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燈塔（133）

為了支援地面的防禦，藍壘夏將1千多門艦炮都集中了起來。在空中和地面部隊的引導下，各艦負責一片區域。

這份艦炮火力換算成地面炮兵火力大致相當於166個榴彈炮營。準備就緒后，戰場上每分鐘的炮彈投送量達到了2.4——4萬枚，大致為1200噸。而接下來的1小時裏，這些艦船累計向地面傾瀉了7.2萬噸的炮彈。

它們的目標對象是從堡爾弗爾鎮為集結出發點之一湧來的10個巢團以及第5集團軍下屬的20個旅，這其中包括了殘存的總備彈量在500發左右的3個近程導彈旅、4個炮兵旅、9個步兵旅以及1個空突旅。兩支地面部隊的數量超過了42萬人。

儘管空中打擊、空降部隊突擊和海灘登陸令第5集團軍喪失了全部的8個機場，90％的無人機，所有的雷達站點，40％的導彈部隊以及一半的陸航。但它依舊保有1千門以上的100毫米口徑及以上的火炮，1500輛左右的坦克和2500輛左右的裝甲作戰車輛。在重型車輛的數量上，第15集團軍依舊具備碾壓性的優勢，這也正是梅托斯主動發起進攻的信心所在。

海底之下，通過多艘潛艇的傳訊，灰綠色的暗影貓經過多次瞬移跳到了索科羅面前。

看着眼前僅自己軀體三分之一大的小不點，索科羅噴吐出一輪水壓炮后，便要上前伸出爪子就要把它摁扁。隨即它感受到了一股心悸感，明明眼前的機甲手握的短劍對它而言，並不比一把餐刀更有威脅，可是它的軀體中的每根血管都被恐懼所侵襲，導致它無法動彈。

數秒后，天葬機體從后趕到。

索科羅製作出洋流漩渦，白景隆出劍，6柄劍合為一體，劍氣破開漩渦在索科羅軀體上切出巨大的傷口，繼而將它分割成千百份斷面整齊的肉塊。

白景隆的能力是“切割”，簡潔而霸道，無視任何物理防禦的切割。

“你的‘恐怖印記’還需要練練。獵物沒有絲毫要逃走的跡象。”白景隆說。

“行啊。等我轉去戰鬥崗就找你學習。”伊爾薩梅無所謂道，“幫忙取份樣品。”

天葬機體抓取了小半截海獸的頭顱部分浮上了水面。

陣地上，卡蒂蹲在半人高的掩體防炮洞裏感受着大地的震顫。炮戰在一開始就進入到了白熱化。當她視察完一線陣地打算回地下營部時，就看到一道白光在眼前閃現，巨大的衝擊波將她吹飛，而全覆式外骨骼和護盾系統救了她一命。

那是一枚重量超過1.6噸的戰術導彈，徑直貫穿了合成營9米深的地下指揮部。爆炸的餘溫尚未散盡，阿斯洛林族的炮擊便抵達了。一名光天使機械士兵將她拖進防炮洞，出洞口的瞬間機體便在升騰的大團火焰中被撕扯成了零件。

炮擊如同鼓槌敲打着大地，2米深的貓耳狀防炮洞裏混凝土碎屑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看着外界彷彿煉獄一樣燃燒的火海，卡蒂蜷縮起身子，下意識地抱緊了頭。

“在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災變爆發的那個夜晚。我彷徨而無助，看着外面街道里的混亂，只是縮在牆腳瑟瑟發抖。”幸免於難的合成營見習軍官卡蒂事後在日記里寫道，“很多人認為阿斯洛林族僅僅是嗜血的野獸。但事實證明，它們有非常強的學習能力。”

炮擊持續了有1個小時，之後阿斯洛林族的作戰單元發動了連綿不斷的衝擊。卡蒂在幾乎被夷平的工事廢墟內指揮戰鬥，生化合成獸與機械士兵之間的搏殺令她感到震驚。

“沒有參與過那場戰役的人將難以想像雙方廝殺的場景。我們常說拼盡最後一滴血和陣地共存亡。但當它顯示在你眼前時，那絕不是一幅令人賞心悅目的景象。殘破軀體的生化獸還在衝鋒，而哪怕破碎到只剩下一個頭顱和一隻完整手臂的機械士兵也在攻擊一切它能夠得到的敵人。它們不懼生死，也沒有痛覺。它們將忠實得執行指令廝殺到徹底報廢和大地融為一體的那一刻，因為設計的程序就是如此。到了最後，血肉和機械零件混合著泥土融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了。”

“因為缺乏機場和舟橋，所以重型裝備沒法同時運抵。支援部隊是搭乘陸航的直升機來的。當然，陸航旅本身就是支援的一部分。援軍通常是12架運輸機和5架武裝直升機，這樣一次運抵的部隊是131人，也就是一個連的步兵。這樣的輕步兵連隊在沒有完備工事可以依託的情況下，存活時間很難超過半個小時。上面也知道這樣的添油戰術不可取。但沒有步兵的支撐，防線會崩潰得更快。”

“災變后，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朋友。我曾發誓要殺死一切可以活動的災變體和阿斯洛林族作戰單元來為他們復仇。獲救后，我也是抱着這樣的信念去參軍，並在軍官學院受訓后請求調往一線。但在經歷了半年的戰爭洗禮后，我改變了這一想法，申請去了後勤崗位。戰場之上，生命如草芥。比起純粹的殺戮，繁衍後代延續文明的傳承對我來說才是更有意義的事。”

多年後，已經組建家庭，成為3個孩子的母親的卡蒂面對記者回憶起那場戰役時，如此說。

蓋爾蒙團長並沒能等到他期待的合成旅增援部隊。情況正如卡蒂見習營長所言，部隊還沒完全展開就遭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第九軍的37中型合成旅在抵達城鎮沒多久，就有3個合成營的營級指揮部被導彈摧毀，下轄的各連也在炮擊中損失慘重，甚至於旅部也遭受到了導彈襲擊。只不過由於收到了前方合成營的報告，旅部進行了及時的機動轉移，僅是部分電子裝備和車輛被損毀，人員並未有大的損失。

為了能夠堵住缺口，集團軍群方面抽調了大批星鴉四傾轉旋翼機和陸航直升運送人員和裝備，前後調集了32個連，才勉強穩定住戰線。

發覺無法大規模擊沉戰艦后，梅托斯把導彈部隊用於了一線。而旅級單位在僅憑一個防空營的情況下顯然並沒有能力防禦這個層面的打擊。這一出人意料的做法令作為對手的第一裝甲集團軍司令白景隆措手不及。

梅托斯深諳超視距打擊的優勢，他集中活骸部隊使用米拉爾人的裝備，尤其是遠程打擊武器。他將炮兵的陣地分散並讓它們機動起來，在需要時集中攻擊同一目標。

儘管第5集團軍麾下的雷達站點被盡數摧毀，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無法通過本族的手段，也就是靈能領域來溝通定位目標。事實上大群的空中作戰單元在高空俯瞰對於處於交火狀態的聯軍一線部隊動態和佈防了解得一清二楚。通過生物技術手段去鎖定電磁波通訊的收發點也並不困難。

5集團軍的存在給“火藍刀鋒”計劃的執行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它的一系列行動使得登陸行動至少被拖延了一天。而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迫使聯軍動用了大量的導彈儲備，並提前預支了核彈頭。這又導致了聯軍在戰役後期面對海獸時打擊手段匱乏。

“我部損失了50％的坦克，32％的裝甲車輛，80％的步兵。敵軍的反撲始終沒有停止，正面又有一支二到三個合成營組成的戰鬥群的敵方援軍加入，而敵人的一支空突旅正在試圖截斷西爾沃娜鎮到西洛娜鎮的聯繫。經過團內決議，我部實行撤退，現告知你方。”重型裝甲團發來的電報如此陳述道。

白景隆在收到后將紙張揉成團擲在地上。他一臉陰沉地對通訊員道：“以集團軍司令部的名義發報，電令第九軍獨立重型裝甲團就地組織防禦，無論如何都要在西爾沃娜鎮留下個據點，以策應第12師的突圍。”

他頓了下繼續道：“另外將第十軍下轄的第四十、四十一重型合成旅里合成營步兵各抽調一半出來，用直升機投送去前線支援裝甲團。”

調用合成營里的步兵會嚴重影響車輛和步兵比例，從而使步坦協同無法進行，對於超重型坦克的百將尤為如此，眾多的射擊位需要步兵去填補才能完整發揮這些鋼鐵巨獸的威力。但此時白景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在他的任職期間出現了一整個空降師近萬人，被成建制地消滅，那將是他軍旅生涯的污點。

看客們是不會管之前下達空降命令的是妮婭還是他的。而且大概率，看客們還會給他扣上“好大喜功，分兵冒進”導致前線部隊被分割包圍的帽子。假如局勢真的演變到那一步，那他距離被解職也就不遠了。

西爾沃娜鎮，蓋爾蒙越發懷念他的合成旅，由於缺乏足夠的防空火力，他的撤退之路也並不順暢。

雖然對方運用空中突擊的手段還顯得稚嫩、刻板，但想要憑藉十幾具單兵防空導彈以及幾十挺高射機槍就想和武裝直升機掰腕子難免有點異想天開。理論上，夜刃坦克的激光炮是可以用於防空的，但實際受限於射程，並無法做到如同防空導彈那樣在十幾公裡外就把幾千米高度的直升機擊毀。

這導致蓋爾蒙眼睜睜看着對面佈置兵力在自己眼皮下飛來飛去，卻拿武裝直升機群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