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闖塔
小蛇化成個半大的沒穿上衣的腿腳受傷的孩子，嗚哇嗚哇地哭，“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不殺你。你是誰？”秦疏柔問。
“謝謝貴人開恩。我是化蛇。”小孩收了眼淚回答。
“你怎麼也沒個衣服穿？你竟是化蛇，這麼小怎麼被抓來了？”桑若忍不住問。
“我可不是小孩，我活了一千年了，估摸着比你們爺爺的爺爺還要大。我是這一層的水獸。”小孩說著，他受的傷也很快恢復了，他手一揮，第一層塔內便都亮了。
大家拿着武器防備。
“我不是要傷害你們，是這兒太久沒來人了，我有點害怕。”小孩說道。
“你活了一千年了，豈不是個大妖了？”桑若接着問。
“沒錯。你們來這裏一定是來拿塔的，每次有人來取塔，必定是外面出大事了。你們雖然卑鄙了一點，但也很果斷，這個給你吧。”老小孩從嘴裏吐出一顆藍色的大藍珠子，遞給了林疏予。
“這是什麼？”林疏予不禁問道。
“這是蘊藏着我水法力的水珠，上面有一層是火海，到時候一定把水珠扔進火海里，一柱香之內火海會熄滅，一定要儘快跑過去，不要逗留，也不要回頭。”小孩說到。
“化蛇，我有個問題要問。”桑若接着問。
“什麼問題？”小孩看着她，藍綠的眼珠蘊着平靜的光。
“你說每次有人來取塔，他們都取到塔了嗎？”桑若不禁想起來，心裏只覺犯難。很可能前路一步比一步艱辛。
“沒有。”小孩想了想，如實回答，剩下三人面面相覷。前路茫茫不可測。
“我們一定能取到。不多說了，再見，我們先走了。”桑若鼓舞自己道。
“再見！祝你們成功！”小孩揮手。
三人踏着長長的樓梯走上第二樓，二樓有大大的石門，林疏予將石門推開。裏面儼然一副陰間地府景象，有許多妖魔被掛起來，然而他們並沒有死，只是被掛再高樑上哀嚎。
一些長翅膀的妖翅膀已經都斷了，後背血淋淋，也被掛在樑上。
桑若看了一眼，覺着有些不忍，她轉頭髮現秦疏柔也面帶難色，跟她一樣不好受。只有林疏予還淡定如常，“看來這一層關了一些造成嚴重後果的妖怪。”
“你怎麼知道？”桑若轉頭問他。
“他們就算被關進眾生塔了，也得被掛起來，應該算是贖罪。”林疏予剛想往前走，他注意到上三樓的樓梯在另一頭。卻發現他兩邊手臂都被人拖住。
是桑若，另一邊是秦疏柔。
“師兄，要走過去萬一他們攻擊我們怎麼辦？”秦疏柔問，那些血淋淋的妖怪讓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是呀，看起來很危險。”桑若也扯住他的衣袖，其實不是想扯住他，只是害怕她先走了，自己待會兒過不去。
“不怕，”林疏予無奈地鬆開臂膀，“阿若，你把傘打開，沒有妖怪能打破浮生傘。疏柔，你和我走另一邊，我看旁邊和後面，你看前面。”
“好吧。”
很快，不管情不情願，秦疏柔和桑若都接受了林疏予安排給自己的任務。
三人通力合作，桑若只用舉止傘，阻止她這邊的妖怪打過來。
林疏予站在另一邊，隨時注意着身後，一路用劍護住三人，秦疏柔只負責拿着劍向前沖。
才走了兩步，兩邊的妖怪便都伸出手腳或頭尾想要拉住三人，好從禁錮之中跳脫出來。
浮生傘擋住妖怪們的手腳，林疏予一刀砍下無數伸過來的手腳，血淋淋地灑向三人衣襟上。
秦疏柔提劍前奔。
一路走，一路殺。
來時的路上有無數殘骸鋪滿。
憤恨麻木的痛苦哀嚎在耳後響鬧。
萬千猩血煉獄中，桑若閉着雙眼，踏着一路的淋漓前行，衣角裙邊盡染塵。
終於殺穿了一路，徑直走到第三層樓的樓梯處。三人頭也不回地打開第三層樓的石門。然而剛一開門，林疏予便將門關上了。
“火海！”林疏予道。
三人俱被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驚嚇。
第三層樓是熊熊燃燒的業火火海。
林疏予拿出化蛇給的水珠，道，“這顆水珠應該就是現在用。”
說完，幾人對了對眼神，秦疏柔和桑若打開石門，林疏予立即將水珠扔進了業火里。燃燒着的火焰瞬間都被撲滅，只冒着煙。
煙霧繚繞。
“跑！”林疏予喊了一聲。
三人都向對面的樓梯跑過去。
但跑着跑着，速度好似就很慢了。一柱香的時間是多久，怎麼看着沒那麼遠，卻如此難以到達。
跑着跑着，奔跑進了熟悉的草地林間，喜鵲在枝頭歌唱，野花野草芬芳馥郁。桑若轉了個圈，深呼了一口草木氣息。
“阿若！”
是他？太好了！瑤澤仙君。身心俱疲的身體好像被一點靈光驚醒，瞬間精神抖擻，她正要轉頭，便先被人抓住了手。
“阿若！”林疏予抓住桑若的手，將她從幻境中拉了回來。
原來她已經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了。她瞬間清醒過來，她甩開拉着她的手，奮力向著樓梯跑了過去。
林疏予和秦疏柔已經在樓梯上等了。桑若剛跑上樓梯，身後便又燃起熊熊火焰。
好險！
鬆了口氣，三人繼續往前走。
打開第四層樓的大門。
這一層，桑若來過，只是物照舊，人不同。儘管是第二次來，事隔數月，但桑若與上次一樣，她能聽見腳下在業火中魂魄燃燒的聲音。
往前走，還能感受得到眾生塔上諸天神佛的光輝。昨日和今日重疊在一起，這一切微弱又奇妙的感受都在這一刻讓桑若肝腸寸斷，永生難忘。
林疏予拍了拍桑若的背，他好像看出她反應有些不對，桑若抬頭看了看他，是呀，眾生塔就在眼前，他們能一起取到它，只要能收服魔魂，那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你來過？”林疏予細緻入微地感到桑若對此層有熟悉感。
“這一層是之前塔主心盡仙君的休息之所，我離開瑤山之前，我去見過他。”桑若回答，粗略想來，此刻空空蕩蕩，徒留一些回憶和傷感，只是不能再想這些了，多想想當下吧。
“這一層沒有阻礙，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快上去吧。”秦疏柔提醒着。
三人穿過第四層，走到第五層塔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