着長相偏艷麗的女子,問:“李韻?”
是齊焰喜歡的類型,豐滿,嬌媚。
李韻眉目一揚,視線中帶着不屑,“齊焰讓你來的?”
雲輕性情冷淡,與陌生人更是不願多說。而眼前人還是懷有她丈夫孩子的女人,儘管她與齊焰之間無情無愛,但屢屢遭遇這樣的背叛多少也是不好受的。
她推開李韻,抬腳進屋,垂目盯着她的腹部瞧了幾秒,隨即從包里拿出五萬塊的現金,開門見山:“齊焰不要這個孩子。讓我來轉告你去醫院打掉。”
李韻瞟了一眼桌上的現金,在餐凳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拿起指甲戳有意識無意識地戳着指甲,不慌不忙地說:“要我打掉孩子也可以。但是。”
她手壓在現金上,輕挑道:“在這個數後面再加三個零。”
雲輕冷笑一聲:“李小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韻拿起一萬塊,在手中掂着,另一隻手輕撫着腹部,志在必得,“齊太太,如果你們齊家不願意。那我只好把這件發到網上去,到時候着急的可是你們齊家。”
雲輕不詫異她看出自己的身份。她時常被齊焰逼着去處理這些齷齪事,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一些人見過她,一些人沒見過她。
雲輕提醒:“李小姐,這件事要是鬧開,丟臉的可不只是齊家。”
李韻笑着說:“丟臉怕什麼?我要是能得到這五千萬,我這輩子可就不愁吃穿了。不過,到時候我丟的只是人,但齊焰可就慘了。”
雲輕問:“什麼意思?”
李韻說:“齊太太,那天晚上我可是被齊焰強迫的。更確切地說,我是被齊焰下藥MJ的。”
雲輕並不被三言兩語恐嚇,淡定詢問:“證據呢?”
李韻:“百躍會所的人都看見那天晚上我是被齊焰帶走的。”
雲輕:“這能證明什麼?齊焰從那裏帶走過很多女人。”
李韻笑道:“反正沒有五千萬,我是不會同意去流產的。我就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就不擔心我威脅到你齊太太的位置?”
雲輕不慌不亂:“沒事,你再養養。等時間一到,我們先去做個親子鑒定。如果真的是齊焰的種,你就生下來。”
李韻的笑容僵在臉上,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顯現出幾分忐忑,“行,沒問題。到時候還希望你能乖乖讓位。”
“沒問題,”雲輕彎下腰,雙手撐在她的兩側,輕聲在她耳邊暗示,“李小姐,這幾天出門,可要小心點。”
李韻強撐着笑容,不甘示弱地睨着她。
雲輕從李韻家出來,便給齊焰去了電話,言明對方要五千萬才同意拿掉這個孩子。
齊焰什麼也沒說,事不關己的口吻,嗤了她一句:“雲輕,你就這點能力嗎?”
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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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李韻家,雲輕去攝影棚完成了雜誌封面的拍攝。期間,接到經紀人王欣打來的電話,責問她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她怒氣沖沖:“雲輕,我讓你去找於志明簽合同。怎麼還把人打進了醫院?”
雲輕解釋:“是他刁難我在先。”
“於總怎麼刁難你了?再說,即使他刁難你,你就先忍着把合同簽下來再說。”
“王姐。”
王欣不悅命令道:“行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你立馬給我去醫院。於總說了,如果你不當面去賠禮道歉,這代言你就別再想了。”
“王姐。”
“嘟嘟嘟嘟。”
雲輕無奈將手機遞給旁邊的助理林北,快速調整心態,投入拍攝工作。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雲輕拍攝完,換完裝。她與林北在回公司的路上,思前想後過,給齊焰去了信息:「你晚上有事嗎?」
幾分鐘過去,齊焰問:「有空。」
雲輕:「我要去醫院看望於志明,你能不能跟我一塊去?」
雲輕以為齊焰會決絕,沒想到他挺爽快:「行。」
兩人約在醫院大門口見面,雲輕到的時候,齊焰已經到了。
他穿着一件紅白相間的棒球服,下身一條黑色的運動褲,額間的頭髮被微風吹亂幾根,散落下來。他單臂環在胸前,倚靠在車子的引擎蓋上抽煙,洒脫中流露出刻在骨子裏的書卷氣。
好似有一卷飄逸的雲彩掃過她的面頰,落下一抹輕柔繼續隨風流浪,見識着大江大河的浩瀚壯闊,也讀懂人間煙火氣的珍貴,博聞強識下是他在生活波瀾中沉澱出來的從容大氣。
這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的齊焰。
齊焰身上的氣質是浪蕩的,風流的,混賬的。
齊焰瞧見她停好車,邁腿過來,紳士地替她打開車門,瞄見後排座位的鮮花與果籃,說了句:“真是暴殄天物。”
雲輕:“你說什麼?”
齊焰往後退了兩步,彎腰從裏面把果籃與花束提出來,“早知道你今天就來討好他,我昨晚就不浪費那力氣了。”
雲輕說:“我不來討好他,我怎麼拿回合同?”
齊焰歪頭看着她,揶揄道:“這麼說你是讓我來道歉的?”
雲輕自然道:“齊焰,你惹出來的事當然要你自己處理。”
他凜然的眉宇緊鎖着她,戲謔道:“雲輕,昨晚上沒能跟於志明魚水之歡,是不是挺失望的?”
雲輕憤然,口是心非:“是。如果你不來,我現在說不定跟於志明還在床上耳鬢廝磨。”
齊焰譏笑一聲,轉頭瞄見站在門口賣水果的老大爺。他低頭看着手裏的果籃,轉身過去,把果籃與鮮花都放在了大爺的旁邊。
他嗓音溫和:“大爺,這些送您了。”
隨後,不等大爺說話,拽起雲輕的手臂就走了。
雲輕被他拽得很疼,頻頻往回望,提醒:“這些是我買去看望於志明的。”
他不以為然地問:“怎麼,你還真喜歡他?還給他買花?”
“對。我喜歡。”
“姑娘,你是眼瞎還是心盲?像於志明這樣的敗類,只適合燒成灰給花當養料。”
雲輕震驚於他言辭裏面的狠決。
但他語調輕快,仿若只是在說人人都會說的笑話。
可他眼裏的狠,是真真切切的。
雲輕不覺間離他遠了兩步。然而,下一秒齊焰直接伸手把她攬進懷裏。雲輕忸怩了兩下,齊焰直接抓緊她的肩膀,說:“都說了你是我的女人。既然我陪你來了,做戲就要做足。”
雲輕辯解:“我不是讓你陪我來演戲。我只是讓你。”
齊焰接話,譏嘲道:“想讓我給你當保鏢?雲輕,你還請不起我。”
“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姑娘,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想讓我在醫院要了於志明的命?”
話落,電梯裏面的人紛紛看着兩人。
雲輕懨懨地地瞥了他一眼。
齊焰無所謂,繼續說:“即便你想讓他死,咱們也低調點。乖,等他出院,我就讓他消失。”
這是為博美人一笑,不惜草菅人命?!
大家眼中露出驚恐,慢慢離遠了兩人。
雲輕迅速地抬手捂住齊焰的嘴。此時恰好電梯門開了,她拉着齊焰逃也似地跑出來。
齊焰在她身後慢悠悠地跟着,一點也不在乎他人怎麼看怎麼想。
他想要甩脫掉她的手。雲輕更加用力地拽着他往前面跑,催促道:“你快點。”
他一八八挺闊修長的身形,因為長年累月的鍛煉體重不算輕。因此雲輕拉得有點費力,再加上他的不配合。
到了樓梯口,雲輕發覺沒人再看他們,便鬆開他的手,抬頭望着樓梯,“也就還有三四樓,我們爬上去吧。”
齊焰沒說話,抬腿就大步往上面去,根本沒想過等等雲輕。待她爬上七樓時,齊焰正站在窗邊抽煙。
一縷縷陽光灑進來,鋪在他身上,燦若蒼穹。
他指着於志明的病房口,說:“你先進去。”
雲輕看着他手裏還剩三分之二的香煙,眼底多少流露出淡淡的不安。可她,倔強不說。
齊焰看穿,但沒說話,轉身看向窗外。
雲輕走到病房門口,看見鼻樑上貼着紗布的於志明正握着護士細嫩白皙的手,心情不錯的給人看相。
護士見有人進來了,連忙推開出去了。
於志明挑眉看着雲輕,也不再藏着捏着,直白道:“雲輕,你這麼空着手來,是想好以身相許補償我了?”
雲輕忍着內心的反感,糾結着走過去,立在床位,違心道:“於總,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對。我向您。”
“昨天晚上沒把你打死打殘是你的走運。”齊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輕被他拉到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