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孩子
七月，蔚藍的天空中，一輪火球正高高的懸挂着，在烈日的灼熱下，融化了周圍所有的雲層。
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不見。
土橋村的村民們這會兒頂着烈日在地里勞作着。
這可是整個村一年的口糧，所以哪怕烈日炎炎，大家依舊賣力地幹活。
老俞家除了快要臨盆的小兒媳，其他人都在地里勞作。
就連家裏走路搖搖晃晃的小娃娃都跟着在田裏撿掉在地上的稻穀。
一籃子稻穀能換兩個工分，幾個孩子加起來也能抵一個成年人的工分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個矮矮小小的人影朝着這邊跑來，只見他一邊跑還一邊大聲高喊。
“奶，奶，快回家，小嬸嬸好像要生了。”
這一聲恍若平地驚雷，驚得老俞家小兒子俞建業連手裏的鐮刀都沒拿穩，直接掉在了地上。
俞建業這會兒心思全在自家媳婦身上，沒管掉落在地上的鐮刀。
他一臉焦急地衝到俞婆子面前，“娘，我媳婦要生了？怎麼這麼突然，不是還有幾天嗎？”
俞婆子這會兒也有些着急，畢竟小兒媳婦突然發動，家裏可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
不過，俞婆子自己就是接生婆，家裏的孫子、孫女都是她負責接生的，所以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跟我一起回去打下手，老四媳婦剛剛發動，應該還有一會兒才生。”
“知道了，娘。”俞家大兒媳董招娣和二兒媳張臘梅在俞婆子旁邊收割着稻穀，聽到婆婆的吩咐，立刻停了下來。
“娘，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回去。”
俞老三媳婦王大美見婆婆沒喊自己，連忙站了出來，唯恐大家把她一個人落下。
俞婆子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你回去幹啥？”
王大美熱得渾身是汗，口乾舌燥，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早就想偷摸着離開。
不過大隊長一直盯着大家，她不好意思偷懶，只好硬着頭皮幹活。
這會兒老四媳婦要生了，她正好有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休息。
“娘，我回去給你們打下手，免得你們忙不過來。”
“你好意思說給我們打下手？你個懶婆娘。
看看你這一下午，連一捆稻穀都沒割完，簡直丟我們俞家的臉。
今天這塊地的稻穀要是割不完，你晚上也不用吃飯了。”
俞婆子張嘴就是一頓臭罵，沒有給王大美留半點面子。
“娘，我這手不是不小心被割傷了嗎。”
被婆婆當著這麼多人責罵，王大美臉上沒有半點羞愧，反而還舉着雙手嬌滴滴的。
“誰的手上沒有傷，就你嬌氣，你給我好好乾活，別起什麼么蛾子，否則明兒我到你娘家去，問問你爹娘是怎麼教出這麼懶惰的閨女……”
王大美見婆婆一臉嚴肅，不像是說假話，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
她老老實實的拿上鐮刀回到原地繼續幹活。
俞婆子見老三媳婦老實了，悄悄鬆了口氣。
跟大隊長請了假后，俞婆子帶着董招睇和張臘梅兩個兒媳匆匆往家裏趕去了。
俞建業不放心媳婦，也跟在俞婆子身後。
王大美看着婆婆他們遠去的背影，眼神里寫滿了羨慕。
娘啊，這麼熱的天，她也想回家。
俞婆子等人一離開，村裡最喜歡說閑話的劉大嫂便將王大美拽到一邊，“大美，你婆婆是不是針對你啊？”
王大美雖然沒念過幾年書，但是她有眼力見，很會來事，知道在外面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她自然知道劉大嫂拉住她沒安什麼好心，肯定是想挑撥自己跟婆婆的關係。
“劉大嫂，我婆婆哪裏針對我了，我覺得她對我挺好的，倒是你婆婆，聽說前段時間又打你了？”王大美故意笑意盈盈的問。
劉嫂子一看自己的激將法沒有奏效，反而被對方戳中了痛處，頓時臉色一白，下不了台。
“那個......我得繼續幹活了，這還有大半塊地的稻穀沒割完呢。”
劉嫂子向來喜歡說三道四，挑撥是非。
她以為王大美蠢笨，能輕易被她挑唆，卻沒料到這人壓根不上當，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在心裏嘀咕：就你這懶媳婦，將來你婆婆指不定怎麼切磋你！
“娘，快點~秋月肯定疼得不行了。”俞建業看着她娘的速度，心裏急得不行。
俞婆子見小兒子這麼急切的催促她，心裏有些吃味。
這小子，對自己倒是沒這麼用心，果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好了，這麼著急做什麼，你媳婦才發動不久，沒那麼快生，況且她這又不是頭胎。”
俞建業也知道他娘說得有道理，但是媳婦這會兒一個人在家，生孩子又那麼危險，他能不急嗎？
“娘，我先跑回去看看秋月的情況，你後面跟着來啊。”俞建業說完這句，便一陣風似的往家裏跑去。
俞婆子見小兒子這麼著急，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俞婆子趕到家的時候，鄭秋月這邊羊水已經破了，這會兒她躺在乾淨的床上，疼得滿頭大汗。
不過俞婆子好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很快就安排好了接生需要的工具。
看着老四媳婦疼得有氣無力的樣子，她連忙讓大兒媳婦董招娣去廚房煮了一碗白面。
肚子裏有了東西，鄭秋月才有力氣生孩子。
畢竟不是頭胎，沒過一會兒產房就響起了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哇—”門外焦躁不安的俞建業，在聽到小孩的啼哭后，終於鬆了口氣。
俞婆子用熱水把小孩洗了一遍，然後找出乾淨的布包裹好。
董招娣這會兒則在處理鄭秋月床上的污穢，她還貼心的給鄭秋月擦洗了一遍，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收拾完一切后，董招娣開門出去給俞建業道了聲喜，“老四，恭喜，你媳婦給你生了個閨女。”
“謝謝大嫂，我媳婦怎麼樣？”
雖然媳婦這胎生的是個女娃，但是俞建業心裏沒有半點嫌棄。
他已經有一個兒子了，現在又來了個女兒，一兒一女，正好湊成一個好字。
“放心吧，你媳婦沒事，不過是太累昏睡過去了。”
說完董招娣就去廚房了，今天剛好輪到她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