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燈塔（128）

科勒站在“晨曦”號航母的甲板上，由於戰損此時航母上大部分區域已經清空，僅存的幾架飛機正在空中執行任務。他從甲板邊緣往下望，能看到的不再是海水，而是密密麻麻的猙獰頭顱和各類口器。

那些生着巨齒半膠狀的怪物源源不斷攀上船舷。最後當核深水炸彈在3千米深海接連爆開時，十數枚疊加在一起的1.1萬噸當量讓大海都變得灼熱起來，那刺破黑夜的光，就像是一輪太陽即將從海底升起。

芬格爾向藍壘夏彙報戰損，水面大型艦艇損失41艘，另有25艘在維護當中，水下機甲部隊損失了約60％，潛艇損失了56艘，好消息是沒有一艘巡洋艦及以上的主力戰艦沉沒。

代行者和人類的長期戰爭中，形成了一整套應對電子作戰的辦法，設備冗餘成為必然設計，且備用系統還不止一套。

這使得生物體的EMP炸彈對於艦船造成的損傷也就是暫時的癱瘓，最多也就5分鐘。加上納米機械人的運用，被虛空獸砸爛的儀錶盤不過幾十秒就可以恢復如初。類似的設計拯救了不少大型艦船，使它們在極短時間裏就可以恢復戰鬥力。

真正遭受嚴重損失的是類似炮艇和巡邏艇那樣的小型作戰單元。艇上的士兵數量不過10-20人，一二個班而已，艇被定住后，大量合成獸一擁而上，只需要十幾秒鐘就可以把整艘船拉入海平面以下。而船體一旦沉入大海，想打撈回收就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朝陽破曉的一刻，甲板上被投射下巨大的陰影，科勒驚訝得抬起頭，他看到冰藍女王斯卡迪從空中掠過，那是一頭藍色的水晶龍，體長几乎要和航母的等同，翼展超過半公里，巨大的陰影將整個12萬噸的重型航母全部遮蔽住。

她全身遍佈嶙峋的突出稜角，胸口熒藍色的光團映出肋骨。而湛藍的眼睛也向人們昭示它亡靈生物的本質。

“好大隻。”科勒在心裏感慨道，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斯卡迪放棄了同艦隊的搏殺直接沖向了她認定的敵方指揮中樞——浮空塔台。她的身後是同樣凌空而起的三頭三首黃金龍。試圖阻攔的導彈、炮彈和飛行器都在它們超高音速的飛行撞擊中化作一團團焰火。

藍壘夏通過浮空塔台外置攝像頭看到巨大的水晶龍時也吃了一驚。“鏘”，巨龍在船體上留下巨大的爪印。

“螻蟻。”巨龍嘶吼，口中獠牙森然顯露閃耀着刀鋒般的寒光，每一次咬合塔台的外層裝甲板都會被撕裂下一塊。

“也許某一時刻，我會回應你的挑戰，但不是今天。”藍壘夏平復心境后以平靜的古斯都因語回復說。

冰藍女王斯卡迪明顯愣了下，她沒想到塔台內部居然有一位可以通過靈能領域和她對話的存在。

磅礴而恢宏的劍光自上而下轟擊在巨龍身軀上。8道流星裹挾着音爆雲轉瞬而至。

遠處2號浮空塔台飛抵了附近海域，8台重型機甲自懸浮的塔台內彈射而出的軌跡在雲層擴散。

“你可真不厚道。”葛蘭撇嘴。

“有么？”藍壘夏挑眉，“我對她說的可都是實話。我受傷未愈啊。”

“嘶，一用精神力就頭疼得厲害，感覺腦殼要裂開了。”藍壘夏抓住前者的肩膀，“快扶我坐下歇會。”

冰藍女王斯卡迪深藍色的眼眸上抬看向發動攻擊的機甲。那是台彷彿黑寶石般的雙足機甲，全身都採用了鏡面裝甲折射出粼粼波光，它的關節和胸腹連接為龍蝦結構，星星點點的紅圈分部其上。改變型制的牛角盔光潔如鏡，取代了機體頭部五官，兩道半弧形線從橢圓面頰拉伸到頭頂，尖端鋒銳如劍，機體的護肩是稜角分明的多邊形錐，背後撐開的羽翼由劍構成，一個個凸起的劍柄對天矗立着。

肅殺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藍壘夏通過屏幕觀察這台不知名的近戰機體，覺得它尊貴而堅毅似乎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權威。

“白景隆大校的機體‘天葬’，他的武器是劍。”葛蘭在藍壘夏身邊解說道，“昨天能源運抵，前面製作的重型機體也就能開動起來了。”

“都是核聚變反應爐？”藍壘夏問。

“那是自然的，這種一百噸以上的大傢伙都是能在宇宙里飛行的，能源不足可不行。”葛蘭一臉的理所當然，“而且它們還得使用能量武器。不過，目前的技術，想要在恆星間旅行，還是過於勉強。”

說話間場中再度發生了變化，一柄赤紅刀鋒的長柄鐮刀突兀得出現在龍身側腰處。斯卡迪回身以龍爪反擊，磨砂質感的灰色機體拉出一長串殘影以超高速機動躲開了攻擊。

與堂堂正正當面接敵的天葬不同，手持長柄赤紅能量刃的灰色機體攻擊模式凶戾而狠辣，它遊走在戰場的邊緣，封鎖住敵人最外圍的突擊路線，時不時以超高速機動闖進戰場，無論是否得手都是一擊即走，而大多數時候它的攻擊都可以在龍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灰色機體把握着一種特殊的戰場節奏，它以巨鐮作為樂器，鋒刃作為琴弦，超高速機動中演奏出一首無形的暗夜鎮魂曲。

“這種超高速機動的攻擊模式，感覺很熟悉啊。”藍壘夏看着屏幕上略顯骨感的機體，機體猩紅的雙目讓人覺得頗有侵略性，他雙手環在胸前轉頭問葛蘭，“你們把韓笑笑的戰鬥數據復刻下來了？”

“沒啊，她的作戰模式是和靈能領域的能力綁定的，根本無法復刻。”葛蘭回答說，“操縱‘離歌’機體的是名人類女性，叫龍璃月。”

“龍璃月……從沒聽過，你有她的背景資料嗎？履歷、影像資料什麼的。”藍壘夏對此人頗感興趣，能夠跟上代行者攻擊速度聯合作戰的人，在機師里也能稱得上是高手了。他想要起事自然是需要拉更多有能力的人入伙。

“沒有。”葛蘭搖搖頭，“白景隆大校帶來的人，我並不認識。”

藍壘夏扭動下身子拉了把制服低聲哼唧兩聲。代行者並非人類，壓根就沒交際圈一說，除了少數保密、私密信息都是全網信息共享。葛蘭這麼說，那就是要對藍壘夏保密了，但藍壘夏也毫無辦法。

他再度把目光投向海面，此時天葬機甲把手中的雙劍和背後的4把劍合為一體，以巨劍跳劈給予巨龍更大的傷害。而冰晶巨龍則是蜷曲身子攪動海水製造出半徑幾十米的冰棱漩渦，以厚重冰甲覆蓋住了全身，並召喚出了數只凍結傀儡和冰鬼協助自己作戰。

正面格擋牽制巨龍的是一台鐵黑色的機甲，綠色的頭盔，塊狀的黑色護甲，兩排熱能利刃分別從機甲手腕背部和肘部延伸出來。機甲唯一的特點就是敦實厚重，看着會令人想起戰場上的重型坦克。

機甲不閃不避，面對巨龍的攻擊只是憑藉能量結界以小臂上的盾牌格擋。藍壘夏估計這台重型機甲的噸位達到了五百噸以上，否則以水晶巨龍二百多米的體型被抽一尾巴，就不是飛出去幾十米那麼簡單了。

這台機甲倒是沒有特別的戰術，就是憑藉一腔蠻勇扛在第一線和巨龍以傷換傷罷了。在藍壘夏看來，好在天葬和離歌機甲經常迫使巨龍閃避放棄進攻。否則就單以這台鐵黑色機甲，哪怕比其他機甲高一些壯一些，在巨龍全力撕咬下也只有報廢一途。

另有一台米白與水藍相間的機甲遠遠吊在戰圈之外，機甲幾次想要以遠程重火力炮擊，但還未等主炮充能鎖定完畢，激戰的龍與機甲群就已經挪開幾十米了。

遠程機甲無奈嘗試幾次無果后只能放棄支援，轉而去對付黃金三首龍。

反倒是體態嬌小流線灰綠機身的一台機甲以空間跳躍的方式能偶爾貼近巨龍。然而它的目的並不是殺傷巨龍，反而是在收集生物組織樣本，不斷把獲得的血肉、鱗片放進背負的低溫保存包裝箱裏。

“鐵黑色機甲是‘青銅巨人’號，機師是奧雷奧中尉，綽號‘黑鋼’。他喜歡重裝機體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可惜實戰中並沒啥輸出。手腕部有藍色水袖狀護甲鑲嵌水鑽的機甲叫做‘夢蝶’，機師也是人類女性，叫唐紅錦。據她自己說是近地軌道工程學院的大四學生，在近地軌道星港實習時加入組織的。”葛蘭似乎是對新出現在戰團里的幾個機師比較了解，說的信息也就詳細了一些。

藍壘夏“嘖”了一聲，你們拐人還挺有眼光，隨便拉個沒踏上社會的學生就能開機甲。

“灰綠色的機甲名為‘暗影貓’，機師是伊爾薩梅上尉，她的能力是空間跳躍。”葛蘭沒理會藍壘夏自顧自說了下去。

“她的能力只能自己使用，並不能攜帶活物，物品體積重量也有限制。雖然沒有具體冷卻時間，但跳躍距離很短不超過一千米，而且只能前往能夠看到的地方，密閉空間是沒法跳躍進入的。”葛蘭知道藍壘夏打算問什麼，索性一股腦把信息都說了出來，“她不是戰鬥人員，主要是研究生物工程的。聽說這裏有特殊生命體就擠破頭鑽進隊伍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葛蘭又向藍壘夏介紹了其他3款機甲，依次是背負巨大光環通體雪白，戴着嵌有紅寶石高帽神官裝扮的“影襲獵手”機甲；暗金色與黑色交織，背負十字雙刀，裝載速射光束炮的“雙色玫瑰”機甲；白色外甲蛇紋甲縫熒綠、瑰紅轉化，靜置時如同紳士，不帶半分凶戾氣息的“獨角獸”機甲。

他們的駕駛者依次是賽麗、里奧頓和提托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