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鍋
楊華打了一輛機動三輪車來到城東派出所，剛進門就聽見孟菲那咋咋呼呼的聲音。
房間裏一共四個人，李浩然夫妻倆，一個長得很標緻的女人，二十多歲，還有一個是穿着制服的男警察，手裏拿着筆記本和筆。
李浩然耷拉着腦袋站在一邊，那樣子跟小時候犯了事被他爸媽訓斥差不多，孟菲則像他當年的母親，坐在他的對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是憤怒中多了一份傷感。
警察坐在孟菲的旁邊，顯然不是審問疑犯的姿態，像是隔壁過來調解家事的王大媽，手裏雖然拿着筆記本和筆，卻沒有寫字。
最惹眼的還是站在李浩然不遠處的那個標緻女人，不用說，她肯定就是李浩然出軌的對象了。
楊華特意看了她一眼，那女人長得確實漂亮，個頭跟李浩然差不多高，五官精緻，身材火辣，穿着也很時尚。
看來李浩然真沒吹牛，他最近確實勾搭上了一個“像電影明星一樣”的女人。
楊華有些納悶，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跟長得像冬瓜一般的李浩然搞在一起呢？
李浩然不就是個出租車司機嗎？雖然出租車司機在清寧縣城裏也還算個不丟人職業，但肯定不屬於有錢人，再加上李浩然要長相沒長相要氣質沒氣質，不就是嘴巴利索點嗎？難道這女人已經寂寞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了？
見楊華來了，原本抽泣着的孟菲更加激動，她站起身來，“楊華，你跟李浩然狼狽為奸，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咱們朋友就到此為止了！”
孟菲跟楊華也算得上朋友的。她跟李浩然結婚前就已經認識了楊華，婚後大家感情更好，只是再怎麼好，從小跟李浩然穿一條褲子的楊華，凡事都會站在自家兄弟這一邊。
楊華的腦子飛速旋轉，這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了習慣，小時候每當李浩然犯了事，他爸媽也愛把楊華叫去問個明白，楊華早就練就了一副應對的本事。
但這一次，這事似乎比他們小時候犯下的那些錯誤要嚴重得多，極有可能會導致李浩然被扔進茫茫苦海或者打入十八層地獄。
孟菲的性格楊華很清楚，惹急了不光只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跟他楊華絕交是小事，搞不好閹割了李浩然都有可能。
“嫂子，到底怎麼回事？”楊華嬉笑着明知故問，試着在對話中尋找解決問題的突破口。
“怎麼回事？楊華，你就是個幫凶。我問你，李浩然送給這個狐狸精的花是你買的吧？”孟菲指着標緻女人說。
楊華大致明白是那束玫瑰花出了問題，因為裏面有一張“楊華愛肖麗”的卡片，李浩然拿走花的時候他忘了這事，而粗心的李浩然也沒有發現花里有卡片，才導致他被牽連。
他看了一眼李浩然，李浩然對孟菲說道：“那花是我幫楊華買的，所以上面才會有他們的名字嘛！”
“那你幹嘛拿着幫他買的花去賓館門口找這個狐狸精？我要是不看見，你們不就去開房了？”孟菲又指着標緻女人訓斥李浩然。
標緻女人被罵了兩回狐狸精，也來氣了，抬手指着孟菲說道：“你說話注意點，誰是狐狸精？都說了我跟你老公沒什麼事！”
孟菲冷笑一下，“沒什麼事？沒什麼事你會接受他給你的玫瑰花？你看你捧着花時的那副騷樣！”
楊華明白了，李浩然拿着他原本要送給肖麗的玫瑰花去討好這個標緻女人，剛好被路過的孟菲撞見了。
好在是在賓館門口撞見的，要是被捉姦在床，那可就不好說了，看來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楊華腦子一轉，又嬉笑起來，對孟菲說道：“嫂子，你誤會了，那花確實是浩然幫我買的。”
“那為什麼會被李浩然送給這個狐狸精呢？”孟菲又指了一下一臉慍怒和不屑的標誌女人。
“這個......嫂子，花本來是要送給肖麗的，可是她今天下午跟我分手了，我就打算把它送給她......”楊華邊說邊把目光投向標緻女人，並微微擠了一下左眼，示意她配合一下。
“你跟肖麗分手了？”孟菲問。
“是的。”楊華的心又疼痛起來。
“那花為什麼會是李浩然送給她？”孟菲又指了一下標緻女人，這次她沒說“狐狸精”了。
“你看見浩然親自遞給她的？”楊華問。
“這個......倒是沒有，我看見的時候，她已經拿着花了，李浩然正笑着跟她說話呢！”
這下好了，問題並不難解決，楊華正色說道：“嫂子，事情是這樣的，我拿着花在賓館門口等她，”楊華看了一眼標緻女人，“剛好浩然交了班路過那兒，也在這個時候我們老闆打我BP機，我要去找電話回復老闆，就把花給了浩然，叫他替我在那兒等着。”
楊華頓了一下，“我跑了很遠才找到一個公用電話，老闆說桌球室里有人鬧事，我就趕緊打車去處理，我正在處理，你就打我BP機了。你看，這完全是個誤會！”
孟菲將信將疑，盯着楊華看了兩三秒鐘，又看看點頭如搗蒜的李浩然，最後把目光落在標緻女人的身上。
令楊華沒想到的是，標緻女人竟然很配合，主動走到楊華身邊，輕輕推了一下他，嬌嗔道：“你個死鬼，我等你老半天了！”
楊華心裏一樂，對標緻女人說：“我不是有急事嗎？桌球室里十幾個人打架，躺下了好幾個呢！”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警察急忙問道：“真的嗎？幹嘛沒人報警呢？”
楊華趕緊解釋：“雙方都是出來混的，說好的不報警，旁邊的人都圖看熱鬧，誰會報警呢？”
“事情嚴重嗎？你不是說躺下好幾個了嗎？”警察問道。
楊華笑了一下，“沒事，都是裝的，幾個慫蛋，對方一走就都爬起來了，活蹦亂跳的呢。”
警察這才沒說什麼。
孟菲關心的顯然不是打架的事，她還是一臉的疑惑，“那，李浩然說花是他幫你買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嗐，嫂子，花是中午就買好的。浩然不是跑車嗎？他滿大街跑，買花比較方便，我早上就跟他說好的，叫他幫我買一束玫瑰花，我下午要送給肖麗，結果他中午就給我買好了。”
楊華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沒想到我拿着花回去的時候，發現肖麗已經搬走了，還留下一張字條說跟我分手......”
“真是這樣？”孟菲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真是這樣！”楊華篤定道。
孟菲沉吟了一下，然後關切地看着楊華問道：“華子，你跟肖麗不是好好的嗎？幹嘛突然就分手了？”
楊華嘆了一口氣，黯然說道：“鬼知道她怎麼想的！”
孟菲看出了楊華臉上的痛苦，覺得那不像是裝的，又看了一下站在楊華身邊的標緻女人，“是你先對不起她吧？”
這種時候，楊華也不想過多解釋，說道：“算是吧。”
“你們男人就是作，你明明喜歡的是肖麗，幹嘛要跟這個女人搞在一起？你這是何苦呢？”孟菲以嫂子的口吻和姿態訓斥楊華。
李浩然趁機上前附和道：“就是，我都勸他不要這樣，他偏不聽！”
標緻女人撇了一下嘴，“哼，拿別人不要的花送給我，拿我當什麼呀！”說完瞥了一眼李浩然，那樣子明是在說楊華，實際是在說李浩然。
李浩然嬉笑着替楊華解釋道：“這個是我的錯，本來是要寫你的名字的，結果把張夢露說成了肖麗，怪我，怪我！”
孟菲又把納悶的眼神投向李浩然，“人家楊華都說了花是買給肖麗的，你解釋什麼呀？”
李浩然不想越說越亂，只好點頭接連說了三個“是”。
警察見事情基本明確了，以調解人的口吻說道：“好了，看來是場誤會，那就都回去吧。”
李浩然如釋重負般沖警察笑道：“謝謝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警察說著看向孟菲，“以後遇到事情不要太激動，有話慢慢說，不要拉拉扯扯的，好吧？”
孟菲點點頭，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站在楊華身邊的標緻女人，似乎還是覺得哪兒不對，但到底是哪兒不對她又捋不出來。
大家走出派出所，李浩然嬉笑着摟緊孟菲，逃也似的離去了，留下楊華和標緻女人站在派出所門口。
忽然，令楊華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標緻女人上前一步，竟然主動挽着他的胳膊，嬌媚地說道：“走吧帥哥，我陪你走走！”